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顧知南小傳:(八)
下過雨的原始森林并不好走,路上的泥巴已經稀而滑,加上森林中蚊蟲又多,雖有防蚊防蟲的藥劑,可還是敵不過數量。
知一和年少國外留學時,經歷過野外生存的競技,多多少少對于野外的生存的技能有了解。
其實,在這種道路荊棘叢生的環(huán)境,外加大雨盆潑的惡劣天氣,顧清秋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想走多遠自是不可能的。
所以,知一和并未花太久時間,憑著自己的感覺,竟然在森林一顆巨型大樹旁見到了奄奄一息的顧清秋,此時的她全身被植被覆蓋個透,如不是仔細看得話,根本就不會發(fā)現還有人。
他學過緊急救援處理,對顧清秋進行了簡單的包扎后,他沒有多想,背著顧清秋就往回去的路走。
大雨過后的路本身就難走,這時知一和還要背著一個失去意識的人,稀泥的道路已經讓他不能穩(wěn)穩(wěn)的行走。
不知道摔了多少跤,為了護住背上的顧清秋,所有的重心都在知一和身上,他承受了一次又一次的摔倒,卻將顧清秋護住的很好。
當他全身泥巴,落魄的回到出口處,宋哲還現在原地,見到知一和喜出望外的迎了上去。
那一次,知一和所有的傷集中在腳上,在醫(yī)院修養(yǎng)了個把星期才出院。
當時,顧清秋醒來時,知一和就守候在病床邊,待她沒有問題,才被宋哲推著輪椅回到自己的病床上。
沒有轟轟烈烈,沒有生離死別的感動,就是這樣一出,隨著知一和的感覺找到,救援隊兩天尋求不到的人。
救援隊的隊長對顧清秋說,“您和知先生是天賜的緣分,搜救隊在您昏迷的地方錯身而過,卻讓隨后而來的知先生找到,這就是冥冥之中您們兩夫妻的緣分連在一起,分不開的。”
冥冥之中。
什么是冥冥之中呢?
顧清秋自知顧北消失之后,就在想,她和知顧北是怎樣的緣分才會相識相知相愛又分開。又是怎樣的緣分和知一和結連理,他又甘愿陪著自己尋找知顧北。
這兩年來,她漫無目的的尋找,如不是知一和在身邊支撐,好幾次從希望跌入失望里,她想過放棄,可心有不甘,不甘知顧北說分手就分手,說不見就不見。
顧清秋不見了!
醫(yī)院里,知家都沒有顧清秋的蹤影,知一和急了,拖著還未痊愈的傷痛,撐著拐杖強行要出院,醫(yī)生和宋哲怎么攔都攔不住。
“知總,我已經派人去找夫人了。”宋哲攔住知一和,“您這腳還沒好,只要一有消息,就馬上通知您。”
“知先生,您還是聽宋先生的話,好好在醫(yī)院休養(yǎng)。”醫(yī)生附和宋哲的話。
“你們讓開。”在拉扯中,知一和拄著的雙拐被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驚訝了病房內的三人。
“哎。”知一和哎嘆一聲,宋哲和醫(yī)生馬上上前扶著他坐在了病床上。
這時,房門推開,顧清秋站在那里看著病房內的三人,緩步走進來。
“怎么了?”她的聲音響起。
宋哲和醫(yī)生兩人對視后,自覺地離開,將空間留給兩人。
顧清秋不見到自己出現只花了三個小時。這三個小時,知一和才深刻體會到只要活著,只要顧清秋好好的活著,他放棄,他愿意放棄,讓他和顧北在一起。
“知大哥。”顧清秋在知一和身邊坐了下來。
“清秋。”知一和打斷顧清秋的話,“我們離婚吧。”
見顧清秋不說話,知一和急促的接著說,“顧北……”他頓住,“也許,我們離婚,他自然會出現。”
“我見到他了。”顧清秋的話很輕很輕,低垂著頭,一滴一滴的淚水,啪嗒啪嗒的滴落在她扭在一起的雙手上。
“清秋。”知一和有些慌了,伸手去將顧清秋的身子辦正來面對自己,“你,怎么哭了?”
為她拭去眼淚,知一和馬上退開一些,和她保持著距離,卻見顧清秋的臉上泛著無奈的笑。
“知大哥。”顧清秋伸手去主動的握著知一和的手,“我想,試著,和你……”她努力在腦海中尋找合適的詞,“相處。”
這個詞,聽起來應該是最適合他們此時關系的。
對于顧清秋的改變,知一和不問經過,那經過他知道肯定是傷人的,說他乘虛而入也罷,他只要隨著顧清秋的心意去做就可以了。
知一和和顧清秋的感情轉變之后,過了他人生中短暫而美好的一段日子。那時的他剖心剖肺的對顧清秋好,因這樣的轉變對他來說是不可能發(fā)生的,當發(fā)生之后,他不知道要如何來處理,只好就是盡心的對顧清秋好。
何意百煉剛,化為繞指柔。
何況顧清秋并非對知一和完全沒有一點動心。春去秋來,小兩口的感情升溫。水到渠成,顧清秋懷孕后,知一和就差黏在對方身上,如不是知啟瑞看不下去,訓斥了知一和一頓,才讓小兩口適時的收斂。
那段時間,顧北集團和知南集團同時在競爭一塊地皮,導致知一和忙碌了起來。養(yǎng)胎在家的顧清秋閑來無事竟然對閣樓的儲藏間產生了興趣。
儲藏間中其實存放的東西,大部分是程素雅入佛門前的物品,打包的很好,只是染了些灰塵,并沒有腐壞。
傭人們明里暗里制止了顧清秋整理儲藏間的想法,可人家一直待著無聊,無事可做。
整個清理過程中,全是傭人們在干,畢竟顧清秋懷孕在身,不能操勞。
其中一方盒子吸引了顧清秋的注意,她拂去盒子上的灰塵,赫紅的盒面露出來,沒有一點陳舊感。
清理之后,她將盒子放回原來的地方時,落定不穩(wěn),盒子跌落地方,盒內的東西散了一地。
“少夫人,怎么了。”傭人聽到動靜匆忙跑了過來,發(fā)現掉落一地的東西時,臉色變了變。
“沒事,不小心把這盒里的東西弄撒了。”顧清秋想蹲下來收拾,卻被傭人搶先,“少夫人,我來吧。”
顧清秋為沒勉強,看著這個散落的佛珠心中第一念想是程素雅的物什,也不必多說什么。
后來,她聽到傭人們的墻角,討論那散落的佛珠是程素雅離開顧家是送給知一和的物品,不知什么原因,那佛珠就不曾見知一和帶過,不曾想是佛珠壞了,被知一和收藏了起來。
那時,顧清秋的想法很簡單,程素雅送給知一和的,對知一和來說在是有分量的。
算算,知一和的生日也快到了,何不偷偷將佛珠重新串好送給知一和放生日禮物呢?
有了這層想法,心動不如行動,顧清秋悄悄的來到儲藏間,將那盒東西抱了出來,她想親自將佛珠串好。
那日,知一和回來的有些早,洗漱之后,見顧清秋在床上拿著平板在搜索什么,好奇心下坐到了她身邊,“你在看什么?”
“沒,沒什么。”顧清秋慌忙藏起平板,拉著知一和的手說,“一和,你生日想要什么?”
知一和不語,只是含情脈脈的看著顧清秋,看到對方雙頰泛紅,最后決定不逗她,伸手覆在她隆起的肚子上,“我想要你平平安安生下她。”
聽了知一和的回答,顧清秋莫名感動,將手覆在他的手上,“我會平安生下她的。”
“清秋。”知一和扶著顧清秋躺下后自己也躺了下去,他身長手臂將顧清秋攬入懷中,“今天,我見到了顧瑾深……”
知一和可以感覺聽到顧瑾深的名字,顧清秋身體一僵,雙手在她背上輕輕拍打著,“別怕,我在。”
顧北集團和知南集團競爭地皮的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的新事了,這次顧瑾深為什么會和知一和見面。
“他想見你。”知一和如實的回答了顧清秋心中所想。
“我拒絕了。”他說,“你現在快臨盆,你見到他肯定會不愉快,我不希望那樣。”
顧清秋伸手纏繞在知一和腰上,溫柔的說,“好。”
后來,顧瑾深病重的消息是顧清秋從電視上看到的。那時候的知南集團資金斷層,被重創(chuàng)的非常厲害,且顧瑾深又病入膏亡的消息傳來時,整個江海市唯一一震。
這時,得益的當然是顧北集團,可想而知那段時間知啟瑞和知一和的忙碌已經早出晚歸,有時候甚至連著好幾天都見不到面。
醫(yī)院已經下達多次的病危通知,因顧清秋是顧瑾深唯一的親人,醫(yī)院自然是需要這位親人簽字確認的。
因不想興師動眾,又或是不想讓知一和擔心,顧清秋頂著孕肚自己偷偷前往醫(yī)院去看望顧瑾深。
醫(yī)院接待她的是顧瑾深的特助魏延,這位特助雖是顧瑾深的助手,卻并不討厭顧清秋,甚至心中還有些憐憫,知道她嫁給了知一和,日子過得不錯,暗地里好幾次去拜祭老雇主顧初楚時,還在顧初楚的墓前告知了顧清秋的情況。
見到顧清秋前來,自是迎了上來,“小姐。”
“我哥他……”她也不啰嗦,直接問情況。
魏延將顧瑾深的現狀簡單明了的說下,帶著她進入了病房,稍后退出留給了顧清秋。
踏入那間病房時,肚子一陣抽痛,顧清秋咬牙,伸手撐著后腰背走進房間。
瞬間,房間中的儀器像是著了魔似的顫震起來,顧清秋的腳灌了鉛一樣,挪開一步都萬分艱難。
病床上插著維持生命儀器的顧瑾深此時被那些儀器的管子和帶子纏繞,捆住,然后收緊。
“不,不……”顧清秋向前,可是腳下如同被眾人拉扯著,向邁開步伐,卻根本使不上力。
這時,本被醫(yī)療儀器管子給捆住如同木乃伊般的顧瑾深,像是被魔術師變著魔法的浮空飄了起來。
“不要……”見此情景,顧清秋大聲呼喊起來,那喊聲震的病房中一切的不正常恢復了原樣。
那次,她回到知家時,多日不見的知一和已經等在了家里,臉色并不好看。
“你去醫(yī)院了。”他的聲音帶著隱忍的怒氣。
“嗯。”顧清秋覺得竟然知道了,就沒必要隱瞞。
知一和牽著她的手,走進臥室,反手將門落了鎖,松開她的手,將身上的衣服盡除,在床邊坐了下來。
“一和。”見他此狀態(tài),顧清秋心中一緊,緩步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良久,兩人都未開口說話,只有一室的寂靜。
風吹進來的時候,顧清秋打了個冷顫,身旁的知一和一震,連忙起身將落地窗關上。
“清秋。”知一和再次坐回床上,伸手過來將顧清秋攬入懷中,“我只是……害怕失去你。”
聽了他的話,顧清秋仍由他那樣攬著不動,心里頭暖暖的。
“一和。”她喚他。
“嗯。”
“儲藏室,我動了……”
“我知道。”
這樣的回答,讓顧清秋猛地坐直了身來看著一臉溫柔笑著的知一和,有些驚訝的問道,“你知道我動那個盒子。”
他點了點頭。“我知道,清秋。”
“那你為什么……”
知一和將顧清秋的手握入掌中,揉了揉,“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后來……壞了,我想……如果你能將它復原給我,我會好好珍惜,不再讓它有任何損壞……”
那時的知一和并未有說出真心的話,當傭人們告訴他,少夫人打掃了儲藏室,他去了一次儲藏室,發(fā)現自己裝著那散落佛珠的盒子不見了,他就明了,清秋拿走了。
為何拿走?
他心明的很,她想佛珠還原,當做生日禮物送給他。
那個佛珠,碎于知顧北母親傅郁靈去世之日,那些佛珠沾了血,他心中自是覺得無法再讓自己心靜,才會刻意的將散珠全部放入盒子,存于儲藏室。
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在將它拿出來,可顧清秋有意還原佛珠,他想,如清秋將復原的佛珠還給他,今后他定會好好護住她所愛的所有人,包括知顧北。
再次戴上那串佛珠,知一和知道自己的誓言從那一刻開始生效,永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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