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棋在布上走亂夜(中)
錯手身影交疊,虛幻連招。“你!”只發出一聲,三個人全部交疊倒在地上。
薏苡才轉過頭對小江露出如釋重負的一笑,江澤天也笑彎了眼:“姐姐你真……”
話未說完笑容便已僵住,突然色變!小江脫口而出:“后面!”
陸薏苡如同背后長眼,架住來劍,冷笑道:“原來是一出請君入甕。”
“不然?聲東擊西?”
“不,還以為會唱空城計!”
劍順勢滑出,側轉,阿衡巋然不動。
“換劍了?”薏苡眼眸冷凝,“盧奴,好劍,原來擅長的是重劍。”
“對付你,還是要換上順手的劍。”阿衡不介意道,“真可惜,你這張漂亮的臉。還有那兩個柳家的屬下!”
“你殺了他們?”
薏苡率先起招,身法加短劍連番突刺,外套揚起,狹窄的客廳內劍氣縱橫。
紫熒短刃,格擋連突,看似薏苡的主動進攻,實際連對方的衣邊都沒沾上。但是對方也沒進攻,而是伺機蟄伏,等待全力一擊。
這是一場刺客的決斗。
盧奴劍,暗殺榜第二,以其也殺朝堂之內的人而成名。六年前出現,一舉成名,一年前消失,銷聲匿跡。
“小澤,去屋里。”薏苡最后下令。
沒有任何布景,任何烘托,無論劍路如何變化,實力如何起伏,兩人都像蟄伏的野狼一樣。陸薏苡的路數都像一個獨來獨往的劍俠,一個一往無前的刺客,懷著一擊必中的刺客之心。
然而她的對手,是一只蟄伏的孤狼,腕力一點點加重,余力一點點沉積。
“有沒有人建議你換一種武器。”阿衡握著黑劍的白手劍花輕點,血滴點點散開。薏苡同樣擊中他的腰側。
“沒必要。”薏苡道,臉上黑血即凝,隨后留下寸許黑痕,手上絲毫不松,接連給阿衡送上幾劍。
阿衡手上漸亂。什么女人啊,傷的可是臉!冷血的女人。
原本左掌續下的力,因為陸薏苡左臉直接鋒刃,沒找到出手之機。反被扎了幾下,阿衡臉上騰起笑意:小東西!
雨水,汗水,打濕的臉龐,沾濕的頭發凝結,黑血處的傷疤有添詭異的美感。冷艷,似風,自絕后路。
沒有孤注一擲之心,終究難有大為!薏苡盤旋到他身后,剛好劍式所在,本就劍把反握,就是一記穿刺!貫穿后心之勢——
阿衡心力一動,反應大過大腦。
梅花影步!左腳旋踢為守,雙腿連續虛實交替踢出虛幻影步,北方方林派的壓箱絕技!
薏苡頭“嗡”了一聲,只一下的失神,全身經脈大穴具被封鎖。高手過招,本就在毫厘之間!戰機轉瞬即逝。
“真是難對付。”阿衡松了一口氣道,還是依靠更多的實戰贏了。但是柳紆滎是不是更加不好對付?
本來只是想推波助瀾一把,把陸薏苡送上陳劍凌的床。今天這次交戰,卻給了他新的想法。
那一瞬,他想了很多,甚至包括了男人到底是需要一個同舟共濟的女人,還是一個攜手并肩的女人。
阿衡不能揣度柳紆滎的內心,不過既然陸薏苡是他喜歡的樣子,應該就是這個樣子。毀容廢功,能不能減輕一個英雄對美人的愛意,阿衡不懂,但是仇肯定已經結下了。
“真是可惜了,你一身功夫還不錯。”
何止不錯,簡直引起了阿衡的忌憚。奔雷手不停,擊向陸薏苡的氣海丹田。薏苡緊閉雙目,意識沉浮,咬緊牙關不發出聲音,但那額頭虛汗如瀑,面色蒼白如紙,阿衡見了依然得意。
“現在送你去沿江路怎么樣?”
“那里有什么?”薏苡冷笑的樣子,勉強擠出幾個字。
“一個難伺候的少爺,也不知道我再劃上幾刀他還要不要?”阿衡撥開她的劉海,仔細凝視,一時也無從下手,嘆道,“多完美的一張臉,何必要遮遮掩掩。美人就是要大家一起分享的。”
又湊近,嗅了嗅道:“嗯,少女香,我對這類沒有性趣。”將人一裹,滑出窗外。
江澤天出來,正在慌里慌張找什么人求助,這時江奶奶從外面進來,手里拿著打開的手機嚇了一跳。
“這是怎么了?”桌椅東倒西歪,還躺著幾個人。
“奶奶,剛剛有人要綁架我,姐姐被壞人抓走了!嗚嗚……”手機一閃而過的亮光重歸黑暗。藍色的外殼,正是薏苡丟在樓戶之間的那只。
掛斷電話,夢世腦中旋轉不停,最后認命。
“還真把我當哥哥了嗎,還是信重的朋友?”
沿江路并不難找,夢世臨時拉不到人,就打算單干。
……
“又來一個。”阿衡一躍上樹,黑衣長劍,也不知道是哪個。
但是,里面的好事還未成,還是拖上一時半刻為好。
想到就做,阿衡拿黑布捂住鼻口,背后突襲。不過那人似乎背后有眼睛,身影詭異避開,劍出鞘,刃相接,兩人同時暗自吃驚。
殺手對身法上要求更高,躲位側讓,拉近奇襲,都是要在合作與獨闖中進行的。夢世只是專長如此,交位側步,以閃避突破為主。不過這個滿身血腥氣的家伙,之前和誰交過手不言自喻,夢世輕笑。
“嘿,兄弟,何必為難自己人,一個漂亮的妹子正在等著我去解救。”夢世道。
“你這把劍是用來殺人的,何必去救人。”對方說道。
“靠,你這把劍也是用來殺人的,何必來做看門狗!”夢世笑道。
阿衡正式和此人交手才覺滑不溜手,也不知道什么人培養出來的,用來對付義父實在危險。
“琦你來了。”夢世喊。
阿衡全身警備,夢世卻是暗器脫手,阿衡自然知道他是誰了,稍想想就知道,楊-夢-世!
但是同時發生的也有銀針刺入肺腑的冰涼。不過夢世顧不上那么多,陳劍凌那個花花公子,可不是電視肥皂劇里花名在外坐懷不亂的純情男主。他媽的薏苡要是讓牛啃了,他是絕對不爽的。
楊夢世來去如風的身影,阿衡垂下眸。楊夢世,玄寒的多管閑事,他早該想到的。
別墅不小,如宮殿的裝飾,設計亦如迷宮,夢世又要小心躲過攝像頭。
而深處的臥室……
陳劍凌的確對陸薏苡臉上多了一道劍痕十分介懷,那樣根本不能在第二天向堂弟炫耀。不過口中仍說道:“那個張青陽真不是東西!對美人這樣,明天我給你報仇。”陳劍凌拉下薏苡濕漉的外套……
“房子還挺大的,高-富-帥。”
陳劍凌動手的瞬間,陸薏苡突然開口,粲然一笑道:“原來你口口聲聲的真心那么隨意。”
低沉的音調,飛揚的眼角,顧盼生輝間,似情、似癡,而目不轉睛盯著的人仿佛變成了獵物,再無法掙脫情龕的懷抱,淪為裙下之臣。
自信、張揚,冷傲、魅惑。陳劍凌不由收住手,轉而輕輕托起那白膩纖細的手,投下輕輕的一吻,隨后笑道:“有何指教,我的美人。”
薏苡輕笑,朱唇輕起:“首先,是性質如何。”
“我們,是一次的露水情緣,還是還有兩次、三次。再者,價碼如何。你就算出去玩,也要和人明碼結賬吧,我還年輕,姿色還過得去……”薏苡微冷的音調,還不算控制得好。
“你這是還沒照鏡子吧,你的臉毀了……”陳劍凌當即冷笑。
“明碼標價,我還未成年,你不付賬,就算奸污如何?”薏苡笑道。
“那你還出得去嗎……”陳劍凌無奈道,他在京城還是一貫收斂,不敢囂張的。
“還真是小氣,為了一點嫖資,給你年輕有為的生涯里添上那么一抹黑色,我也過意不去,你也沒有必要。當然我也還是要好好活著出去的,大家過了今晚好聚好散,再聚不難,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冷的音調在床上對陳劍凌沒有半分用處,陳劍凌表情反而冷了下來:“你這么說,還有幾分道理,可是我就是不會放你出去。”
“陳哥哥~”
“你還是不老實。”陳劍凌笑道,“貞潔烈女我見多了,和我討價還價的倒也是頭一個。我不給錢,給其他的如何?”
“那還不如我給你,白給你一百如何?”薏苡依舊笑著,淡然單純,但是聲音發狠,“就當——我-嫖-了-你!”
說話擲地有聲,盛極的容貌嫵媚全無。
陳劍凌怒極反笑。
“有人說過,桀驁不馴的女人,要征服,也是簡單容易得很。”陳劍凌打開抽屜,湊到薏苡耳旁,“本來以為用不著,結果你沒了力氣還那么刁鉆,惹到我……”
陳劍凌起身去倒水,薏苡看了一眼,一個紙包,些微散粉。
回來時,陳劍凌撐起薏苡的后背,輕笑道:“神仙散,保管你賽活神仙。”
薏苡劇烈掙扎,陳劍凌手上發狠,邊灌邊笑道:“咽下去咽下去……”
“咳……”
“女人嘛,還是柔弱一點好看。”
“滾開!”
“剛剛對我笑還真是不習慣,待會叫你哭!”陳劍凌終于扯開最后的阻擋,嗅著少女混雜雨水的味道,搖頭道,“再沖個澡化開藥效如何?”
“滾!”
“這個黑疤,到時候繡上一朵黑玫瑰也不錯,只有黑夜里會綻放的玫瑰,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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