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分鐘到了，你可以說話了。”
程十鳶看著手機上變成“0”的倒計時，說道。
“鴿子臺就在前面。”
程十鳶剛剛開口的瞬間，江清辭也正好說話了。
沒想到，她真的在計時，好嚴謹，江清辭的眼睛亮了亮。
沒想到程十鳶對這樣的小事都這么認真。
莫名戳中了江清辭的萌點。
嘴上卻說著：“這這么較真干什么？”
程十鳶假裝生氣地瞪了他1眼。
“哼，我這個叫做說到做到。”
“好，說到做到女士，我們現在去喂鴿子吧。”
江清辭拍了拍程十鳶的肩膀。
“我先去買1些喂鴿子的食物，你站在這里等我。”
江清辭說著就走向了旁邊賣鴿食的小販。
“老是讓我等。”
程十鳶用腳在地板上面劃拉著，雖然嘴上有點抱怨的意思，可是心里并沒有。
“買到了，走吧。”
江清辭手里拿著兩小包鴿飼料回來了，看見程十鳶在原地等他，嘴角的弧度不自覺地上揚。
程十鳶從江清辭手上分了1袋鴿食，走在他的旁邊。
“好多鴿子。”
越往里走，鴿子越多，1群鴿子停在高大的石碑上，時不時地飛起，環繞石碑1圈之后又落下。
雪白而又整齊的樣子，是1道賞心悅目的風景線。
“我要怎么喂它們？”
程十鳶像是1個忐忑不安的小孩子，正等著大人的回答。
說話的語氣小心翼翼的，不忍心驚擾正在石碑上面休息的鴿子。
這副樣子真是可愛。
江清辭笑了笑，嘴角溢出溫柔。
“很簡單，你把鴿食倒1點在手上就會有鴿子來吃了。”
“它們不會害怕我們嗎？”
程十鳶1雙眼睛瞪得圓圓的，目光中滿是疑問。
江清辭心想，就你這小身板，沒被鴿子嚇到就算好了，還覺得鴿子會害怕你？
“不會的，這里的鴿子很親人的，它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投喂方式。”
江清辭嘴上這樣回答道，程十鳶這么小心翼翼，他有點嫉妒那些鴿子了。
“那你幫我倒1點鴿食到手上吧。”
程十鳶把手攤開，露出白嫩的手心。
“噢，好。”
江清辭被程十鳶嫩白的手心晃了1下眼睛，反應過來后，趕緊答應下來。
江清辭小心翼翼地往程十鳶的手心里倒了1點點鴿食。
那些鴿子敏銳得很，好像已經注意到馬上就要開飯了，“撲棱撲棱”飛起來，落在江清辭和程十鳶的附近，晃頭晃腦。
“好了。”
江清辭把手移開，鴿子們1擁而上，跳到程十鳶的手臂上，踩著她的手臂啄著食物。
程十鳶沒想到鴿子的動作這么迅速，下了1大跳，差點把手里的鴿子扔出去。
“感覺怎么樣？”
江清辭也往自己手里放了點鴿食，幫程十鳶分散火力。
“感覺……和我想的不太1樣。”
程十鳶盯著手臂上的鴿子，防止它亂來，分出1些注意力來回答江清辭的問題。
“可能是這群鴿子昨天沒吃飽飯。”
江清辭瞬間就明白了程十鳶這樣說的原因。
這群鴿子像是餓死鬼1樣撲上來，程十鳶從來沒喂過鴿子，感覺和想象中的不1樣很正常。
畢竟，鴿子在人們心目中1直都是機靈可愛的形象。
江清辭很理解。
“要不我們還是把鴿食撒到地上吧。”
手里的食物全部被鴿子啄食干凈，那群鴿子總算放過了程十鳶，程十鳶感覺手有點酸痛、有點累。
剛剛鴿子飛到她的手臂上，她大氣也不敢出，更別提隨便亂動了，1直維持著1個姿勢，生怕驚動了鴿子，感覺特別累。
“好，我沒問題。”
江清辭痛快地答應了。
他不是害怕鴿子，也不是覺得累，只是單純把程十鳶的需求放下首位。
“撲棱撲棱”，鴿子心滿意足地飛走了。
江清辭甩了甩手臂。
“要倒在哪里？”
江清辭拿著自己的鴿食，和程十鳶湊到了1起。
突如其來的靠近，程十鳶被薄荷香氣包圍了。
沒有覺得不習慣，反而覺得很安心。
“就倒在我們面前吧，我們還能看著它們吃。”
程十鳶用手指了指面前的空地，歪頭對江清辭說道。
“好。”
江清辭答應著，把鴿食撒到了兩個人面前的空地上。
鴿子們反應迅速，“撲棱撲棱”又是1陣起飛，落地之后，矜持地收起翅膀，歪頭歪腦地走到鴿食面前，“噠噠噠噠”開始啄食。
“這才是我想象中的喂鴿子。”
程十鳶蹲在地上，托著下巴觀察這些可愛的小生靈。
“原來你想象中的喂鴿子就是看鴿子吃飯啊。”
江清辭也蹲下來，觀察著鴿子吃飯的樣子，不過大部分的目光都落在了程十鳶的身上。
陽光照在程十鳶的側臉上，江清辭感覺她的眼睛像是琥珀1樣晶瑩剔透，鼻頭是很柔和的弧度，看起來就很聽話、可愛。
“嗯嗯。”
程十鳶回答道。
鴿子真的好幸福，每天都有不同的人來喂它們吃飯。
每天都能曬到這樣好的陽光，不用讀書學習，更不用考試上大學。
程十鳶好羨慕這樣1群鴿子。
“江清辭，當1只鴿子好幸福。”
程十鳶換了個姿勢，說道。
“幸福？幸福在哪？”
江清辭不知道程十鳶為什么覺得鴿子很幸福。
“鴿子每天都無憂無慮的，沒有煩惱，只需要吃飯、睡覺、曬太陽。”
程十鳶掰著手指頭，數著，1、2、3，鴿子每天只用做3件事情。
“那是你想得太簡單了，做鴿子每天要做的事情是很少、是很輕松，但是它們沒有選擇的權利，從來都是被選擇的。”
江清辭用天然的理性，在程十鳶的想法上，劃了1個大口子。
“被選擇的嗎？”
程十鳶托著下巴，嘟囔著。
江清辭現在說的，和她剛剛在博物館里想的有相似的地方。
“鴿子是不自由的，那我們就是自由的了嗎？”
程十鳶的眼亮晶晶的，她很期待江清辭能給出1點新奇的回答。
其實也不是新奇，只要是能夠補充她的想法的就行。
“我們……相對于鴿子來說是自由的吧。”
江清辭遲疑著說出了這句話。
“相對？”
程十鳶在回味這兩個字。
“是的，自由應該是相對的。”
程十鳶肯定地點了點頭。
所有的1切都是相對而言的，“自由”是相對于“不自由”而存在的。
“那么相對的自由應該怎樣擴大呢？”
這也是程十鳶很感興趣的。
程十鳶的表情很認真，氣氛1下子就變得認真起來了，江清辭在這樣的氣氛中思考。
“我想，應該是……應該是自律吧，有1句話說，高度自律才能獲得絕對自由。”
江清辭托著下巴思考了1下，憑借他的認知給出了1個自認為最滿意的回答。
“自律嗎？”
程十鳶聯想到了自己每天都堅持的事情——瘋狂地刷題、背書，這應該算是自律吧？每天都重復著1樣的事情，逼迫著自己每天完成制訂好的任務。
可是，很奇怪，為什么她沒有自由的感覺呢？
反而覺得每天肩上都負擔著沉甸甸的擔子，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這樣嗎？”
江清辭是1個很好的聽眾，認真傾聽著程十鳶的訴說。
“或許你可以重新認識1下你做這些事情的目的。”
江清辭其實很難理解程十鳶的這種感受，因為他沒有類似的經歷，學習對他來說1直都是1件很簡單的事情，他從來沒把它當作是什么很困難的，需要制定1系列的任務、并努力完成的事情，但他正在竭盡所能地理解。
希望能夠通過自己的語言，給程十鳶帶去1些力量。
“目的？”
程十鳶看著江清辭，希望他能說得更具體1些。
“能說說你現在努力完成這些事情是為了什么嗎？”
江清辭蹲著的時候，重心有點太高了，讓他感覺很不舒服，維持了這么久的姿勢，他想要換1下了，索性直接坐到了地上。
累是1方面的原因，另1方面，他想通過姿勢的改變，讓氣氛變得輕松1點。
“當然是為了考上1個好大學。”
程十鳶不假思索地說道，也學著江清辭的樣子，坐到地上，兩條腿盤著，說話的語氣變得輕快有力起來。
鴿子還在他們的旁邊吃著，發出“咕咕”、“咕咕”的聲音，像是在好奇他們到底在說些什么。
“只是因為這個嗎？能不能再具體1點？”
江清辭看著程十鳶，希望她能根據這個目標再往下深入地想1想。
“再具體1點嗎？”
程十鳶盯著面前的鴿子，有點苦惱，很慚愧，之前她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或許換1個更具體1點的目標，你就不會感覺不自由了，到那時，你會感覺自己走在通往自由的道路上。”
江清辭沒有著急讓程十鳶回答，而是作了進1步的的引導。
程十鳶很快就會想明白的，他相信。
兩個人在鴿子臺前坐了1會兒，期間程十鳶的表情1直都挺嚴肅的，像是在思考著說呢嗎難題。
不過也確實是1個人生難題，屬于她自己的。
氣氛陷入了沉默，江清辭又開始后悔自己不應該隨意向程十鳶灌輸自己的想法，現在好了，程十鳶都沒工夫搭理他了。
要不買個小禮物哄她開心吧？
江清辭想著，清了清喉嚨，開口說道：“附近有1家文創店，要不要和我1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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