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今天約了村里幾個老頭兒，爬了深山的舊水庫玩了一圈，來回十公里的山路走下來，造成了肌肉酸痛。
　　程太初給父親揉了揉，說回到自己房間。
　　正打算回復孫云云，拿起手機一看就驚呆了。
　　只見孫云云又看了一條長達十五秒的視頻過來。
　　下面還有一句話：“求你肯幫我保密�！�
　��？？？
　　這是……
　　程太初趕緊回復過去：“不是，我剛才被我媽叫過去了。放心好了，我肯定不會對任何人講�！�
　　微信那頭的孫云云還沒睡，幾乎是秒回：“你……”
　　“真的！”
　　“我撤不回來了，那你刪了不要看�！�
　　“行！”
　　“說話算話？”
　　“算話！”
　　“謝謝�！�
　　“……”程太初哭笑不得。
　　對方的私密都被他看光了，還反過來對他說謝謝。
　　這話聽著，怎么這么別扭呢！
　　程太初把信息記錄往上滑，看著刺激人眼珠的畫面，明明想著馬上刪除，但滿腦子又經不起誘惑。
　　等他的大腦反應過來的時候，視頻已經被他點開了。
　　男人，果然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第二天，天空下著小雨。
　　程太初吃好早飯，就開車去鎮口的榮發茶廠。
　　想親自去找茶廠老板談一談，如果對方確實不愿意賣，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車子剛開出村口，就看見孫老頭坐在涼亭里等班車。
　　程太初停下來，降下車窗：“孫叔，去哪里？要不要載你一程？”
　　孫老頭笑瞇瞇地把旱煙袋子一收，提著一個包包上車：“程老板，你這車子坐著真舒服�！�
　　程太初笑了笑：“你提著包，這是要出遠門��？”
　　孫老頭笑道：“不是，我婆娘給閨女做了一些熟食，讓我一早送過來�，F在回去，給我未來女婿寄一些風吹肉排�！�
　　程太初的腦子里情不自禁想起小視頻里的孫云云，不免多了一分好奇：“你未來女婿在外地嗎？”
　　孫老頭說道：“可不是么！他就是咱們鎮上的人，跟我閨女是高中同學，也是大學同學。兩個人畢業后，一起留在省城工作。本來打算去年年底結婚，我閨女就先辭職回來了。結果他的老板突然給他升職，負責好幾個城市的業務。這不，婚事就耽誤下來了�！�
　　程太初說道：“升職加薪是好事，說明你這準女婿有前途�！�
　　孫老頭笑道：“現在的年輕人，在外面打拼相當不容易。能夠升職加薪，當然是大好事。他們還年輕，婚事推遲一年也沒關系。但他幾乎都在南方幾個城市跑來跑去，我閨女回省城另找工作，兩個人也沒法子見面。更不可能讓他帶著我閨女到處跑，只能繼續留在家里等。”
　　原來是這么回事。
　　程太初也不好多問幾句，趕緊岔開話題。
　　然后聊到了想買榮發茶廠的事。
　　“你想買榮發茶廠？”孫老頭很是驚訝。
　　驚訝之后，直搖頭：“這事兒你找朱老板，肯定沒戲。你不如找他兒子，還有幾分希望。”
　　程太初問道：“孫叔，你認識榮發茶廠的老板？”
　　孫老頭說道：“怎么不認識呢？他是大舅子的老戰友。其實榮發茶廠早幾年的效益就不行了，很多人都勸朱老板把廠子賣掉算了。但朱老板是一個很固執，同時也很重情義的人。無論多少人勸他，他就是不肯賣！因為這個廠子，現在欠了一屁股債，連信用社的貸款都快還不上了。為這件事，婆娘兒女都跟他鬧翻了！”
　　程太初注視著前方的路況，問道：“那你知道他是因為什么原因，才不敢賣掉廠子嗎？”
　　孫老頭忍不住嘆息一聲：“還能是因為什么呢？榮發茶廠，一開始是三個人合伙干的。另外兩個人就是朱老板的戰友。當初三個人拿出家里的所有積蓄，建了那么一個廠子。三個人齊心協力，就在生意步上正軌的時候，另外兩個合伙人自愿去參加抗洪救危。一個被泥石流埋了，一個被洪水沖走了。留下孤兒寡婦，只能靠廠子養活。一開始廠子效益還是挺不錯的，純人工的制茶方式，相當受客戶喜歡。后來有人開了另一家茶廠，占著有錢有人脈，把整個水湖鎮絕大多數的農戶都籠絡了。榮發的生意，就一年不如一年了……”
　　說到這里，孫老頭再次嘆了一口氣：“破破舊舊的一個廠子，本來也賣不了幾個錢。就算朱家一分錢不要，連貸款都還不干凈，哪還有錢分到他兩個戰友的家屬手中……”
　　程太初說道：“但是這樣下去，遲早會被銀行查封收走�！�
　　孫老頭說：“信用社早就打算起訴榮發茶廠，想請法院派人下來查封了。朱老板四處求爹爹告奶奶，拖人求情跑關系。才五十幾歲的人，頭發都白了。要我說，你要是能買下來，也是好事。但他肯定還是不肯賣……”
　　說話的功夫，眼看就到了鎮口。
　　孫老頭指著旁邊的一條岔路，說道：“從這里上去就是榮發茶廠。程老板，榮發茶廠里的工員都是制茶老人，很多還是無兒無女，還有一些是殘疾人。廠子一旦被賣，這些都上了年紀，肯定會被裁掉。我估摸著，這也是朱老板不肯賣掉廠子的原因之一。”
　　程太初看了一眼那條岔路，點點頭：“沒事，我今天只是去看看情況。對方確定不肯賣，我也不會勉強。”
　　將孫老頭送到鎮口，程太初掉頭往榮發茶廠開去。
　　車子剛剛爬上山坡，遠遠就能瞧見一座近乎破舊的廠房。
　　程太初將車子停在廠房外面，竟然沒有聽見有機會運作的聲響。
　　他敲了敲門，沒人應聲。
　　“你找誰？”一個充滿疲憊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程太初轉身一看，是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
　　但仔細一看，對方的年紀應該不會超過五十五歲。
　　這樣的年紀，與滿頭的白發相當不搭。
　　程太初禮貌地說道：“您好，請問你是朱老板嗎？”
　　朱榮君看了一眼旁邊的豪車，說道：“你是程太初程老板？”
　　程太初點頭：“我是程太初。朱老板，雖然昨天您在電話里很明確地回絕了我。但我還是想當面跟你談一談……”
　　朱榮君主動說道：“廠子我可以賣給你，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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