路靈閉眼，她不想看到陸墨寒的目光。

        好像能包容她的所有，更顯得她現在的處境都是咎由自取，無理取鬧而來。

        可明明，是他將她鎖在地下室，控制她的自由，狠心拿掉她的孩子，這會兒，他又怎么能露出這樣溫和的神情？

        “離我遠一點，我不想和你說話。”她有點鬧脾氣的意思，轉過頭不搭理他。

        陸墨寒嘴角苦澀，看她情緒變幻，心里只有無奈。

        路靈原本是溫柔婉約的，現在敏感多變，大部分是他的原因。

        房間里很是安靜。

        路靈慢慢躺在床上，困意漸漸襲來，這幾天睡得少，精神撐得住，身體也撐不住，不知不覺就閉上了眼。

        翌日。

        洛城和陸墨寒的人打起來。

        清晨一大早，就因為遺體的事情打得不可開交。

        路靈匆匆趕到靈堂，看見洛城就緊皺起眉頭，見著他就心煩。

        人都死了，他還不讓蘇陽鴻安生。

        一番激烈的纏斗之后，陸墨寒的保鏢們，到底是退役軍人，實戰能力更強，將洛城的人打得節節敗退。

        洛城面色青紫，憤怒道：“路靈！”

        “叫我也沒用，洛城，你纏了我爸十多年，現在他都死了，你還不放過他，你到底想怎么樣？！”路靈不甘示弱，面色冰冷。

        她猶如挺拔的楊柳，看似脆弱，卻挺拔異常。

        這番模樣，與洛城記憶中的路欽愈發相像。

        洛城瞪了她一會，突然長長出了一口氣。

        那口氣仿佛是憋在心口多年的氣，不過瞬間，他的倔強和氣勢都消磨許多，站在靈堂中央，站在冰棺旁邊。

        此刻的他，才真正像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露出疲態和狼狽。

        不過幾天，黑色短發中，白發又增加了不少。

        路靈愣愣看著洛城，才發覺，真的有人能在瞬間老去幾歲。

        “路靈，我把我的所有都給你，你把他給我。”洛城不再怒吼，喉頭沙啞的敘述，甚至帶了幾分隱忍的懇求。

        路靈頓了會，搖搖頭。

        洛城又道：“我現在擁有的所有，所有，都給你。財富，權利，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

        他像個執意穿行沙漠的旅人，在艱難的環境中放棄努力存活。

        他示弱了。

        路靈并不覺得可憐。

        她僵立著，看他現在的神情，神態像極了在沙灘邊同她說遺言的宋深。

        執著，偏執的去愛一個人，最終也終究得不到真正的愛情。

        只有可笑的自我滿足。

        “我不給你，你不配擁有他。”路靈沉聲開口。

        女聲冰冷而毫無情意：“洛城，你以為你現在給出的條件能讓我動搖？你這個殺人兇手，你害死我的外公外婆，間接害死我的母親，我恨極了你，蘇陽鴻也恨極了你。”

        洛城眼中的血絲更重，額頭暴起青筋。

        他不能接受蘇陽鴻恨他。

        可那又怎樣？

        路靈盯著他：“你該去地獄贖罪。”

        她說出狠話。

        洛城瞪著她，卻始終沒動手。

        路靈回頭，看了眼跟在她身邊陸墨寒。

        陸墨寒立刻明白意思，看向身旁的胡元，胡元收到命令便開始忙活。

        他大步走到洛城面前，拿出一副銀色手銬：“洛城，請你跟我走一趟。”

        胡元還特意出示了下警官證。

        洛城想反抗，卻被胡元迅速制服，連掙扎的時間都沒有。

        不論洛城曾經多厲害，現在的他都老了，沒了敏捷的身體，別抓捕也不過是瞬間。

        路靈顫抖著吐出一口氣。

        外公外婆，你們可以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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