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吧。”

她也這么說了，秦月熙就壓下了心頭的疑慮。

她盤算了一下目前的局勢，淡淡道：“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明天中午，不管齊家許諾的物資能不能就位，我們都要出發了，再不走，黃雀鎮那邊要出大亂子。”

“好。”

江蘺和他帶來的人互相看了看，他們都無條件支持她的決定。

“那各位師兄先下去休息吧。”

秦月熙笑了笑，趕緊吩咐肖云和翠喜去為江蘺他們準備房間。

“裴璽，月熙，一切都準備就緒了。”

江蘺他們剛離開沒多久，太子就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齊家終究還不敢違抗皇命，就在剛剛，齊恒已經將侯家軍此次出征要用的物資，全部都送到東宮去了。

“太好了。”

得知物資就位了，懸在秦月熙心頭的最后一塊石頭也落地了。

她開心的跟太子道了謝，然后又跟裴璽一起，親自將齊家籌備的物資送到了侯家軍的駐地。

第二天，大軍氣勢昂揚，按照計劃離開了京城。

這次是急行軍，馬車跟不上行軍速度，秦月熙只能跟裴璽他們一樣騎馬趕路。

每日在馬背上顛簸五六個時辰，江蘺他們這些身體弱一些的男人都吃不消，但秦月熙不僅不喊苦，不喊累，還經常跟軍廚一起給大家做好吃的。

“師妹，其實我一直想跟你道歉。”

看到秦月熙如此堅韌，江蘺又想起了他之前為齊玉指責秦月熙的事情。

這日大軍停下休整的時候，他鼓起勇氣，走到秦月熙身邊，將他一直憋在心里的話說了出來。

“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就算你曾經為了自保，做過一些讓我不齒的事情，你依舊讓我敬佩和心動。”

大可不必好嗎？

他靠過來的時候，秦月熙正在蒸饅頭，聽了他的話之后，秦月熙很想把他放進蒸鍋里面一起蒸了。

“師妹，你有聽到我剛剛說的那些話嗎？”

奈何江蘺沒有察覺到他現在很無語，還在一旁繼續碎碎念：“師妹，我知道你已經成婚了，我說那些話不合禮數，但我……”

“既然知道不合禮數，為什么還要說呢？”

秦月熙實在忍不住了。

她停下手中的動作，面無表情的掃了江蘺一眼：“你不是很看重人品嗎？請你用要求我的標準，要求你自己好嗎？不要做讓別人為難的事情。”

“對……對不起。”

江蘺臉色一白，不敢再亂說話了。

這還差不多。

秦月熙心里痛快些了，這才繼續蒸包子。

包子蒸好后，她挑選了兩個又大又圓的，親自送到了裴璽手里。

江蘺將她的所有舉動都看在眼里，心中又酸又澀。

……

按照現在的行進速度又趕了兩天路，大軍終于抵達了黃雀鎮。

這個時候，黃雀鎮已經成為人間煉獄了。

鮮卑軍隊和匈奴軍隊每天都在鎮內廝殺，至于黃雀鎮的百姓們，匈奴軍隊不在乎他們的死活，鮮卑軍隊顧不上他們的死活。

為了活命，不少黃雀鎮的百姓們都放棄了自己的家園，逃出了城外。

這一出城，他們就看到了侯家軍的軍旗。

“是侯家軍來了，帶隊的是世子和世子妃，他們又來救我們了。”

百姓們喜極而泣，紛紛停下逃命的步伐，自覺的跪在道路兩邊歡迎裴璽和秦月熙。

之前秦月熙和裴璽為了救清樂，曾經在黃雀鎮外跟匈奴軍隊展開過激戰，那次戰斗給黃雀鎮的百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這里的人直到現在都還將他們夫妻奉為神明。

“看見了嗎？”

裴璽騎著馬晃悠到江蘺身邊，對他露出了譏諷的笑容。

“神女之所以為神女，不是因為她一層不染，是因為她足夠強大，強大到可以庇佑眾生，而想庇佑眾生，神女的手上就不可能不沾血。”

“你說的對。”

江蘺環視著周圍那些虔誠的叩拜秦月熙的百姓，眼底滿是自嘲。

“墨城，原地安營扎寨，收治百姓，另外，安頓好后，你帶一支精銳小隊進入黃雀鎮，搞清楚目前的戰況，盡快跟鮮卑長公主取得聯系。”

大軍最前方，秦月熙沒有注意裴璽和江蘺在做什么，此刻她正忙著指揮墨城救人。

“是。”

墨城早已經將她視為侯家軍第二統帥了，得了她的命令，他甚至沒有去詢問裴璽的意見，就直接行動了起來。

侯家軍訓練有素，沒過多久，所有逃出黃雀鎮的難民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此時，秦月熙才想起他們的軍隊里，還有一群醫術高超的神醫。

她找到江蘺和他帶來的人，給他們提了兩個要求。

一，為所有難民檢查身體，盡全力拯救每一個生病或者受傷的人。

二，配制一種毒藥，最好能放進水里，人一喝就死的那種。

“你要干什么？”

秦月熙讓他救人，裴璽十分愿意，但是配制毒藥……

江蘺糾結又糾結，最后還是過不去心里那道坎。

“師妹，你不會是想用毒藥對付匈奴的軍隊吧？”

“如果情況足夠糟糕，我會那么做的。”

秦月熙瞇著眼睛看著黃雀鎮的方向，神情晦澀不明。

剛剛裴璽和墨城親自帶人進城了，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希望他們一路順利，不要遇到解決不了的敵人。

“師妹，你能不能認真聽我說話？”

見她說起對匈奴軍隊用毒的時候，語氣平靜的像是在告訴她今天晚上她要多吃一碗飯，江蘺有些生氣。

“能不能不要用毒。”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用毒。”

秦月熙收斂了思緒，不情不愿的將視線放到了他的臉上。

“師兄，也看到了，現在主戰場在黃雀鎮，那里是我大夏的領土，在那里用毒，會給百姓們的生活造成不小的影響！但如果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

“不是，你等等。”

江蘺打斷了她的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不愿意在黃雀鎮用毒，僅僅是因為那里是大夏的土地嗎？你一點都不在匈奴的將士們嗎？他們中有一部分人，其實罪不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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