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真相
“小漪,我和你爸來看你了。”李映婉摸了摸趙漪的額頭,眼神里寫滿了心疼。
“小漪,我們有事想和你說。”趙父看床上的趙漪沒反應,拉了把椅子,扶李映婉坐下,又給自己拉了一把,坐在趙漪床邊。
“你媽都跟我說了,小舒回來了,對嗎?”
趙父看到趙漪嘴唇動了動。
“你上次身體不舒服,你媽去公司,碰見她了。”趙父繼續說出心中的猜測:“所以,小漪,這次是和小舒有關嗎?”
兩人靜靜地等著趙漪的回應。
“爸、媽,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趙漪艱澀開口:“我和林舒的關系。”
趙父嘆口氣,承認:“是,在你上高三那會,我和你媽無意中發現的。”
“嗯。”早該猜到的,所以那天,自己的父母看見自己跪在大雨中,哭求林舒留下,他們之后卻一個字都沒問自己。
李映婉拿紙巾壓了壓自己眼角溢出的眼淚:“小漪,今天爸媽來找你,是有事想跟你坦白,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七年前發生了什么嗎?”
“你們知道?”趙漪終于轉過頭,無神的眼睛望向父母。
“是,其實……小漪,所有的錯,都是媽媽一手造成的,包括爸爸的離開,包括小舒和你分手,這件事,壓在媽媽心里太久了,今天我要向你懺悔,不管你愿不愿意原諒媽媽。”
“映婉,你別那么說,這事我也有責任,是我沒給你足夠的安全感。”趙父握緊李映婉的手,與她共進退。
“小漪,我不知道你和小舒是什么時候在一起的,怎么開始的。那年你高三的寒假,爸爸媽媽去出差了,但你不知道,我因為要回來準備年貨,提前先回來了,為了給你一個驚喜,也沒提前跟你打招呼。那天,你和小舒進了自己家,我其實就在房間里。我當時還好奇,你都住你干媽家,怎么這個時候回自己家了,還和小舒一起。”
趙漪記得那天。
兩人從外面玩了回來,本來是直接回林舒家的,可快到家門口時,趙漪拉起林舒的手,拐了個彎,開了門,回了自己家。
一進門,趙漪就迫不及待地把林舒壓到沙發上,吻她:“舒舒,好想快點長大,有個屬于我們自己的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每天醒來就能看見你,想每時每刻都能吻到你,我真的好喜歡你。”
林舒只是笑,但是內心同樣憧憬著,未來能有個和趙漪的房子,再養只小貓。這是當時她能想到的最浪漫的場景了。
“舒舒,再過半年,我就成年了,到時候,可以把你自己作為禮物送給我嗎?”趙漪趴在林舒身上,邊吻,邊問。
林舒還是不說話,只是紅著臉,微微點頭。
殊不知,這一切,都被開著一條門縫,還在房間里的李映婉聽得一干二凈。李映婉差點驚叫出聲,迅速捂住自己的嘴,怎么都消化不了這個事實。
但理智告訴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出去,否則,這個年紀的孩子,真的很容易釀成大禍。
等沙發上的兩個人親熱夠了,整理好衣服出了門,李映婉才拿出手機,顫抖著手給趙成毅打去電話,叫他趕緊回來。
“成毅啊,怎么辦啊,怎么會這樣,這兩孩子,你說怎么能這樣。到底是年輕人鬧著玩啊,還是她倆是……”那幾個字到了嘴邊都說不出口,太羞恥,也太丟人。
趙父沉默著,同樣消化不了,一個是活潑可愛的親生女兒,一個是乖巧懂事的干女兒,平時雖然親近,但怎么也想不到,她們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不行,不行,明天我得跟她談談,趁現在,還來得及,還能挽救,再往后,更難辦了。”李映婉一直在房間里來回踱步,大冬天的,沒開暖氣,也急的一頭汗。
“映婉,我想著……先別戳破吧,小漪上半年就要高考了,萬一……我想小舒這孩子不像是會亂來的性格,不管這兩人是鬧著玩,還是真的有感情,至少林舒不會由著小漪胡來,學習上也能管住她,況且……兩個都是女孩子,再怎么……也不會出什么大問題。我們是不是等小漪高考完再說。”趙父思考再三,提出自己的想法。
“你倒是心大,這兩個女孩子,雖說不會……不會那什么,但是如果別人發現了,我們還怎么做人,小漪還怎么做人。”李映婉不贊成趙成毅的想法。
“這樣,這個假期,你盡量把小漪往自己家待,我們看住她,但你盡量委婉些,這兩孩子聰明,別讓她們察覺到我們知道了,過完假期,小舒也要回學校了,等熬過高考再看情況吧。”
“誒、那也只能這樣了。這真的是……”李映婉無奈之極。
“所以你們在我高考前逼林舒離開我了?”聽到此,趙漪對事情好像有了些眉目。
“沒有,我們沒有直接跟小舒說過什么,只是……”李映婉繼續回憶。
“自從小舒爸爸去世后,我和你爸商量著,盡量多棒棒她們母女三,一開始我也是竭盡全力幫助她們的,可是……慢慢的,我發現你爸爸對她們的關心甚至多過了我,這讓我產生了一些嫉妒心里,或許是我想多了,或許是那幾年碰上更能期了,情緒總是很容易爆發,我也對你爸控訴過,他只覺得我多想了,而且一開始也是我讓他多幫幫你干媽的。”
“直到那天,你生日,我給你干媽打電話,讓她早點下班回家吃飯,給你過生日,可是電話怎么也打不通,當時我心里就有些擔心,因為你干媽那幾年身體一直不太好。就跑去找她,結果……我看到你爸爸也在店里,而且……還抱著你干媽。”
“我當時整個人想中了邪似的,沖上去,狠狠地對小舒她媽媽扇了個巴掌,我……我還罵她……”
李映婉閉上眼睛,皺著眉頭,似是不忍回憶當時的那個場景。
趙成毅把椅子往李映婉靠了靠,半抱著她。
李映婉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繼續未說完的故事。
那天,李映婉剛跑出門,天就黑了下來,看來今天是躲不過一場大暴雨了,陳娟電話打不通,得趕緊去看看,跑到店門口,看到的就是自己老公抱著親家母,李映婉瘋了,沖上去就是一巴掌,把陳娟扇得倒向一邊的墻:“你個臭不要臉的,你們一家人,一個死了老公,一個死了爹,就來偷我家里的。”
“小的那個,不分男女,勾搭我女兒,大的這個,光天化日,勾搭我老公,我李映婉哪里對不起你們家了,你們母女倆要這樣對我,啊?”
趙成毅聽到李映婉滿嘴臟話,一直在旁邊拉她,怕她再次傷及無辜,以一個把陳娟護在身后的姿勢:“映婉,你在胡說什么啊,我們什么都沒做,這大白天的,我們能做什么。”
“大白天的不能做什么,合著你們還想等天黑了再做些什么嗎?”李映婉根本聽不進勸了。
“你真的瘋了,我們完全是清白的,是陳娟剛才暈倒了,我剛好路過,扶了她一把而已。”
“呵呵,還真巧啊,剛好暈倒,剛好路過,剛好被我看見。”作勢又要上前動手。
正是這時,林舒回來了,手上的行李箱被摔到地上,只知道店里在吵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進門就看到自己媽媽靠在墻上,明顯是剛被欺負過,臉上還有清晰可見的紅掌印。
正想問發生什么了,沒想到,李映婉把剛才罵林舒的話又對著林舒罵了一遍。
外面雷聲滾滾,就跟林舒此刻的心情一樣,雷聲轟鳴,天塌了。
林舒哪里受過這樣的屈辱,一時間,竟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只是上前抱著自己的媽媽,任由李映婉指著自己罵著。
趙成毅在勸不動李映婉,也拉不住她后,直接也是一巴掌甩了過去,整個世界突然就安靜了,靜得似乎連外面的雷聲、雨聲都消了音。
接下來的事趙漪知道了。
趙成毅拖著李映婉回了家,陳娟和林舒一路沉默,接上林妤也回了自己家。
趙漪還一臉天真的等自己父母給自己過生日。
自己生日前幾天,趙漪給林舒打電話,問她會回來給自己過生日嗎?
林舒說回不來,學校有個課題,導師催得緊,小組形式,不能因為自己一個人擱置了。
趙漪倒也表示理解,只是說暑假一定要好好給自己補過一個,只有她們兩個人的生日,林舒滿口答應。
其實,林舒早早地就把課題完成了,甚至熬了幾個大通宵,為的就是能趕回來陪趙漪過生日,還跟輔導員多請了幾天假……
趙漪沒想到,沒等來父母給自己過生日,卻等來了人生的至暗時刻。
趙漪接到林舒的電話是驚喜的:“舒姐姐,我都還沒吃蛋糕呢,你就給我打電話來了?”
“趙漪,我在你家門口,你出來一下。”
趙漪聽林舒的聲音和情緒都不對,但知道林舒來了,還是很開心的從房間出:‘爸媽,你們怎么衣服都濕了,趕緊去沖個澡,別感冒了,我出去一趟啊。”
走到門外,林舒撐著一把透明的雨傘,站在大雨里,雨實在太大了,雨傘根本不管用,林舒還是全身濕透了。
快速跑到林舒傘下,抱住林舒的腰,窩在她胸前:“舒舒,你來啦?是給我的驚喜嗎?我好開心。”
“趙漪,我們分手吧。”明明聲音是貼著自己的耳朵,從林舒的胸腔發出的,但趙漪聽著卻像是來自地獄的聲音。
抬起頭看向林舒,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于是又確認了一遍:“舒舒,你在說什么啊?今天是61誒,不是41,你怎么跟我開這樣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我們分手。”肯定又冰冷的語氣。
“為什么?你今天是怎么了?學校里出什么事了嗎?”趙漪還是不信,轉而關心林舒,以為她在學校說什么欺負了,心情不好導致的。
林舒沒再解釋,把傘交到趙漪手上,轉身就走。
“林舒,你站住別走。”趙漪喊道:“你到底怎么了,給我一個理由,可以嗎?”
“我不喜歡你了,可以了嗎?”林舒沒回頭,回答完繼續往前走。
趙漪從后面追上來,抱住林舒不讓她走:“舒舒,你別走,你不會不喜歡我的,你到底怎么了啊,不要嚇我,還是我哪里不好,你告訴我,我都可以改,我最近都有好好在學習,我也有和男生好好保持距離,不止男生,女生我也有保持距離了,我都有聽話的,你為什么啊?”趙漪哭著問林舒。
林舒用力掰開趙漪箍在腰上的手:“沒有為什么,就是不喜歡了,兩個女孩子會有什么結果,以前不懂事罷了。”林舒說著狠話,只有自己知道,心有多痛。
身后“撲通”一聲:“舒舒,你別走,別不要我,我求你,求求你別走,好不好?”
林舒卻是下了狠心的,不管身后的人如何下跪,如何求,都沒再轉頭看一眼,大步向前走去。
“林舒,你會后悔的。”這是趙漪七年前對林舒說得最后一句話。
“小漪,都是媽媽的錯,媽媽當時被嫉妒心蒙蔽了雙眼,你干媽溫柔賢惠,你爸爸當時因為善良,多幫稱了她們一把,我卻那樣誤會他們,傷害了小舒媽媽,傷害了你爸爸,傷害了小舒,同時也傷害了你。你要恨,就恨媽媽吧,媽媽錯了。”
“你不要怪小舒了,也不要跟自己過不去了,小舒她……也不容易,那么多年,她都在替媽媽承受著你的恨意,現在媽媽知錯了,后悔了,我想彌補,不想再看你們繼續這樣下去了。”
趙成毅緊緊抱著李映婉,支撐著她不讓她倒下去:“小漪,爸爸也有錯,是爸爸沒有照顧到你媽媽的情緒,也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爸爸媽媽對不起你,小舒她……也是被我們傷到了,才會和你提分手。我想,她應該也是很難過的吧。”
原來七年前的真相是這樣的,趙漪笑了,笑自己這七年來的仇恨竟像個笑話一般,笑自己重逢后對林舒都做了什么啊。
不管是七年前,還是七年后,林舒都沒有開口說一個字當年的真相,她受到這般傷害了,還在替李映婉保護她在趙漪心中完美的母親形象。
而她自己選擇承受了這一切。
“哈哈哈哈,我真他媽是個大傻逼。”趙漪大笑出聲,笑完又接著哭:“她不想讓我恨你們,我卻無時無刻不在傷害她,我罪孽深重啊。該贖罪的,不是你們任何一個人,是我。”
“爸、媽,你們回去吧,我想自己一個人待一會。”趙漪緊閉著雙眼,虛弱的開口。
“小漪……”
“你們放心吧,我沒事,只是有點累,想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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