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上，學生們懶懶散散地站著隊，各班的體育委員正在整理隊形。

        “許寒燦怎么還不來？咱們班都亂成什么樣了。”羅一鳴張望著，嘴里嘀咕了一句，走到在和蕭澈聊天的陸季予旁邊，“喂，你快整理一下隊形吧，不然等會兒班主任來了咱可就慘了。”

        陸季予正和蕭澈聊方起和許寒燦的事聊到興頭上，突然被羅一鳴打斷，他很不爽：“你跟許寒燦說去啊，我又不是體委。”

        “他要是來了，我找你干嘛？”羅一鳴拉著陸季予的衣袖就往前走，“班長這時候就別當擺設了，快點快點，要沒時間了。”

        陸季予下意識拽住了蕭澈的胳膊，羅一鳴在前面拉著兩個大高個兒，成為了一道不靚麗的風景線。

        高二(五)班，裴燃整理隊形的聲音特別大。

        “對齊對齊！你看你都歪哪兒去了！”他走到隊伍的最后面，把項嘉翊往左邊拉了拉。

        一轉頭，裴燃就注意到了前面的江臻睿與眾人的穿著格格不入。

        “小伙子，搞這么特殊？不怕老梁把你罵到失去活著的意義？”

        他所說的老梁就是他們班的班主任梁進，是位五十多歲的地中海發型的男老師。

        江臻睿只搖搖頭，沒有說話。

        旁邊的于景硯很大聲地接了裴燃的話：“你不知道昨晚在食堂他把許寒燦的校服弄臟了嗎，估計是把自己的校服給人家賠罪了吧。”

        他這么一嚷嚷，隔壁的四班和六班都議論了起來。

        “哦，原來如此啊。”裴燃拍了拍江臻睿的肩，“祝你好運。”

        江臻睿低著頭，直盯著腳尖看。

        被罵就被罵吧，沒什么大不了，反正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了。自己挨罵也不想讓許寒燦挨罵。

        之前因為作弊的事，許寒燦心里就夠不好受的了，怎么能再讓他因為不穿校服而挨罵呢？

        陸季予從來沒整過隊，現在讓他站在最前面面對那么多人整隊，他屬實是很慌張。

        許寒燦平時是怎么喊口令的來著？

        “立正！”

        這兩個字一出來，只有前面幾個同學聽到了。

        “大點兒聲啊你，后面都聽不到！”羅一鳴在后面兩手圈在嘴巴旁，扯著嗓門兒道。

        …我看你聲音挺大的，干脆你來喊得了。

        陸季予深呼吸了一口氣，剛要喊口令，頎長的個子出現在他的視野里，他就像看見了曙光，連忙跑了過去，想去拉許寒燦：“你怎么現在才來？快快快去整隊！”

        許寒燦躲開陸季予的手，往右邊走去：“你幫我整一下，我去還個校服。”

        “啥？”陸季予感覺到光一瞬間就消失了。

        他手里拿的是誰的校服？

        陸季予跑向蕭澈：“許寒燦的校服干的這么快？夜里溫度那么低，怎么干的？”

        “不知道啊，我也納悶呢。我昨天十二點就睡了。”蕭澈聳了聳肩。

        “那我比你早一點兒，我十一點多。”

        許寒燦到了五班的隊伍，梁進正在對江臻睿進行“靈魂拷問”。

        他連忙過去把校服塞給了江臻睿，然后跟梁進大致解釋了一下事情經過。

        “原來是這樣啊。”梁進點點頭，“行，我知道了。江臻睿，看來老師對你有點誤會。老師在這里跟你道個歉。”

        “沒有沒有。”江臻睿連連擺手。

        “那你快把校服穿上吧，馬上就要做早操了。”梁進朝許寒燦擺擺手，“你也快回去吧許同學。”

        “好的，老師再見。”

        許寒燦鞠了個躬，跑回了自己的班級。

        江臻睿看了眼許寒燦跑遠的背影，不禁疑惑他的校服怎么一晚上就干了？

        聽著前面的陸季予和蕭澈一直在討論許寒燦的校服到底是怎么干的這回事，方起很想說一句，別瞎猜了，是他幫他吹干的。

        鄭曉紅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方起身后，她戳了戳他的背，把他嚇得渾身一顫。

        “好好兒做早廣播體操，手臂打直，懶洋洋地像什么樣子？”

        …還以為我犯什么事了。

        方起挺直了腰板，盡量把動作做得規范。

        好困啊…。

        看到鄭曉紅走到前面去了，方起才又開始劃水。

        早操結束后，陸季予就迫不及待地跑向許寒燦，勾住他的脖子：“你校服怎么干那么快的？是不是你用吹風機吹的？”

        蕭澈也跟了過去：“校服這么厚，你是不是吹了起碼有一個小時？”

        “是方起幫我吹的，今天早上他才給我。”

        聽到這話，兩人差點驚掉下巴。

        “你的意思是，方起不僅幫你洗了校服，還主動幫你把校服吹干了？”陸季予需要再確認一遍。

        “對啊。“許寒燦看了看兩人，“有這么驚訝嗎？”

        這絕對是重磅新聞！

        “我是說我怎么做夢夢到風聲嗚嗚的，敢情那不是風聲，是吹風機的聲音？”蕭澈恍然大悟。

        “你是睡得有多死啊？吹風機的聲音都聽不到！”陸季予嘖著嘴，“這說出去都沒人會信，方起心腸竟然這么好。他是良心發現了？”

        “…他本來就不壞啊。”許寒燦拍了一下陸季予的腦袋，“我早就說過了，那是你不了解他。”

        說完，他甩開陸季予的手：“拜拜，我找方起去了。”

        嘁嘁嘁，我才不想了解他。

        陸季予勾上蕭澈的肩：“吃面去。”

        方起看見許寒燦和他們兩人走在一起，早就走掉了。

        他們三個人永遠都有很多話聊，方起覺得自己融入不進去。

        許寒燦去了食堂，在各個窗口都沒有看見方起的影子，也沒有看見他在座位區。

        食堂這么大，人又多，許寒燦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方起在哪里，就自己買了幾個玉米餃子和一杯粥，去坐到了徐崢他們那一桌，剛好還有一個空位。

        “怎么沒和方起一塊兒？”顧云帆喝著粥，問道。

        “我不知道他在哪。”許寒燦說。

        “哦，我們也沒看到。”徐崢四處張望了一下，“那你就和我們一起吃吧。”

        我不和你們一起吃，我坐到這里來干嘛？

        教室里，方起趴在課桌上睡得正香。

        他實在是困得不行，吃飯和睡覺，當然選擇睡覺。

        ——

        期中考試前一天，鄭曉紅把座位像上次一樣打亂了順序，貼上了姓名貼。這一次跟上一次是大洗牌，很多人的前后左右都是自己不熟的同學。

        這次許寒燦在第一排的最左邊，方起在第二排的最右邊。仿佛隔了一個銀河。

        不管坐在哪，方起都無所謂，反正題目他都會做，不過還沒想好這次考多少名。

        如果考前十名的話，方玫玫會不會很高興？會不會夸獎他？會不會帶他去吃好吃的？

        方起知道，不會的。

        小學那么多次考一百分，方玫玫都從沒有夸獎過他，中考以高分考進一中，方玫玫也沒有夸過他。

        在她眼里，這是很容易的事，也就那時候驕傲了一下，在那些親戚面前驕傲了一下。

        她從來不知道他在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

        或許知道，但不以為意。

        可是如果考得不好，方玫玫又會說那些傷害他的話，說不定連家長會都不來參加。

        對于方玫玫參加家長會，方起是不抱什么希望的，畢竟她現在有了男朋友，更不把他當回事了。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多少名就自己隨意發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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