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五村，一共三百多戶人家。
　　眼下全都想為自己一家人，從程太初這里爭取到四室兩廳，再不濟也想分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
　　兒子不讓他來，他就真不來嗎？
　　這么明擺在眼前的好處，他能順其自然？
　　阿標一聽就來氣了。
　　他左看右看，魚塘四周沒有人。
　　阿標還是降低自己的聲音，說道：“爸，你可是年輕時候當過兵、站過崗的一名光榮老兵！你怎么能跟著那些人一起瞎鬧呢？你的覺悟呢？丟了？”
　　“我……”明老頭氣得嘴巴都歪了：“老子當兵那會兒，絕對稱得上是一名合格的士兵！無論是刮風下雨，還是閃電雷鳴，每天的訓練，從來沒有松懈過一絲一毫。我怎么就丟了覺悟？你再敢胡說八道一句，老子就一巴掌把你扇回你媽肚皮里去……”
　　“……”阿標無語了。
　　阿標急道：“做為一名合格的老兵，是不是應該明察秋毫？你怎么跟那幫沒眼力、沒見識，只顧自己利益的自私鬼混在一起呢？”
　　“你小子到底什么意思？”明老頭眼睛一瞪。
　　阿標苦口婆心地說道：“爸，我就問你一個問題。”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爸，程老板說分房子給咱們新五村的人，是不是他自掏腰包去鎮上拿地建小區樓房？”
　　“沒錯呀！”
　　“問題就在這里！這是程老板自掏腰包，又不是國家發福利房。你們憑什么要求他給你們分幾室幾廳的大房子呢？”
　　“這……他不是想讓我們新五村的人搬走嗎？”
　　“他想叫大家搬遷，就必須得聽大家的意見，每家每戶送一套大房子？”
　　“這……大家伙今天過來，不就是為了跟他商量嗎？”
　　阿標指著一片黑壓壓的村委會，問道：“他們真的是來商量的嗎？你確定不是強迫鬧事？”
　　“這……不能吧？”
　　“爸，這些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你不會不清楚吧？身為一名老兵，你怎么能跟這種沒一點感恩之心，一心只貪圖個人利益的小人為伍呢？”
　　“這……我這還不是怕，萬一他們全都分到了面積大的房子。就我們家只能分到一套小居室……”
　　“爸，那可是程老板贈與的房子。就算只是一室一廳，我們也應該感恩，而不是找他鬧事……”
　　“這……我沒說要鬧事！我就站在旁邊，看看他們的商量出什么結果……”
　　“爸，還有一個問題！我現在是不是跟程老板當助手？”
　　“對呀！”
　　“我們就不說但旦、也不提楊二狗，就說說王小軍他們幾個人吧！他們是不是跟著程老板干了才一兩個月，就年薪十萬？”
　　“沒錯呀！給程老板當助手，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大好事……”
　　“爸，你先聽我說完。不只是工資的事情，只要是助手，程老板是不是都送了車子和房子……”
　　“是的呀！剛才黃家丫頭的車子，不就是程老板送的嗎？跟著程老板干，絕對有很好前途。”
　　阿標雙手一攤：“爸，你也說了！跟著程老板干，絕對有很好的前途！你兒子我這才剛剛當助手一個星期，你跟著這些人一起瞎鬧，那我有前途還要不要了？”
　　“這……兩碼事吧？”
　　“不，就是一碼事！爸，程老板對待助手都像對待親兄弟。就算這一次咱們家連一塊磚都分不到，你也別沒跟著瞎摻和。是一套安置房重要，還是兒子的將來重要？”
　　“我……”
　　“爸！我才當上助手沒幾天，正是應該好好表現的時候。你是我的親人，你們的行為處事也會影響到我！咱們家跟著那些人一起鬧，我這個助手還干得下去嗎？”
　　“我沒想跟著鬧，我就是去看看……”
　　“看看也不行！羊子他們四個，也在分別打電話叫自己的父母回家。不管搬遷分房子的事情結果如何，我們要做的只需要耐心等待。等待程老板的決定，而不是那些村民的自以為是決定……”
　　“唉！是我老糊涂了。我這就回去……”
　　“爸，你得向我保證。無論誰來動員你，你都不能改變心意，又跑來鬧。”
　　“這，明村長說的話，也有一些道理呀！”
　　“明村長最不是東西！”
　　“……”
　　“爸，你現在就向我保證！”
　　“老子還要向你個龜兒子保證？你信不信老子一巴掌把你扇回你媽肚皮里去……”
　　……
　　又是兩個小時過去。
　　正午時分的太陽，指著人的頭頂曬。
　　或站或坐，一直守在村會委的幾百號村民，苦不堪言。
　　肚子餓，倒是可以忍一忍。
　　但口渴，卻忍不了。
　　沒辦法，他們只能打開村委會的水龍頭，排著隊地喝自來水。
　　“哎喲，這程老板怎么還不回來……”
　　“為了今天談分房子的事，我都沒有上工。”
　　“大家都沒有上工。一上午，就白白損失了七、八十塊的工錢。”
　　“呵呵……”
　　“瞧你們這點出息！七、八十塊的工錢而已。等程太初回來，我們爭取到了大房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對對對！比起分到一套大房子，幾十塊錢的工錢算什么？”
　　“沒錯！就算十天不上工，一直等在這里，我也愿意！”
　　“今天有多少人上工？”
　　“今天來了七、八百號人，留在村里干活的人不多！”
　　“我們要不要現在回去，把午飯吃了再來等？”
　　“萬一我們一走，程老板就回來了。我們吃了午飯再來，他又有事情離開了，怎么辦？”
　　“也對！一定得在這里等著他……”
　　“可是就這么等下去，我們會被太陽曬死……”
　　“今天氣溫高達四十度……”
　　“我在黑水村有親戚，我先去蹭頓飯。程老板回來了，記得給我打電話……”
　　“帶上我一起，我早飯都沒有吃，快餓死了！”
　　“村里有小賣部，我去買一袋餅干……”
　　“公路對面不就是小賣鋪嗎？你們怎么往那頭走？”
　　“公路對面是李小雅，老子想去看一眼楊春花……”
　　“嘖嘖嘖……”
　　“還別說！楊春花長得真漂亮……”
　　“皮膚雪白……”
　　“高高大大，身材也好，真想娶回家……”
　　“哈哈哈……”
　　“等等我，我也去瞧一眼……”
　　“如果我們新五村早一點有搬遷分房子的福利，老子當初就把楊春花給娶了！”
　　“附近十鄉八里的，哪個男人不多看楊春花兩眼？”
　　“可惜現在已經嫁人了……”
　　“結婚了怎么樣？結婚了老子照樣想摸一把！”
　　“如果能把她搞到手，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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