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司衡跟著董嘉林來到雅間。
“陸大哥，阿芙，你們慢慢聊。”董嘉林將人帶到后便離開。
董嘉芙指了指對面的座位，“陸大人，請坐。”
“其實你不用特意來謝我。”陸司衡好整以暇地坐下，還給自己倒了一盞茶。
“謝你什么？”
“自然是謝我點醒了你跟馮霽遠那小子，讓你們不至于繼續錯下去，及時取消了親事。還讓你多了一對干爹干娘，哦，外加一個便宜哥哥。從此以后你們兩個就是異父異母的兄妹，男婚女嫁互不相干。不久后，世間又多了兩對有情人。”
陸司衡抿了一口茶接著說：“你看我做了一件多好的事，讓你們兩家其樂融融，你不該謝我嗎？”
好呀，這是不打自招了。
董嘉芙心里的懷疑得到證實，“這么說你承認你是故意激我說那些話，你知道懷允在聽。”
“哎，先聲明啊，”陸司衡放下茶盞，“我本來只是想去勸你的，是馮霽遠自己跟過去，我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怎么樣，現在這個結果是不是比你們定親要好得多？”
“我不知道，選擇只有一個，沒發生的事如何拿來比？我只知道如今這樣還算不錯，雖然這個結果是你促成的，但你也不該利用我和懷允。”
“如果不這么做，你會跟馮霽遠說出心里真實的想法嗎？”
董嘉芙一時語塞。
陸司衡輕嘆一聲，“嘉芙，成親是兩個人的事，馮霽遠應該知道這些
，他也有權做選擇。如果他那日沒有站出來，他就是個沒有擔當的人，不值得你嫁。好在他還算是個爺們，也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
“懷允他是個堂堂正正的君子，”董嘉芙頓了頓，“你的做法我雖不敢茍同，但還是要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些事。”
“你說什么？我沒聽清——”陸司衡故意伸長脖子把耳朵湊過來。
“聽不清拉倒。”董嘉芙白了他一眼。
陸司衡笑著坐直了身子，“說真的，我還真怕你怪我多管閑事。”
“我請你來不是為了這件事，”董嘉芙從身上拿出那兩個香囊和兩條帕子，“我生辰那日你讓人送來的東西，話本我收下了，多謝你費心替我找了那么多稀有的話本。可這兩樣東西我不能收，還你。”
陸司衡垂眸看著桌子上的東西，嘴角勾起，“怎么，不喜歡？”
“明知故問，你難道不知道這兩樣東西女子不能隨便亂收嗎？”
“如果我說這不是我送你的呢？”
“這話是什么意思？”董嘉芙疑惑，“東西明明就是你送來的那個匣子里的，既然里面的話本是你送的，這兩樣總不能是憑空冒出來的吧。”
陸司衡被逗笑。
“你還笑，快把話說清楚。”董嘉芙不覺得有什么好笑的。
陸司衡笑夠了，“好了，告訴你吧，香囊和帕子是如意姑姑為你做的。她早就做好想送給你了，得知那日是你的生辰，就托我把東西一起帶給
你。”
董嘉芙萬萬沒想到這竟然是如意姑姑做的，推出去的東西又伸手撈回來。
陸司衡看著她的動作，眼里有藏不住的笑意，“這下可以放心收了？”
“你怎么不早說，讓人帶個話也好，平白惹出些沒必要的誤會。”董嘉芙拿著香囊和帕子又細細看了一遍，“如意姑姑的繡功真好。”
“可惜你沒見過她年輕時候繡的東西，比現在的還要好。在鄉下這些年，她吃了很多苦，手藝也生疏了。”陸司衡感慨完又道，“她要是聽到你這番話，肯定會高興的。”
“替我謝謝如意姑姑……”董嘉芙想了想又改口道，“算了，還是我親自去說吧。”
陸司衡聞言立刻站起來，“那就現在去吧。”
董嘉芙錯愕地仰起頭，“啊，現在？”
“這種事自然是越快辦越好，怎么，你一會兒還有別的事情要忙？”
“那倒也沒有……”她上午接診了兩個病人，出來的時候并沒有人前來。
“那還等什么，擇日不如撞日。”陸司衡說話間已經離開了桌子。
董嘉芙兩手空空，“可是我什么都沒準備啊，就這么貿然過去，會不會不太禮貌？”
“不需要準備，如意姑姑在宅子里也沒什么要緊事，你能去跟她說說話，她就很開心了。”
陸司衡過去打開門，轉頭對她說：“走吧，我不會騙你。”
他說了這么多，董嘉芙覺得有一句話他說得很有道理，向人表示感謝這種
事，真的是宜早不宜晚。于是便起身隨他下樓。
董嘉林看到他們下來，放下手頭正在做的事。
“陸大哥，阿芙，你們說完話了？”
董嘉芙點頭，“二哥，我要去探望陸大人身邊的姑姑，能不能找個人送我過去？”
董嘉林聽了先是一愣，隨即道：“你等一下，我這就去安排。”
不多時，董嘉芙坐上馬車跟著陸司衡去他的宅子。
到了地方，陸司衡直接帶著她進去。
董嘉芙發現院子比之前打掃得更干凈了，還多了一些好看的花草，顯得有生氣許多。她猜應該是如意姑姑打理的。
正想著，就見如意姑姑端著一個木盆出來，衣袖挽著，身上穿著襜衣，一副干活的打扮。
陸司衡三步并作兩步，上去接過木盆，隨手往地上一放，“姑姑，你又在干這些活了。我說過很多遍了，你年紀也大了，不要逞強，就踏踏實實在這頤養天年。要是下次再讓我碰見，我可真要給你找個丫鬟來了。”
如意一聽急了，“公子找丫鬟干什么，就這么點事情，我一個人都不夠干……”
意識到話說得不對，如意連忙解釋：“公子放心，我干的都是些輕快活，那些重的都是讓林鐘幫著弄的，真累不著。我呀，一輩子干習慣了，真讓我什么事情都不做，我八成得閑出病來。”
如意解釋完才注意到在陸司衡身后的董嘉芙，臉上立即露出笑意，“哎呀，你看看我這老眼
昏花的，竟沒看到董姑娘來了——”
“姑姑，我瞧著您身子比之前好多了，氣色也好，中氣十足，可一點都不老。”董嘉芙微笑道。
如意樂開了花，將衣袖放下去，邊解著襜衣邊說道：“公子快帶董姑娘進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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