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沒那么篤定，因為蘇妍知道軍婚難離。

“以后我會帶家園回來看你們的。”

巧慧在家屬院也就和蘇妍最投機，分開有些舍不得。

“好，祝你一切順利，路上小心。”

“謝謝了巧慧，你幫了我好多。”

……

天越來越冷了，日子也在一天天向八十年代靠攏。

陳香菊還在不遺余力地宣傳生育政策，就像被念了緊箍咒的孫猴兒一樣。

隔幾天就要學習一次，比如巧慧這種的，她就差摁手印立生死狀不生了，還是要參加學習。

“嫂子，你放心吧，現在就是讓我生我都不會生，除非刀架在我脖子上。”

“都去聽聽，咱家屬院超生的可能性小，但也不是沒可能。”

有些地方重男輕女的思想還是很嚴重，不排除有的人頂風作案，瞞天過海。

巧慧只能提前把料粉配置好，交給哥哥和堂嫂，她在家參加學習。

很意外的，巧慧看見了林清婉。

陳香菊真是的，人家挺了個大肚子還要參加學習嗎？

陳香菊直喊冤，“哪里是我讓她來，是她自己要來的，說待在家里悶。我也不愿意她來，要是有個磕磕碰碰了，還不得找我。”

“待在家里悶，她隨軍了？”

“嗯，就住在我隔壁兩家，這人嘴是真巧，不起火不冒煙就把人收買了。”

陳香菊有危機感，按道理講，她才應該是眾星捧月的狀態，可林清婉這才來了多久啊，無數次出現在隨軍家屬的嘴上了。

當然陳香菊也知道，林清婉聽說是教師，看不上她這個位子。

登記上名字，巧慧拿著小板凳拿著政策明白紙，就去找地方坐著去了。

“嫂子，這邊這邊。”

看見巧慧走過來，林清婉熱絡地打招呼。

“不用跟你們擠，我隨便找個地方就行。”

要不是陳香菊摁頭，巧慧都不想跟這個人出現在同一個畫面里。

巧慧走到遠一點的窗戶前，坐下展開看明白紙。

其實這樣的學習會還是要開展的，政策強制實施以后，改變了很多女孩的命運，遺棄、送人，更有甚者采取了極端的手段。

要是所有人都能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轉變思想就好了。

陳香菊開始在臺上講了。

都是明白紙上的內容，巧慧沒怎么認真聽，就聽見下面的人竊竊私語的。

“你這件衣裳好看，買的還是找人做的？”

“做的。”

“哪里做的啊？”

“在我們那邊的一個裁縫鋪子，就是離的遠，我又懷著孕，不然我就帶你去了。”

“你就是太熱心了，我再喜歡也不敢讓你帶我去，沈連長還不得心疼死啊？呵呵呵。”

“再心疼也不會吵你的，我不讓他吵，他就不敢吵。”

巧慧就呵呵了，真是越沒有什么越營銷什么。

“那是，沈連長現在也回心轉意了，恨不得把你放在心肝上寵。”

“哪有？”

巧慧不用抬頭都知道，林清婉此時的樣子，就是手捂著嘴巴，一臉嬌羞。

真可憐。

旁邊又有人說話了，“你太不會說話了，沈連長哪里是回心轉意，是有人臉皮硬貼，沈連長終于甩掉了罷了。”

“對對對，是我沒文化，用詞不當。”

“沒關系，懂的都懂。”

家屬院里也有鄙視鏈，城市的軍嫂不愿意和農村的軍嫂走的近，嫌她們土氣，一張嘴就是一股大碴子味。

農村軍嫂也不愿意和她們走的近，嬌氣死了，手指上去點皮也恨不得讓男人呼呼。

林清婉的身邊，就聚集著這么一群城市軍嫂。

“報告。”巧慧舉手。

陳香菊正在講話，被打斷后愣了一下，問道：“葉巧慧，你有什么事嗎？”

“我想說一下，咱是來學習的，能不能請有些人安靜點？像耳朵邊上有小鳥唧唧的聽不清主任說話。”

葉巧慧差點說成耗子吱吱的，臨到嘴邊改了。

陳香菊聞言，眉頭一皺，目光在會場掃了一圈，最終定格在林清婉及其周圍那群城市軍嫂身上。

那些軍嫂們頓時噤若寒蟬，紛紛低下了頭，只有林清婉依然保持著微笑，但眼神中卻閃過一絲不滿。

巧慧心中有一絲絲爽，騎臉污辱別人，是誰給你的臉？

她瞥見林清婉輕輕扯動嘴角，似乎想說什么卻又忍住了。這時，會場里靜得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陳香菊身上，等待她的反應。

陳香菊輕咳一聲，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威嚴，“大家注意一下紀律，我們是來學習政策的，不是來聊天的。都安靜點，繼續聽我講。”

說完，她掃了林清婉幾個人一眼，明顯是在警告她們不要再生事端。

不讓你來你非來，來了又搞事情，聽講不認真，等于下陳香菊的面子。

接下來的時間，林清婉的小團體收斂了一些。

“好了，我就說這么多，有想法的時候，多為自家男人考慮考慮。一家只生一個好，少生孩子多種樹，別因為多生一個孩子就把男人的大好前程給葬送了。

好了，散會。”

到會的人陸陸續續走了，陳香菊叫去了巧慧。

“你和林清婉怎么回事啊？她嫁了，你小姑子也有戀愛對象，事情過去了，還有什么解不開的？”

陳香菊還以為兩個女人是因為李英姿的事又懟上了。

“主任，你可別誤會，當初是英姿主動提的分手，真要是過不去這道坎，怎么會主動提呢？

那家結婚了，懷孕了，馬上就生了，英姿也不是沒人要，互不搭理就好了嘛，結果女人秀恩愛，別人幫腔，什么回心轉意什么硬往上貼，什么懂的都懂，這是內涵誰呢？

我們家英姿多冤啊？我這個當嫂子的都聽不下去，何況是英姿。”

陳香菊附和，“確實是不像話，也就說給不了解情況的人聽聽，你也別氣了，跟個孕婦聽什么氣？氣著自己不劃算，氣著孕婦惹麻煩。”

“理是這么個理，事到臨頭又忍不住。”

巧慧拿著小板凳就往外走。

前面不遠處，林清婉步履蹣跚，如企鵝狀行走。

身邊的沈建勛幫她提著板凳，一個勁埋怨，“自己這個樣子了，還到處走。”

林清婉笑著說：“沒事，我也想多認識幾個人，一個人在家太悶了。”

“沈連長——”

沈建勛轉身一看，喊了一聲，“嫂子。”

巧慧拎著板凳不疾不徐地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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