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柜的每一格都已經貼好藥材的名字，董嘉芙和譚皓兩人把買來的藥材仔細分出來，放到相應的藥柜里。
“師傅沒有來嗎？”董嘉芙把一種藥材放好，又蹲下身來。
譚皓邊分著藥材邊回答：“爹在收拾后院。等咱們把這些弄完，就過去幫他。”
“嗯，那我們抓緊歸置。”董嘉芙加快手上的動作，又解開一包藥材。
兩人一起用了快一個時辰才把地上的藥材分好。
董嘉芙看著一大半被填滿的藥柜，抻了抻腰，心里很有成就感。
“才兩日的工夫，譚大哥就找到采買藥材的地方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譚皓拿來兩條帨巾，將其中一條遞給董嘉芙，“先擦擦手。”
待董嘉芙接過去，他擦著手繼續說：“這些還是從原來的藥材商那里買的，在來京城前，大哥就提前安排好了。大哥給那人列了單子，讓他照著上面的名目和用量送過來。這是第一批到的，過兩日還有一批。”
董嘉芙聞言佩服道：“大哥深謀遠慮，難怪這藥材來得這么快。”
“大哥怕來到京城不能及時買到藥材，也擔心在這邊人生地不熟，萬一藥材品質不好，不僅會影響惠安堂的聲譽，還會危害到病人。所以他跟爹兩人商量，寧愿多花點銀子從原來知根知底的人手上買，也不去冒這個風險。”
董嘉芙了然地點頭，“譚大哥的擔心不無道理，治病用的東西馬虎不得，謹慎些是好的。等醫館開起來了，再慢慢在這邊尋找靠譜的藥材商。”
譚皓放下帨巾，笑道：“大哥也是這樣想的，京城如此繁華，做藥材生意的肯定不少。不過得仔細選，不但要貨好，最重要的是人，不能是個黑心肝兒的。”
“這些事我也不太懂，如果譚大哥需要幫忙，我可以讓我二哥陪他找找。我二哥也在京城做點小生意，認識一些人，或許能幫上點什么。”
師傅一家不是外人，董嘉芙如實以告。
譚皓吃驚道：“你二哥在做生意？做的什么生意？”
“開了一間書肆和茶樓。”
譚皓聽了這話更覺不可思議，“你二哥的年紀應該還沒有我大吧？如此年輕就有了兩家店，真是不簡單。而且他做生意，你父親也同意？”
“父親雖然不讓二哥在外說是他的兒子，但還是很支持二哥的。”
“你們的父母真是開明。”譚皓不由感慨。
她父親身為朝中重臣，支持兒子在外做生意；她母親還不干涉她在醫館出診，這樣的一家人真是難得。
“是啊，”董嘉芙也擦完手，將帨巾放回去，“改天我帶二哥過來，介紹他跟譚大哥認識。我們去幫師傅收拾后院吧。”
“唉，好。”
兩人來到后院，董嘉芙看到譚郎中忙碌的身影，連忙跑過去，“師傅——”
譚郎中聞聲回頭，“董丫頭，你來了。”
“嗯，剛跟師兄把藥材分完了。您在做什么？我幫您干。”董嘉芙看到他手上拿著掃帚，就要伸手去接。
誰知譚郎中卻將掃帚拿在身后，“這些粗活不用你上手。”
“沒關系的……”
“姑娘，還是讓奴婢來吧。”夏至在一旁道。
這時譚皓繞到譚郎中后面，把掃帚從他手中拿過來，“有我在，這種粗活不用你們干。”
說著，譚皓就在地上掃起來。
董嘉芙左右望望，對夏至說：“你去打點水來，我們把這里的物件擦一擦。”
“姑娘，這些事奴婢一個人做就可以了，您還是到旁邊坐著歇一會兒吧？”剛才分藥材的時候，夏至沒有幫上太多忙，心里很是慚愧。這會兒好不容易有她的用武之地了，她想讓董嘉芙好好休息。
董嘉芙搖了搖頭，“我不累，閑著也無事，我跟你一起做能快些，快去吧。”
夏至見她堅持，只得去打水，“姑娘稍等，奴婢這就去。”
“董丫頭，醫館還得過幾日才能重開。在這之前，這些活，我們父子就干完了，不用你們動手。”譚郎中也不想麻煩董嘉芙。
“師傅怎么跟我還客氣上了，您忘了以前在臨清縣，這種事我也經常做。”
“可你現在的身份終究跟那時不同了……”
“在惠安堂，我還是您的學生。”董嘉芙微笑著轉移話題，“對了，師傅，您不是要招學徒嗎，招到人了？”
譚郎中回道：“沒有，招人的事貼在醫館外面了。可能因為我們是新來的，還沒有人上門。”
董嘉芙進來時倒是沒留意，“師傅不用著急，此事也是講究緣分的，總會找到合適的人。”
“不錯，急不得。”
說到這，董嘉芙想起了孟冬，便開口道：“師傅，我有件事想問問您的意思。”
“哦，什么事？”譚郎中問。
“我有一個要好的朋友，比我小一歲，也是個姑娘。她得知您要來京城開醫館，也想跟您學習醫術。但她從前沒接觸過這方面，不知道能不能行？”
譚郎中沒有多想，“沒學過也無妨，她年紀還小，有時間慢慢學，只要對醫術感興趣就好。你可以讓她來跟著學上一段時日試試。”
董嘉芙欣悅地應道：“謝謝師傅，等回去我就跟她說。”
見她高興，譚郎中猶豫片刻，還是說出了心中顧慮，“不是我覺得女孩子不好，只是她這個年紀，過幾年恐怕就要嫁人生子了，屆時怕是不能專心在醫術上。”
很多手藝傳男不傳女是有一定道理的，雖說他們家沒有這個規矩，但女孩兒學醫確實有很多不便。不說學得如何，就算學成了，嫁人后也很難再出診。
董嘉芙和孟冬都沒有想得那么長久。
“不瞞師傅，她是見我跟著您學，才生出同樣的想法，也想學一點東西，有一技傍身。至于能夠學有所成，甚至給人治病，她目前也不敢奢望。您先看看她是不是學醫的這塊料。”
譚郎中明白了她的意思，看來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不是每個女子都像她那樣有天賦和毅力。
“對，她能不能學得進去還兩說，她要是想來就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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