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嘉芙和譚皓一路走著，直到在破廟前看到有人在為災民看病。
有個身著太醫院官服的中年男人正在安排人做事，譚皓眼睛一亮，直奔那人而去。
“敢問您可是太醫？”
張太醫轉過頭來，疑惑地看著他和董嘉芙，“你們是……”
“哦，我們是惠安堂的，略會些醫術，知道朝廷在此處設了醫館，就想來看看有什么能幫上忙的。”譚皓說著從身上拿出崔祈彥給的帖子雙手遞過去。
張太醫打開看完后臉上立馬露出笑意，“原來是崔大人薦舉來的。惠安堂我聽說過，是你們最先為災民進行義診的。沒想到你們竟如此年輕，真是后生可畏。”
譚皓受寵若驚，“您過譽了，跟您的醫術比起來，我們遠遠不如。”
“醫術可以慢慢學，難得的是你們才這般年紀，就有這種救死扶傷的仁心。”
“我爹也常說醫德比醫術更重要。”譚皓略顯激動。
“哦，”張太醫不由問道，“令尊也是郎中？”
譚皓點頭，“我祖輩就是郎中，我爹、我哥還有我，我們都喜歡學醫。”
“難怪，原來是家學淵源。”張太醫又將目光轉向董嘉芙，“這位姑娘也是自小學醫？”
董嘉芙回答道：“不是，我正式跟著師傅學醫至今一年有余，以前因為對這方面感興趣，看過一些相關的書籍。”
“才學了一年就能坐診了？”張太醫滿是驚訝。
譚皓接過話來，“是啊，我爹說董姑娘很有天分，別人需要數年才學會的針灸，她只用了幾個月就學會了，還治好了一位老夫人的舊疾。”
張太醫看著董嘉芙的眼神越發不敢置信，“我活了大半輩子了，還從沒見過在醫術上這么有天分的人，而且還是個姑娘家。”
“都是師傅教得好，師傅的醫術才叫精湛，我不過是學了一點皮毛。”董嘉芙說。
張太醫頷首，“能教出你們這樣好的弟子，那位郎中的醫術和醫德定然都十分了得。等辦完了圣上交代的差事，我真想去拜會一下。”
譚皓喜不自勝，“我爹要是知道肯定也很高興，那我們就在醫館恭候您了。”
“一言為定。”張太醫笑著點頭。
“張太醫，又有藥材送來了，煩勞您來看看。”一個同樣太醫院中人打扮的年輕人過來。
“好，我這就去。”張太醫向四周張望，像是在找什么人，很快他的視線定住，高聲道，“小葉，你來一下——”
不遠處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快步過來，“張太醫有何吩咐？”
“這是我們太醫院的醫士，姓葉。”張太醫跟譚皓和董嘉芙介紹道。
兩人見禮，“葉醫士。”
小葉醫士欠了欠身，“這二位是？”
“他們是惠安堂的郎中，是最早給災民們義診的，來這幫忙。你帶他們過去，給他們安排好。”張太醫囑咐道。
“您放心交給我。”
張太醫又對譚皓和董嘉芙兩人說：“你們需要什么就給小葉說。”
譚皓應道：“張太醫您去忙吧，不用管我們。”
待張太醫離開后，小葉醫士問：“還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我姓譚，單名一個皓字，”譚皓接著替董嘉芙也說了，“這位是我的師妹，姓董。”
“譚郎中，董女醫，這邊請。”
譚皓聞言連忙擺手，“不敢當，在醫館里這個稱呼是我爹的。”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小葉醫士想了想改口，“那以后在這里就稱呼你小譚郎中吧？”
譚皓這才敢應。
小葉醫士領著他們去見了其他人，給他們安排了地方。
“二位就在這邊給災民看診，開了藥方，災民會拿著去另一邊抓藥，那里有專人看管。你們看看還缺什么，可以告訴我。”
譚皓掃了一眼桌子上的用具，“已經很齊全了，我們現在就可以接診。”
“那好，我讓需要看病的人到你們這來。”
不多時，董嘉芙和譚皓面前就排上了長隊，兩個人開始忙碌起來。
“哪里不舒服？”董嘉芙問剛坐下的病人。
對面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相比其他災民，他的身材看上去更結實。
“我這胳膊總是麻。”男人把右手的袖子一擼到頂，直接到了肩膀，而后“哐當”一聲把整條胳膊放在董嘉芙身前的桌子上。
男人右手握著拳，被曬得黝黑的胳膊，肌肉分明。
董嘉芙見他這樣子忍不住道：“我需要給你把脈，你得把拳頭松開。”
“松開松開。”男人立馬照做，那張不知道幾天沒洗的臉上帶著諂媚的笑。
董嘉芙邊為他把脈邊詢問：“什么時候開始出現這種癥狀的？”
“記不清了，一個月。”
“一天發作幾回，一次持續多久？”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一天有個五六七八次，每次不到半刻。”
董嘉芙垂眸繼續問：“你在做什么事的時候會感覺到麻？”
“這個……”男人答不上來，胡亂道，“也沒做什么，它就是麻。”
董嘉芙心中已然有數，面無表情地收回手，“你脈象一切正常，如果沒有其他不適，可以不用在意。”
“下一位——”董嘉芙看向后面的人。
男人卻坐著不走，把胳膊又往前伸了伸，“不可能沒事，你再仔細瞧瞧，不，你摸摸，不摸你怎么知道……”
見男人得寸進尺，手都要伸到她臉上了，董嘉芙皺著眉頭站起來，厲聲道：“如果你不信我的話，可以找別人去看，不要耽誤其他人看病。”
譚皓聽到這邊的動靜顧不上正在看診的病人，三步并作兩步過來道：“對，你要是不放心，到這邊我給你看看。”
男人手一揮，“誰讓你看，我就找她看，我手麻，你不是女醫嗎，我就找你，你得負責給我治好了。”
“哪有這樣的道理，”譚皓氣道，“我看你不是來治病的，你根本就沒病，是來故意找茬的！”
“誰說的，我的手麻就是有病，要是給我治不好，我就不走了……哎哎哎……”
正在耍橫的男人胳膊被人捏著向后折去，疼得他扭曲著臉嗷嗷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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