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著學塾那邊該下學了，秦芳穗辭別了老夫人和大夫人，從壽安院出來。
在去學塾接秦哲宇的路上，意外遇上一人。
“彥大哥，你怎么在這？”秦芳穗驚喜地上前。
崔祈彥直言：“我是特意等你。”
這樣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即便他神色一如往常，也讓秦芳穗不自覺地心跳加快。
“彥大哥找我有事？”
“嗯。”崔祈彥看了眼她身后的婢女。
秦芳穗會意，轉頭吩咐：“香蘭，你去前面等著。”
“是，姑娘。”香蘭歡歡喜喜地快步走開。
崔祈彥隨即開口：“祖母前些日子跟我提過與秦姑娘的親事，不知你是否知情？”
秦芳穗一愣，緊接著臉就燒起來。難怪老夫人今日欲言又止，原來私底下已經為她的親事做打算了。
事情發展出乎預料地順利，秦芳穗驚喜之余又有些忐忑，猜想他來見她的目的。若是他同意，直接讓長輩上門提親便是；若是不同意，也沒必要專門過來說給她聽。
秦芳穗捉摸不透，“我不知竟有此事。”
她說話時含羞帶怯，如尋常姑娘聽到自己親事時一樣，露出小女兒的神態。
崔祈彥卻像是在談論公事一般，“秦姑娘見諒，這種事本不該由我來說。但你的情況不同，且有些事我也想提前問明白你的意思。”
秦芳穗從這句話里聽出了門道，他這是同意了？
她嫣然一笑，“我很高興彥大哥能同我說這些，我沒了雙
親，也不想自己的親事讓其他人做主。彥大哥有什么要問的盡管問吧。”
“那我就問了，”崔祈彥正色道，“這第一，秦姑娘是否愿意嫁與我為妻？”
秦芳穗再度紅了臉，似是鼓足了勇氣，“彥大哥人品出眾，我自然是愿意的。”
崔祈彥立馬又問：“這第二點，若是你我大婚后，我要納身邊一個婢女為妾，你可會反對？”
什么？秦芳穗的笑僵在臉上，兩人還沒成親，他就惦記著納妾了？據她從雅瀅那里探知，他可是最潔身自好的人，身邊至今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怎么突然就要納婢女為妾了？
她腦海中很快想到一個人，“彥大哥說的可是云苓？”
“是她。”崔祈彥大方承認。
果然，秦芳穗暗想，她就知道，如云苓那般貌美的丫鬟，跟他絕非一般的主仆關系。
男人大都好色，她以為他會是個例外，沒想到連他也不能免俗。
秦芳穗很好地掩飾著內心的失望，理智站了上風，她要先嫁入定國公府，坐上世子夫人的位子，然后再考慮其他。
她皺起眉頭，“穗兒有些擔憂。”
“秦姑娘有話不妨直說。”
“我不比云苓能天天守在彥大哥身邊，唯恐日后彥大哥整顆心都在她那邊，讓我這個做正妻的在人前沒臉。”
“你大可放心，嫡妻該有的尊榮我都會給你，也希望你能容得下她。”崔祈彥鄭重道。
就算他再怎么喜歡云苓，也不會寵妾
滅妻，鬧得家宅不寧，這是底線。
“有彥大哥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秦芳穗露出滿意的笑，“只要云苓恪守本分，相信我跟她會相處得很融洽。”
妾室在正妻面前跟個下人沒什么兩樣，秦芳穗雖不能說完全不在意，此刻卻也說不出別的。顯然，彥大哥把這當成了娶她的條件。
“我知道了，親事會由長輩操辦，秦姑娘回去等消息吧。”
“那穗兒就先去接宇兒回府了。”
兩人這么點工夫就把終身大事定下了，任誰看著都不像是將要成婚的夫妻，倒像是談論著旁人的事。
崔祈彥卻覺得這樣很好，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秦芳穗是個適合成婚的女子，只有趕緊把親事定下來，他才能讓云苓徹徹底底成為他的人。
他徑直來到壽安院，大夫人也還沒走。
行過禮后，崔祈彥將自己的決定告訴了她們，“祖母，母親，我同意跟秦家的親事。”
“此話當真？”老夫人大喜過望，從暖榻上站起來。
“剩下的事就勞煩母親做主了。”
大夫人聞言這才確認自己沒聽錯，剛才在瑞和院，他可是只字未提，才這么一會兒，就應下了？
老夫人沒想那么多，滿心滿眼都是期盼已久的事終于成真了，長孫要成親了，娶的還是她最中意的姑娘。
“明惠，婚事要趕緊準備起來。”
“眨眼就要過年了，母親再等幾日，等來年開春咱們再操持起來可好？反正祈彥
都已經答應了，他不會反悔，就算他想反悔咱們也不讓不是？”大夫人哄著老夫人說道。
老夫人面滿笑容，“那就等開春再辦，多少年都等了，也不差這幾天。”
回到澄臨閣，崔祈彥把云苓叫入房內。
“明年我會娶秦芳穗進門。”
乍聽到這一消息，云苓微微一愣，隨即福身，“奴婢在此先恭喜世子了。”
崔祈彥不喜歡從她口中聽到那兩個字，緊盯著她說道：“大婚后，我便正式納了你。”
云苓臉色一白，“世子與夫人新婚燕爾，何必多此一舉，掃了二位的興致？”
“什么新婚燕爾？”崔祈彥走近，“我成親只為你！”
“世子大可不必，奴婢受不起。”云苓冷聲道。
崔祈彥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握緊了拳頭又松開，又握緊，如此反復兩次后，總算將心里那股邪火壓下去。他知道再說下去，他們又會在這個問題上吵起來。
他不想在這時跟她爭吵，說了也無用，反倒會讓兩人都不痛快。
他拂袖轉身，“給我沏一壺降火的茶來。”
“是。”云苓退出來。
他還上火了，該喝降火茶的人是她好不好！
孟冬見她面色不善，連忙上前，小聲問：“怎么了，世子又為難你了？”
云苓勉強擠出笑，“沒有，我去為世子沏茶，別擔心。”
“用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一盞茶而已，我很快就回來，你別跟著跑了。”
出了廳堂，云苓臉上的笑意斂去
，看來崔祈彥還是不打算放過她，在他大婚后他就真的無所顧忌了，她必須在此之前想到解決的辦法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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