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營二十里外，八萬燕軍……不，此時此刻，最多只剩六萬。

因為剩下的那兩萬人，小半喪命，大半都被發狂的戰馬，帶著不知奔向何方。

狂風呼嘯，十月的夜晚，已顯涼意。

但燕飛卻急出了一身熱汗，因為他發現，任憑他帶著親衛隊如何奔走呼喊，也于事無補。

甚至，他還幾次差點被患有夜盲癥的士卒給砍到。

這不是營嘯，卻勝似營嘯！

“還好，那秦風、趙雨荷，畢竟智謀不足。倘若此時，十萬趙軍掩殺而來，我燕軍即使不全軍覆沒，也難免死傷慘重啊！”

阻止不了，那索性就放任自流。

讓燕飛略感欣慰的是，隨著時間流逝，軍中亂象漸漸有止息之勢。

只是因這一場混亂死傷多少，一時片刻間，卻無法統計。

“太子殿下，你看那邊！”

“嗯？”

受心腹親衛提醒，幾乎快成驚弓之鳥的燕飛，連忙順著對方所指方向望去。

只見數里開外，一大片黑影，正窸窸窣窣的朝著這邊趕來。

不好！

是趙軍！

那一大片黑影，分明就是數不清的趙軍！

意識到這一點，燕飛大驚失色，轉身就要上馬逃跑。

燕國精銳都成了這德性，今晚夜襲失利，還打個屁啊！

然而，燕飛還沒來得及上馬，就被他身后的親衛，給一個飛撲，當場按倒在地。

“太子殿下小心！”

小心什么？

燕飛還沒反應過來，距離燕軍所在前方、側后方，大約一箭之地開外，地上的草皮突然被掀開——那竟是厚厚的木板。

緊接著，火光亮起。

嗵！嗵！嗵！

黑乎乎、還冒著火星子的玩意兒，直接被拋射到混亂中的燕軍陣中。

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再度響起。

這次爆炸的威力，遠比之前更加夸張，被炸個正著的燕國騎兵，連人帶馬一起飛起，當場四分五裂。

附近的其他騎兵，也在巨大的沖擊波下紛紛倒地。

馬還勉強能掙扎一下，人卻是當場沒了聲息。

被親耳按在地上，并用身體護住的燕飛，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通過地面，狠狠“撞”在他身上，瞬間令他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煩悶欲嘔。

咳咳！

頭暈目眩的燕飛，推開身邊沒了氣息的親衛，剛勉強站起來，就猛的一陣劇烈咳嗽。

而就是這么一咳，他直接咳出了一口血。

“好……好恐怖的武器，這究竟……是什么東西？”

嗵！嗵！嗵！

伴隨著火光，又是一輪新的拋射。

燕飛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為什么會如此恐怖。

但他知道——大勢已去！

無數燕軍四散而逃，有很多騎兵被發狂的戰馬帶著，朝那些發射出恐怖武器的方向沖去，但還離得很遠，就已經被一連串的弩箭射成馬蜂窩。

人馬俱滅！

“……”

恍惚間，燕飛看到親衛正在搖晃著自己，也看到對方的嘴巴一開一合，似乎在奮力大喊，但他耳朵里嗡嗡志響，根本什么都聽不到。

最終，親衛跑了。

而戰場上好似無頭蒼蠅般的燕軍，也是死得死、逃得逃，潰不成軍。

不知過了多久，趙國的大軍已經圍殺而至。

來了多少人，死了多少人，燕飛已經沒心思去理會。

因為他能感覺到，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很痛，整個人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連意識都在逐漸模糊。

一敗涂地！

可盡管眼皮沉重得仿佛灌了鉛，但燕飛還是奮力咬破舌尖，強行保持清醒。

敗得這么莫名其妙，他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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