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這么做還是錯了，你就是再待五年也成不了城里人。”

女人心里是明白的，可她就是不舍這口氣。

“說幫我就是這么幫我的嗎？”

“女兒戶口隨媽媽走，要是她不靠自己的努力成為城市戶口，注定一輩子是農村戶口了，我有什么能耐幫？”

女人白愣了巧慧好幾眼。

“你白愣我也沒用，我說的都是焦不干的大實話，你現在面前只有兩條路，一條是帶著女兒回去，再不濟還能種地餓不死。”

女人抿了抿吹亂的頭發，“我先聽第二條路。”

“現在就去找街道辦，讓他們幫著解決問題，要么把那家人找出來，要么給你找工作。

有工作就好說了，你就可以帶著孩子留下來，其他的再慢慢辦。”

“人家能聽我的？”

“那就想辦法唄，讓他們看看孩子可憐不？人心都是肉長的。”

女人若有所思。

巧慧轉身就走，“我要干活了。”

孫玉桂看著那娘倆走遠，問巧慧，“你怎么打發走了，這娘倆是可憐也難纏。”

“可憐的是孩子，大人不可憐，走什么樣的路都是她自己選的。”

巧慧開始看賬本，多了幾份業務，都是李浩拉來的。

孫玉桂不吝夸獎，“李浩這個小伙子不錯，又踏實又能干，也不知道哪家的閨女有福。”

現在說這句話為時尚早，都不了解人家。

吃了午飯，巧慧又去了小二層那邊，準備去看看木匠師傅做的家具怎么樣。

木匠張師傅看見巧慧來了，很是熱情，“你要的壁櫥做好了，看看是不是你要的那個樣子？”

壁櫥就在樓下臥室，是按照這間臥室的尺寸做的，也沒刷漆，原木本色只刷了一遍亮油。

巧慧打開壁櫥看了看，還真是她要求的那個樣子。

被櫥、衣櫥、雜物櫥，三合一。

壁櫥內部結構設計得既實用又巧妙，左側是被櫥區域，足夠放一家人的被褥空間；中間是寬敞的衣櫥空間，橫向做了掛桿；右側則是雜物櫥，各類小物件分門別類，收納得井井有條，從書籍到手工材料，都有各自的空間，務必做到每一樣都觸手可及，又不失溫馨雅致。

原木色澤更顯溫潤，整個房間因這精心打造的壁櫥而添了幾分生活的氣息與溫度。

“對，張師傅，就是這個樣子，我很滿意。”

張師傅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手撓著脖子很局促，“那個，有人也想做這樣的，我和你商量一下，打一套給你五塊，算我買的，你不要賣給別人。”

這又不是高科技，內行人一看就懂。

“張師傅，你不是看不上嗎？”

“唉，年紀大了落伍了，沒想到我不喜歡有人喜歡。”

有人找張師傅打家具就找到這里來了，年輕人可不喜歡千篇一律，總想著別具一格，讓別人羨慕。

再說壁櫥包容了大衣櫥、五斗櫥、方臺子三方面的功能，放東西又整齊，剛沐浴春風的年輕人一眼相中。

“可以啊，那張圖就留給你了。”

巧慧樓上樓下看了墻壁看了地面，差不多要干了。

開始做家具了，晚上葉洪成在這邊守夜，有時候是葉洪海。

今年葉洪海的表現不算，據孫玉桂所講，往老家寄錢是半年寄一次六十塊錢，多了是一分錢沒有。

“那私底下呢？”

堂哥可是個愚孝的人。

“應該沒有，恁大娘一個月一封信罵，錢要是寄回去了，她還能罵嗎？”

“改了就好，嫂子，你要把我哥拉到你的陣營里去，你推出去了，他可能就跑到大娘那邊去了，對我哥好點。”

孫玉桂心里還是有芥蒂，“想起他那次怎么對我和孩子的，我心里就發涼，熱乎不起來。”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他那次做的過分，現在不是改了嗎？難不成你還想跟我哥離婚？”

“那倒不至于，除非走投無路，不然誰去走那條路啊。”

“既然我哥還有救，那就原諒他吧，老是這么別別扭扭的，我哥心里不痛快，你痛快嗎？”

當然不痛快了，爭吵是雙刃劍，扎的是雙方。

好久沒去娘家了，巧慧去新店視察了一番，就去了面粉廠。

大寶和小寶差兩歲，真是大的不大，小的不小，哥哥沒有當哥哥的覺悟，弟弟也沒有對哥哥的敬畏感。

這不，倆小子又開始搶東西了，一把爸爸買的小手槍。

“大寶，你是哥哥，讓著點弟弟。”

“這本來就是窩滴，爸爸買給窩滴！”大寶絲毫不讓。

“小寶喊你哥哥，你就讓他玩會兒唄。”當奶奶的，真不容易，勸了這個勸那個，天天斷不開的官司。

“就不給他，他往地上摔。”

要不到，小寶就哭。

巧慧推門走了進來，“小寶這是怎么了？怎么還哭了？”

劉大梅指著大寶罵，“也不知道隨了誰，死犟死犟的，一把破手槍，兄弟倆搶，當哥哥的就是不讓。”

大寶雙手護著槍，“奶奶偏心，只喜歡弟弟不喜歡窩！”

“對對對，我偏心，惹火了老娘，老娘背著鋪蓋卷回老家，你們兄弟倆吃屎去吧。”

差輩了。

“媽，你跟孩子較什么勁啊？”

劉大梅也有說不出來的委屈。

“你都看到了，就一把破手槍都爭，還說我偏心，我一天天光生氣就氣飽了，連飯都省了。”

巧慧拿出在供銷社買的桃酥，給了大寶一個，又給小寶擦了擦眼淚，給了他半個。

“大寶，安安寧寧讒弟弟，我把小寶抱家去，以后就是姑姑家的小孩了。奶奶只看你不偏心了，行不行？”

大寶一聽卻緊張了，“不行，小寶是窩弟弟，是窩家滴。”

“小寶在家跟你搶手槍，他要是去姑姑家了，就不用跟你搶了。”

大寶麻溜的把手槍遞給了小寶，“給弟弟玩，姑姑不要搶。”

小寶破涕為笑。

劉大梅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巧慧給老媽買了四包桃酥，收在小櫥子里，“媽，餓了的時候泡幾頁墊墊。”

“行，有時候不禁餓，明明吃了一大肚子，你嫂子還沒下班，我又餓了。”

“那是帶孩子累。”

巧慧又從包里拿出五塊錢，“放在手里當個零花。”

“我連門都不出，花什么花？”

話雖這么說，劉大梅還是收下了。

巧慧要走了，大寶跟在她的后面問：“姑姑，哥哥姐姐，什么時候來？”

“想哥哥姐姐了嗎？”

大寶點點頭。

“那我帶你去我家找哥哥姐姐玩？”

大寶看向奶奶，“我去姑姑家。”

劉大梅不同意，“別管他，大寶去了不夠給你添亂的。”

“有安安寧寧呢，跟我去住幾天你還能歇歇，兄弟倆見不到，看他們想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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