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陸司衡特意等在都察院所在之地附近。
待看到董敬棠從里面出來，他快步上前，“董大人——”
董敬棠回頭，“原來是陸大人。”
“在下先前說要去府上拜訪，一直拖到現在，實在不好意思。”陸司衡歉意道。
“陸大人事務繁忙，像這種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其實在下正打算今日前去府上，就是不知董大人是否得空？”
董敬棠一愣，不好拒絕，“那便請陸大人到寒舍喝盞茶吧。”
“榮幸之至，”陸司衡抬手，“董大人請。”
從別處回到都察院的崔祈彥看到這一幕不禁皺眉，陸司衡何時跟新來的董大人走得這么近了？
且內行處向來獨來獨往，怎么突然與朝中大臣來往起來？
到了董家大門前，董敬棠看著陸司衡從馬車上拿下來帶的禮品，當真是早有準備，不由心道：這位陸大人行事，還真不像是內行處的做派。
眼見他兩手提著禮品過來，董敬棠忙道：“陸大人太客氣了，來舍下無需帶這么多東西。”
“這是在下送給董大人一家入京的賀禮，大人千萬要收下。”陸司衡言辭懇切。
董敬棠只得讓孫管家將東西接過來，接著請陸司衡入內。
徐意婉看到陸司衡目露驚訝之色。
陸司衡大方地見禮，“董夫人。”
“……陸大人，快請坐。”徐意婉轉頭吩咐丫鬟春草沏茶過來。
“京城氣候比旸州干燥，不知董夫人可還適應？”陸司
衡坐下道。
徐意婉下意識地看了眼旁邊的董敬棠，很快回道：“謝陸大人關心，我覺得還好。”
之后茶水上來，他們又說了一會兒話。主要是董敬棠和陸司衡兩人在說，徐意婉在旁默默聽著。
陸司衡見時候差不多了，開口道：“我與董姑娘之前就相識，算得上是朋友。這次來也有樣東西想送給她，不知可否見一見她？”
董敬棠沒想到他會提這樣的要求，思量過后吩咐春草，“帶陸大人去姑娘那。”
“多謝董大人。”
陸司衡從外面取了一個精美的木匣回來，跟著春草來到東廂房。
“陸大人請在此稍等，奴婢進去稟明姑娘。”
陸司衡微微頷首，停下來等候。
屋里的董嘉芙聽到春草口中的陸大人，立馬猜出來的人是陸司衡。
來跟她商量書肆之事的董嘉林也猜到了，“就是那個送我們入京的內行處陸大人？”
春草不清楚陸司衡的官職，不確定道：“應該是的，那日奴婢的確有見過陸大人。”
“那就是了，”董嘉林急道，“阿芙，快將陸大人請進來吧。”
人都在門口了，董嘉芙點頭，“請陸大人進來。”
陸司衡來到后，從容地打招呼，“董二公子也在。”
正要開口的董嘉林被他弄懵了，這好像是在他們家吧，怎么弄得他更像是主家？
董嘉林回過神來，“見過陸大人。”
“董二公子不必如此客氣，你未在朝中任職，我又虛長你幾歲
，叫我一聲‘陸大哥’便好。”陸司衡和顏悅色道。
“啊？”董嘉林嚇了一跳，做夢都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喊內行處的副統領為大哥。
“這怕是不妥吧？”
“無妨，我與董姑娘既是朋友，你是她二哥，那我們也就是朋友了。”
見他聊得熱絡，董嘉芙忍不住出聲打斷，“陸大人找我所為何事？”
“回京路上聽董姑娘提起話本，得知你喜歡我之前送你的那些，這次我又在京城尋了一些，都是比較受歡迎的，拿來給你打發時間用。”陸司衡將木匣子遞給她。
“陸大人特意過來就是為了給我這個？”董嘉芙錯愕。
董嘉林見狀忙替她接過來，興沖沖地脫口而出道：“太好了，陸大人這東西送來得真是及時，我剛好想知道京城的人都喜歡什么樣的話本。”
“董二公子知道這個做什么？”陸司衡不解。
話已說出口，董嘉林便干脆如實道：“我打算接手一家書肆，所以想要了解一下京城人的喜好。”
“原來如此，那陸某就先在這里預祝董二公子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借陸大人吉言，不過這事才剛敲定，后面還有好多事要做。”董嘉林昨日從激動當中冷靜下來后，仔細一合計，發現要做的事比他預想的還要多。
陸司衡微笑，“陸某對京中的事物還算有些了解，董二公子若有拿不準的，盡管來問我。”
“陸大人政事繁忙，我怎好因這點小
事打擾？”董嘉林受寵若驚。
“沒事，舉手之勞而已。”
“那真是太感謝陸大人了。”
董嘉林心想，父親只是不準自己借用他的名號，如今陸大人主動提出幫忙，也不算違命。
至于以后用不用陸大人幫忙是另外一回事，反正多一個像他這樣的人做靠山，總是好的。
“哎呀，你看，讓陸大人站了這么久，竟忘了請大人入座。”董嘉林突然反應過來，殷勤道，“陸大人請坐，你一定喝過阿芙沏的茶吧，那可比外面茶樓里的都好喝。”
是嗎？陸司衡勾著嘴角看向董嘉芙，笑而不語。
董嘉芙聽了自己好二哥的話，有一種預感，果然下一瞬就聽他說道：“阿芙，你去給陸大人沏盞茶來吧。”
董嘉芙無奈，二哥這么快就被陸司衡那家伙用三言兩語收服了，還用她來討好。
“好——”董嘉芙一字一頓道，“請陸大人稍等片刻。”
陸司衡笑得一臉無辜，“有勞董姑娘了。”
定國公府，回到澄臨閣的崔祈彥又一次收到季白的來信。
一次次地失望后，他看信時已經不敢抱太大的希望，拆信的同時便做好了季白在何地又是一無所獲的消息。
崔祈彥疲憊地靠在椅子上，展開信。可看著看著，他的身體不自覺地直起來，抓著信的手止不住地輕顫，臉上表情從疑惑到不敢置信再到狂喜。
他將信反復讀了兩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緊接著他從椅子上站
起來，把信拍在桌子上，激動地朝房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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