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慧得知秦時和郭子豪兩個人去砍柴，就多炒了一盤五花肉，大白菜變成大白菜燉肉了。

秦時和郭子豪一人拖了一大背柴火回來了，巧慧拉住郭子豪，留他在家吃飯了。

郭子豪去年就升職了，升了副連，但還沒達到可以讓家屬隨軍的條件，沈月和女兒暫時住在娘家。

女兒叫雙兒，比安安寧寧小一歲，巧慧還去喝過滿月酒，送了東西。

飯后，三個孩子總要看會電視，姥姥和奶奶就陪著孩子看。

送走郭子豪，秦時在院子里把柴火截成長短適中的長枝條。

巧慧掰了一半蘋果遞給秦時。

“我吃飽了，不吃了，你吃吧。”

巧慧咬下來一小塊，塞進秦時的嘴里，“不許嫌棄我。”

秦時笑了笑，咽下去了。

巧慧幫著捆起來，往城里搬的時候還方便一些。

“你不用管，等會我來，冬天的皮膚太脆了，一戳就破皮。”

巧慧笑著說：“你挺有經驗呀，你手上破皮了沒有？”

“我戴了手套。”

“那我也戴手套。”巧慧轉身回屋找手套了。

秦時的本意是不讓媳婦干，看來是攔不住的。

“秦時，孫向陽是個什么樣的人啊？”

“你問這個干什么？”

“不讓問啊？什么大人物嗎？”

“可以問，他這個人工作認真，也很有上進心，是個好同志。”

“可他在家庭關系的處理上又很不給力，自己的媽和媳婦天天吵吵鬧鬧的，就是他的失職。”

“別人家的事，外人看不透。”

“那……”

正在這時，大門被拍響了，是蘇妍焦急的聲音，“秦時，秦時在家嗎？”

“是蘇妍，我去看看。”

巧慧打開了門栓，蘇妍抱著家園癱坐在石板上。

“蘇妍，這是怎么了？”

“秦時，在不在家？”

“在，在，秦時。”

秦時聞聲走了過來，“嫂子，你找我？”

蘇妍聲音發顫，是那種因為焦急害怕各種情緒摻和在一起的發顫。

“家園的腿被燙了，你能抱她去衛生室嗎？”

孩子的事就是大事，秦時接過家園，“我先前面走，嫂子你一會跟上。”

巧慧叫住了秦時，“要不先讓姥姥看看吧。”

醫務室的醫生未必有姥姥懂的多。

秦時詢問蘇妍，蘇妍做了決定，“好，讓姥姥看看。”

秦時抱著家園進了屋，“姥姥，家園燙傷了，你快幫著看看。”

“啊？快坐在椅子上，我看看再說。”

家園的腳紅通通的，有的地方甚至滲出了血水。

“充壺涼水來。”

巧慧去裝了一壺涼水回來。

楊英紅用涼水給創面降溫。

“家園，疼也要忍著點。”

昏黃的燈光下，巧慧打著手電，姥姥的神情嚴肅而專注。

家園的小臉因疼痛而扭曲，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卻緊咬著嘴唇沒讓自己哭。

大約沖了十幾分鐘，姥姥用碘伏消了毒，同時又從身旁的藥箱中拿出燙傷藥膏，小心翼翼涂抹上。

“好了，現在可以去醫務室了，創面太大，最好包扎一下。”

“謝謝姥姥。”

遠親不如近鄰，這句話沒有說錯，蘇妍對巧慧一家很感激。

“別見外，醫者仁心，別人求到我門上，我也會幫的，快去吧。”

還是秦時抱著家園去，巧慧想了想，還是穿上了棉襖。

婆婆說：“有秦時呢，不用你去了。”

“早睡也睡不著，我也一起去看看，怕遇見討人嫌的人。”

到了醫務室那邊，里面還亮著燈，還有患者，患者不是別人，是孫母和孫向陽。

“哎呦哎呦，我這腳上都起泡了，給我包一下啊。”

“老同志，你就是腳面發紅，真不用包扎，包扎有包扎的錢，你不會不知道吧？”

“那還是算了。”

巧慧推開門，秦時抱著家園走了進來，后面是蘇妍。

孫向陽嚯的站了起來，問道：“蘇妍，你帶著家園去哪里了？我好一通找。”

蘇妍表情淡淡，“放心吧，家園還有個媽。”

醫生看了家園的創面，問道：“處理過了？”

“對，是楊英紅楊醫生處理的，就是讓醫生看看，要不要包扎？”

論起來，楊英紅還是這個醫生的師傅呢。

“當然要，這么大的創面。”

孫向陽都不忍心看了，他捂著家園的眼睛，“別看，疼的話就掐爸爸。”

孫母在邊上又哎呦了兩聲，“疼，疼。”

醫生嘆了口氣，“老同志，你和這個孩子比起來，最應該哭的是這個孩子。”

就差直說了，你連個孩子都不如。

醫生包扎了家園的傷口，還要開點消炎藥的，醫生一起開了。

“謝謝醫生。”孫向陽付了錢，抱起家園就走，家園卻掙著找媽媽。

蘇妍接著過來，家園替她抹眼淚，“媽媽，家園不疼了，你看我都沒哭。”

蘇妍又不是沒看見家園的肌肉反應，不哭可不代表不疼。

“今天都怪媽媽沒有保護好你，你放心，以后不會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孫向陽的眼皮突突跳，他能感覺出來，蘇妍這次和以前不一樣了。

到了岔路口，兩家人分開。

沒有人，巧慧挽住了秦時的胳膊，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怎么了？”秦時輕聲問。

“嫁給你真好。”

“真的嗎？”

“我要是嫁孫向陽那樣的，我估計會少活十年，光內耗也把自己耗光了。”

蘇妍說羨慕她，現在她信了。

“我會對你好的，我現在就敢說這句話。”

如果兩個人能白頭偕老的話，巧慧相信，可是人生苦短，世事無常。

蘇妍徑直抱著家園回了家，打開燈，把家園放在了炕上。

“媽媽，我不疼了，你笑一笑嘛。”

蘇妍卻問道：“想吃什么，我給你做。”

好好的骨頭湯、瘦肉全糟蹋了，說不心疼是假的。

“搟面條吧，要放雞蛋。”

“好，媽媽這就去做。”

蘇妍把家園塞進被窩，被子蓋好，只留一只腳在外面。

最近幾天孫母又出幺蛾子，白面都鎖在小櫥子里，鑰匙在孫母手上，就是怕吃超了。

看著那把鎖，蘇妍氣就不打一處來，拿起了菜刀，咣咣就砍了好幾下。

孫母一個箭步竄了進來，問道：“你干嘛？”

蘇妍也不說話，伸手就去拿面袋子，舀了一小瓢白面。

“就知道吃，天天就知道吃……”

如果說之前蘇妍還拿她當婆婆，還沒想跟她撕破臉，那么現在就是不管不顧了。

拿你當長輩是長輩，不拿你當長輩就是一坨屎。

“這是我家，這里面的東西，跟你一毛錢的關系也沒有，我想干什么，你不要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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