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司衡斂起笑意，獨屬于內行處的凌厲氣勢僅是展露出三四成，就讓杜曼婷不自覺閉了嘴。
杜曼婷看著前后變化判若兩人的陸司衡，目光閃了閃。她靠著多年來在軍營的磨礪，才讓自己在他面前沒有后退半步，但她也不知怎么了，就是很難再像剛才那樣瞪著他。
陸司衡淡淡道：“陸某不用兵器不是輕視女子，而是清楚自己的身手，沒有用的必要。若是躲不過杜姑娘的鞭子，就算我輸。同樣按杜姑娘所說，若是將你手中的鞭子打落，那就是我贏。”
“杜姑娘考慮清楚了，還要不要比？”
此人當真是自負，杜曼婷握緊手中皮鞭，她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
董嘉芙和馮霽遠在一旁瞧著，既然這位杜姑娘不識好人心，她也就沒必要再上趕著去勸。
讓她在陸司衡這碰碰壁也好，省得她一副本姑娘天下第一的模樣。
董嘉芙雖然不清楚她的功夫到底有多厲害，但就憑陸司衡能一只手輕而易舉地接下她的鞭子，就斷定她絕不是陸司衡的對手。
因此陸司衡說的這番話還是很中肯的。
這時，王公子和董嘉柏等人得知兩人又對上，再次匆匆趕來。
“表妹，這里不是涼州，不要胡來……”王公子聽到她要跟陸司衡比試，嚇得臉都白了。
這兩個人無論誰輸誰贏，回家后他肯定要挨罵。
如果是陸大人贏了，讓表妹受人欺負，母親知道會責備他沒有照顧好表妹。
反過來要是表妹贏了……那還不如輸了呢，堂堂內行處副統領，圣上的心腹，輸給一個小丫頭，這個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即便表妹的一身功夫是姨丈親自教授的，萬一要是贏了，那可是打了內行處的臉，打了內行處的臉便是打了……
王公子在燦爛的陽光下打了個冷顫，不行，絕對不能讓他們倆比試。
然而杜曼婷卻并不聽他的，高揚著下巴對著陸司衡說：“比，當然要比。而且我若贏了，我要你當著這些人的面跟我道歉，還要大聲說十遍你才是瘋子。”
此話一出，王公子險些站不住，“表，表妹，不可對陸大人無禮……算表哥求你了，不要跟陸大人比試。”
“表哥，你別擔心，這是我一個人的事，不會連累你們。”杜曼婷挑釁地看著陸司衡，“我相信陸大人也不是那種輸不起的人對吧？”
“陸某自然不是，”陸司衡神態自若，“杜姑娘輸了又當如何？”
“我……”杜曼婷一頓，“你說要我怎樣？”
“陸某懶得想，就按杜姑娘所言，你輸了，一樣當著眾人的面給我，哦，還有董姑娘，給我們倆道歉，然后說十遍自己就是個瘋子。怎么樣？現在改口還來得及。”
“一言為定！”
杜曼婷不假思索應下，讓王公子想攔都來不及，只得硬著頭皮去求陸司衡。
“陸大人，表妹她十幾年沒回京城，跟著姨丈在邊關長大，心思單純了些，不知道您的厲害。請您看在鎮遠大將軍的面子上，不要跟她計較，這個比試還是算了吧。”
“什么算了，不行，今天我一定要跟他比，就算我爹在這也阻止不了我。”杜曼婷態度堅決。
“表妹，表哥這都是為你好……”王公子一臉著急。
陸司衡開口：“你也看到了，不是在下不給杜大將軍面子，而是杜姑娘一定要跟在下比，在下也很為難。”
“是，都是表妹不懂事。”王公子都開始后悔組織這場踏青。
“表哥你說什么呢，”杜曼婷皺眉，接著對陸司衡沒好氣道，“既然都說好了，那就趕緊比吧。”
事情已成定局，在場的人誰也改變不了，只能跟上去圍觀。
董嘉柏走到董嘉芙和馮霽遠面前，看著兩人，“你們沒事吧。”
董嘉芙搖搖頭，“我們很好，大哥放心。”
馮霽遠看著走在前面的人，喃喃道：“這個杜姑娘的脾氣真是一言難盡。”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無論什么結果她都要承擔。我們也過去看看吧。”董嘉芙想知道杜曼婷的功夫到底有多好，讓她這么有底氣挑起這場比試。
陸司衡和杜曼婷兩人來到一塊空地上，周圍陸陸續續圍過來好多人，連在遠處騎馬的董嘉林也被吸引過來了。
“發生了什么事，陸大哥怎么要跟杜姑娘比武？”董嘉林湊到董嘉柏三人中間，好奇地小聲問道。
馮霽遠湊到他耳邊回他，“此事說來話長，總之是這位杜姑娘非要跟陸大人比試的，兩人還打了賭，你慢慢看吧。”
“啊？還有這樣的事？”董嘉林一臉驚奇，轉頭興致勃勃地望向場內。
杜曼婷甩開鞭子，神情肅然地盯著對面的陸司衡。
跟她相比，陸司衡倒真像是來踏青的。他身著一身靛藍色衣袍，右手背在身后，抬起左手道：“杜姑娘請吧。”
在杜曼婷眼里，他這種態度就是對自己的輕慢，直直盯著他那張臉心想：她一定要打贏他，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看他以后還敢不敢小看她。
杜曼婷帶著怒氣朝陸司衡沖過去，速度快得讓圍觀的人發出一聲驚呼，只見她一身紅衣像一團火一樣飛速前行。
陸司衡只是微微一笑，在她第一鞭打過來的時候早已有了預判，身體一側，輕松躲過。
杜曼婷反應很快，一擊沒中緊接著換了個方向又是一鞭子。
這么短的時間，兩個人已經交手十幾個回合，讓周圍的人看得眼花繚亂。
圍觀的人心里覺得十分精彩，但誰也不敢出聲，緊張地看著兩個人的身影。
杜曼婷的鞭子都讓陸司衡靈巧地躲過去了，她開始意識到自己終究是低估了他。
連續不斷地出招，杜曼婷的體力開始有些不支，出鞭的速度和力度也弱下來。
反觀陸司衡卻還是一派輕松的模樣，其實交手后，陸司衡也要小心應對，在心中暗道：不愧是杜大將軍教出來的，還是有兩下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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