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金戰神---赤金戰神
“呵。”一身血。
筱筱想起來自己弄污了師兄的衣服和他一臉怔懵的樣子,就真的沒憋住。
“你還笑。”傅讖埋怨她。
筱筱抬起頭看他,“我是真的笑了呀,被師兄逗笑了。”
傅讖伸手替她抹干凈眼角的淚痕,“即使你沒了法力,蕭圓蓮的本事也沒法比上會武功的你。在夢里,你又怎么可能叫蕭圓蓮傷了你的。”
“你可以當做我大意了。”
“筱筱,連我也不能說實話嗎?”
“我沒騙過師兄。雖然很丟人,但是手臂上是她的匕首劃得,胸口上是她的匕首捅的,人,也是她推下山崖的。我活著…”
我要怎么說我活著,是因為別人的成全。
“我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我不知道自己死了還是昏過去了,她與別人做了什么交易。她說…”
“說什么?”
“赤金戰神…以凡人之軀,承受神祇之力…我沒見過那人,或者說我睜不開眼睛,她的聲音也是縹緲的,我甚至不知道是真是假。”
傅讖看著這樣的師妹,“神祇,赤金戰神。”
筱筱輕點頭,“我們讀過的古書沒有這位共神,師傅和國師也從不知道,也許,只是個夢。”
“一個夢,叫我活潑可愛的師妹,變成了溫婉柔弱的小女子?你眼神里都是陰郁,是下一刻,讓人覺得就會去死的陰郁。”
“我不會。”
“你不會。這句不會,是不會,還是不用?只要你掙脫這些封結,你就會死。而封結封著你,你依舊時不時會稍稍咳血。那可是神力,師傅和國師的法力,怎么抵擋住的了神力。你現在就是那脆生生的瓷娃娃,不能磕,不能碰。”
“師兄,我累了。斗篷還你,我去睡了。”
傅讖站在門前,手上搭著筱筱還他的斗篷,筱筱愈關門,卻看著眼烏珠直盯著她的師兄,相顧無言,卻好似有言不可言。一個門椽,又不是那隔著的千山萬水,什么時候,這么親近的師兄妹,卻連道句晚安,都說不出口。受不住的筱筱狠心低頭,哐嘰一聲關上了屋門。
她咬著唇,慢慢坐到屋里的八仙桌前,心里想到的人是釐嚮和舸洛。她終是無法言,釐嚮畫中的阿瑤竟會是自己,而釐洛竟是舸洛。想起自己記憶的她,卻已經沒辦法是那個信自己有好姐姐、好姐夫、好弟弟和未婚夫的阿瑤了。
她似乎明白了阿驍和蕭圓蓮的執念,即使現在朝不保夕的她,卻在夢中一遍遍做著自己回到夢境中的夢。那樣一遍遍的跑著找他們,那一次次在看似要抓到他們時醒來。
她用力的抓著自己胸口的衣,白衣無塵,卻已經被她抓的破皺不堪。
疼,硬生生的心疼。
他拔劍相指,他執念相護,乃至對阿洛的疼寵。
那所有的好,都是因為阿瑤,都是因為,她,筱筱,蕭圓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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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幾日,筱筱好了些,卻又碰到不講理的蕭大人。
“蕭大人,你要是再不離開這北院,我就叫人拿掃帚掃你出去!”
“焦鴻,你太過狂妄了!”蕭山愕指著焦鴻就是開罵。
可焦鴻卻不是個好惹的,筱筱只覺得,師兄要是跟鴻姐比起來那只怕是連渣渣都算不得。
“我狂妄,那也是我狂妄的起~!這院子里的下人都是國師府的人,可不是你蕭家的,我是不怕丟人,蕭大人看著也是不怕。”
既如此,她雙手高舉作一揖,即恭維,又官腔,“我乃國師守徒,將來替位之人。且不說我師傅的地位高過當今帝師太傅,禮遇尤同圣人。就算是我焦鴻狐假虎威,那也不是個草頭秀才,草包填的,宣紙糊的,一戳就爛了破了的。我焦鴻占卜的本事,宮中的貴人都不敢說三道四,你蕭大人敢指著我的臉說話,且不說是不是不將我師傅放在眼里了。看上去,那也是沒將宮里的貴人放在眼里,不將陛下放在眼里的。”
“你修的胡攪蠻纏,亂扣帽子給我,真真潑婦一般。”
“潑婦?”焦鴻伸頭一問,回頭一縮,“潑婦二字擔不起啊,我這模樣,丟了潑婦的人。我一不會拽你頭發,二不會號喪罵娘,三不會潑尿潑糞。潑婦?”她環視周遭,似乎在做詢問與他人,“蕭大人,何來潑婦?”她冷笑一聲,繼續道,“要不是筱筱身體不好,阿驍還被扣在你們府里,我怕你們心懷不軌,早就移到國師府了,還容得了你現在廊下叫罵。”
“你,你!”什么扣著阿驍,那程家少爺自己找到門上來昏了,程家族老非得扔在他家要說法。他現在想,這肯定都是焦鴻傅讖和程家給他設得局。要不是蕭家的名望還在,豈不是要被扒層皮。
“老爺挺住。”
“筱筱,跟我去看你姐姐。聽見沒有!”
“筱筱憑什么?”焦鴻雙手一展而攔。
“她一身血醒來,那血,都是拜蕭圓蓮所賜。筱筱是圣人之母啊,被人拿著匕首捅,被人推下山崖,還要去救了那人。你也不問問,那人自己說什么,那人就是要筱筱死,要筱筱再也不能打擾她找男人。”
找男人,這等入不得耳的話,氣的蕭山鄂吹胡子瞪眼,“污言穢語~污言穢語!”憤憤跺腳,卻又說不過焦鴻,轉頭就將矛頭指給筱筱,“蕭圓菂!你是不知道自己姓蕭嗎!”
筱筱如今是柔弱,可柔弱的人卻不是沒有委屈,“鴻姐沒半句誑語,我是修仙,不是修成圣人之母。”
“放肆!”
“你說誰放肆!”焦鴻語調一變,橫眉冷對,斜眼睨人。
“老爺說的就是你!”跟著蕭山鄂的老仆,此刻也氣勢囂張的狠懟焦鴻。
“對!”有人幫著的,蕭山鄂心里這樣想著也覺得來了勁兒了,“你們說阿蓮害了你就是害了?那怎么不是別人?害了你,你還能醒來,還能活的好好的?”
“敢情的~我說您怎么能在這里跟我說半天呢。”焦鴻陰陽怪氣,“原來是個聾的,哦,不對,是個瞎的!”
她指著筱筱,“你是看不見你二女兒醒來時床上那一灘子的血?還是看不見,我師傅和她師傅廢了多少法力,做了多少封結在她身上替她保命?還是蕭夫人忘記跟你說,那日筱筱醒來,在院里狂吐血到昏厥,五日未醒的事實?”
“現下!她好不容易穩住了,好不容易藥吃著,血虧的沒那么厲害了。怎的,夫人不敢來,叫蕭大人親自來殺了。那個是你女兒,這個不是你女兒嗎?你剛剛還說她姓蕭,如今就要拿這個女兒的命換那個女兒的,那你當初做什么要生下筱筱讓她來受罪!!”
這番吵法,自然滿屋的蕭家人都出來偷著看。
多少年,連筱筱自己都沒說出這份委屈卻被焦鴻說了出來。
要不是祖父和師傅,她如今還能怎么活。若那是個兄長,也許她還能忍耐幾分,可一樣是女兒,為何她從來沒在他們眼里過。
焦鴻的咄咄逼人,卻也讓蕭家明個事理幾分的下人,都不得不搖頭承認。
筱筱不愈再聽,轉頭進了屋子,她不能在待在外面了,不知為什么,自打醒來,好些委屈,她自己都受不住了。也不知道焦鴻又罵了多久,什么師傅、國師、陛下、太后、最后連神仙都被搬出來。大道理一籮筐,大罵頭一連串,那蕭老爺都快被罵背過氣去了,人,才被攙走。
焦鴻口干舌燥,連喝了幾杯大茶才進屋,卻見一雙紅眼泡子掛在筱筱的臉上,很是好笑的問她,“你到底是今日泡進了水杠子里了,還是叫人給打了。”
這話好笑,屋子里的人卻都笑不出來。
“筱筱,你到底怎么了?傅讖回了山上,日日都在翻書,問什么都不說。你在這北院,卻日日哭,日日嘆,如怨女一般。唯一的相同,就是你們師兄妹的,緘~口~不~言~”
是緘口不言嗎?
怕也不是,只是不知何說而已,“鴻姐,我該吃藥了。”
“唉你!~”焦鴻感覺自己要被噎死了,“哎”嘆了氣,還是去給她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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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見辛岙進來,原本還在翻閱古籍的傅讖停了手。
“還沒找到你想要的。”傅讖一副郁郁的表情,“還不想跟師傅說到底在找誰?”
傅讖依舊緘口不言,“你跟鴻兒說了什么?”
“什么都沒說。”
“不,你說了。你說,還不如叫她回去,也許有辦法。”
傅讖抬頭看著師傅,辛岙的表情叫傅讖也頗為意外,“師傅也是這樣的想的。”
“是,也不是。”
“可那個握在蕭圓蓮手里的佩鏡已經有裂痕了。”
“所以我與老狄頭商量了下,由我們兩人聯合在蕭家做個結界,然后把你們都送進去。”
“師傅!”傅讖一驚,書都被他帶到了地上。
辛岙盯著地上的古籍,掀開的一頁也是在講一些共神的故事,“你還不想說,你師妹跟你講了什么嗎?”
“我不想讓人覺得,筱筱只是幻想,只是在做夢。筱筱最是驕傲的,哪怕是師傅,我也不想讓她在您心里有一分不好。”
“別的不說,我收的這十一個徒兒,你是大師兄自然不一樣。但筱筱,并不是因為他祖父與我之間的交情才對她好,她是真的,真的有本事修仙的人。神力在身上,她卻沒下一刻斃命。你以為,換做你們,你們撐得到我們來救,來想辦法?”辛岙搖搖頭,“連我自己都不覺得做得到幾時,筱筱那般模樣,我覺得像個奇跡。”
“師傅。”
“我們是修仙的人,世間之事,于我們,哪里有怪誕之言了?”
傅讖聽了忙恭敬的長揖與辛岙,“是徒兒淺薄了。”
“說,找的誰?”
傅讖只得直言,“赤金戰神…以凡人之軀,承受神祇之力。”
辛岙搖搖頭,“回蕭家吧。”
“師傅!”
辛岙慢慢走向書閣的門去,“這位共神,師傅也從未聽過。那個法子,也許是救筱筱的唯一辦法。將你和鴻兒與筱筱一同送進他們的夢境。”
蕭家的南廂主屋里躺著一個蕭圓蓮,北屋耳房里躺著一個程徵驍。阿鴻扶著筱筱進屋,身后跟著傅讖、辛岙和申狄鶲。屋子里的蕭山鄂帶著咄咄逼人卻又極力隱藏裝作恭敬的目光,另一旁是坐在床前的蕭夫人,她的目光即迫切又閃躲。
筱筱瞧了眼母親,這一眼被甸媽給看去了。她一個隨嫁的老仆,卻也是通透的人,那日老爺前來質問夫人不去勸二小姐救人,可夫人并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她親眼見自己二女兒吐血昏在院子里,卻連到她床前坐都沒坐一刻,看都沒看一眼,可二小姐到底也是夫人身上掉下的肉,孩子都那樣了,她哪敢再去多言。可這點心,怕是在這位二小姐眼里早碎成了渣子,誰也拼不回來了。
“我去耳房,入阿驍的夢。”
“不行!”蕭山鄂忙出言阻止,“要入,就是蓮兒的夢。”
“蕭大人,我們可不想將一入夢就被人拿匕首捅死。那樣,你可真的救不回來你寶貝大女兒了。”焦鴻的話雖然刻薄,可蕭山鄂的心里卻又是不得不認可的。雖然不愿意承認,但也不能否認,蕭圓蓮也許,大概,真的會拿匕首對這個…蕭圓菂下手。
“蕭大人放心,本國師在此,既然我與大仙師聯手,必然要將所有人帶回來。阿驍這孩子的夢早就和你大女兒連在一起,從哪處進,哪里有那么重要。”
“藤床既然備好了,你們躺上去,也不知道要多久。”辛岙進去耳房看著布置妥當的耳房,便知道這蕭夫人心里也是有數的。
筱筱劃開自己的手,又劃開阿驍的手,將匕首給了師兄和鴻姐。大家劃開手,將血倒進杯中,辛岙拿著走出去,倒到蕭圓蓮握著的佩鏡之上。霎時,他們三人就察覺到倦意,筱筱將將拉過鴻姐劃開的手就昏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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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筱,筱筱。”
“筱筱~你快醒來啊筱筱,你別嚇我。”
“我不嚇你,我醒了。”
“筱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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