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燎原得有175，這在那代人里面算是大高個了。

相比較而言，生了孩子才竄了一竄，勉強到160的韓秀蘭就很小只。

顧燎原看著她不時擦一擦額頭上的汗水，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

“不用這么急，歇一歇也行。”

“不急能行嗎？醫生下班了，就剩兩個新手，雞眼能看成癤子。”

韓秀蘭說完這些還不罷休，又繼續說道：“幾十歲的人了，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能讓個小石頭絆倒，你說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絮絮叨叨的，在顧燎原看來還挺溫馨，在乎一個人才會管他，心疼一個人才會絮叨。

“嬸子都看過了，沒什么大事。”

“我媽再厲害，她也不是透視鏡！”

顧燎原就不說話了，韓秀蘭也住了嘴，就是腳下踩的腳蹬子，一直沒停。

到了醫院，韓秀蘭扶著顧燎原進了醫院。

問過門診醫生，這個得算骨科，麻煩的是骨科在二樓。

在平地只需要攙扶著就行，上樓梯就不一樣了，借不上力。

韓秀蘭說：“你壓著我肩膀。”

韓秀蘭年輕幾歲，也是快五十歲的人了，小身板……

“算了……”

“算什么算？趕緊的，我可沒時間陪你在這里耗！”

上了二樓，這個時間還沒下班，醫生建議拍個X光。

那就拍。

讓人郁悶的是，X光科在一樓。

不折騰人會死嗎！

又一步步挪去一樓，韓秀蘭的背都汗濕了。

去X光科室拍了一個片，兩個人坐在外面等結果。

“辛苦你了。”這個時候顧燎原鼓起勇氣說的。

韓秀蘭側了側身，目光看著X光科室，“廢話真多。”

氣氛還好，顧燎原趁機說道：“秀蘭，我們……”

醫生拉開門，手里拿著一個檔案袋，“患者顧燎原的X光片。”

韓秀蘭小跑著過去拿了，回來對顧燎原說：“你先在這里等著，我去問問醫生什么情況，需要你時你再上去。”

可不能再傻下去了，樓上樓下的折騰。

“好。”

韓秀蘭拿著檔案袋上樓了。

“爸——”巧慧急匆匆地走了進來，“醫生怎么說？傷沒傷到骨頭？”

“還不知道，拍了個X光片，你媽拿著去問醫生了。”

“爸，我也去看看，幫著拿個主意。”

“去吧，上了樓梯向東走，南面第二個門。”

韓秀蘭還在問醫生，問的很詳細。

醫生惦記著下班，有點不耐煩，“跟你說的夠明白了，沒傷到骨頭，回去養著就是了，很難懂嗎？”

“那他不敢走路，腳踝都是腫的，是因為什么？”

“韌帶撕裂，輕微，我不是寫在診斷書上了嗎？”

韓秀蘭看著龍飛鳳舞的一團“字”，她不是文盲，愣是一個字認不出來。

巧慧走了進來，“媽，我爸的腳有沒有問題？”

“大夫說沒傷到骨頭，是韌帶撕裂，開了藥，回去養著就是。”

巧慧把藥接了過來，“沒事就好，媽，走吧。”

回程換巧慧騎著三輪，婆婆騎著自行車跟在后面。

確認沒有傷到骨頭，沒有大問題就好，楊英紅又幫著處置了一番，再配合著跌打損傷藥，只能慢慢恢復。

巧慧去幫著公公請了兩天假。

顧燎原是坐辦公室的，休兩天足夠了，又不外出。

……

也不知道溫母是真想通了，不管兒子的事；還是懾于兒子的威脅，不敢輕舉妄動。

反正這些日子風平浪靜。

溫書墨在附近打聽房子了，二層和平房都可，要大一點的。

他不但自己打聽房子，還向餃子店和加工車間的工人傳達了，要是有人幫著打聽到了優秀的房源，有重謝。

溫書墨是僅次于葉巧慧的二老板，因為他經常下車間，員工基本上都和他很熟悉。

“老板，家里沒有房子嗎？”

結了婚還和父母窩在一起的太多大多了，單位分房子是僧多粥少，還得論資排輩。

“父母單位有房子，二老自己住是夠了，一起住有些窄。年輕人的生活習慣和老一輩不一樣，還是分開住的好。”

有人就打趣道：“溫同志，你是不是好事將近，要結婚了呀？”

劉湘把算盤打的叭叭響，耳朵卻支棱著。

“有這個打算，就缺個結婚對象。”

溫書墨的話音剛落，車間里頓時響起一陣哄笑，夾雜著幾聲口哨。

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轉向了正低頭撥弄算盤的劉湘，她臉上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手中的算盤珠子也似乎因為緊張而撥得更快了，叭叭聲在嘈雜的車間里顯得格外清脆。

她偷偷抬眼，用余光一掃，瞥見溫書墨嘴角掛著一抹溫和的笑意，那笑容仿佛春日里溫暖的陽光，讓她心里不禁泛起一絲漣漪。

打住，劉湘知道如今的自己已經配不上溫書墨了，連想都不能想。

巧慧對此也有疑問，“溫書墨，我記得你有未婚妻，這是準備婚房嗎？”

“是準備婚房，但不是你想的那樣，沒有未婚妻，我們已經分了，我是為我和劉湘準備的，和父母住在一起不行。”

巧慧并不看好這兩個人的婚姻。

“你和我表姐已經有六七年沒見了吧？你在變，她也在變，以前合適，并不代表現在合適，你不要草率。”

巧慧的話語像是一陣涼風，給溫書墨火熱的心降了降溫，他微微皺眉，目光深邃，似乎在回憶著過往。

夕陽的余暉灑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一幅溫柔的輪廓。

溫書墨緩緩開口，“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們確實不是以前我們了。但這些年，我從未忘記過她，即使分隔兩地，心里始終有她的位置。

這次回來，我發現自己還是無法放下，我們除了年齡長了，閱歷長了，其他的哪里變了？我想給她一個家，一個屬于我們兩個人的家。”

溫書墨的眼神中閃爍著堅定，既然老天又一次把劉湘帶到他面前，他必定珍惜。

巧慧就不說什么了，成與不成，總要試一試，巧慧最擔心的是溫書墨操之過急，會刺激到劉湘。

“我會把握好分寸的。”

……

溫書墨曾明確表示，作為未婚夫妻時買的東西他都不要了，但兩家人還是坐在一起，把雙方的花銷都算了。

邱家做的很地道，分手是溫書墨提的，禮金也都全退了。

那天的東西也帶來了。

這等于在溫家老兩口臉上甩了一巴掌。

邱家人把賬算完就走了，要不是女兒在家里鬧，東西、禮金他們都不會退，還要討要女兒的青春損失費。

耽誤了邱穎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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