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調酒
我在海底上不去了。
我像個秤砣一樣蹲在海里面起碼一個小時，而且不知道為什么我的皮膚沒有被海水泡壞，而且也沒有鼓脹發白。
我朝上看，滿眼都是透藍的深黑。
往旁邊看，純黑。
往腳下看，全是海床柔軟粘膩的淤泥。
嚯，好嚇人哦——
我張嘴說話，依舊沒有聲音，而且也沒有再冒出氣泡了，大概現在只用海水循環就可以了，本來應該很討厭黏糊糊和潮濕的我，因為完全被海水填充而忽視了這一點不適。
只要都是水，誰還管潮濕不潮濕。
按理說，我阿巴阿巴的用嘴問系統，我現在難道不應該被深海的壓力壓成一個小硬幣那么薄嗎？
［阿爾斯特是深海海床之下的巖漿里誕生的神祇，不會受海洋壓力影響］
一條猙獰的燈籠魚從我臉前游過，那無機質的透明魚眼差點蹭著我的鼻子，嚇得我心肺驟�！@周圍太黑了，說不定下一秒還會被什么東西撲臉。
那魚一扭一扭的游遠了。
因為海水的作用我只能一步一步往前走。
想也走不快。
赤著腳真是什么都能踩到，一會是剛剛死掉就已經被啃食了一般的什么魚尸體，或者是別的被壓的酥的像威化餅干一樣的船只碎片，幸好深海的魚都是軟骨，我并不擔心被魚刺扎到腳。
居然還有已經泡到脆的不行的人類骸骨。
踩上去嘎嘣嘎嘣的，爽的來。
［上面的硬骨魚死掉之后也會掉下來］
我停住了腳步。
馬上用冰元素把雙腳裹了起來，再往前一步一步，冰元素不停的凍結海水，小小的冰塊不停往上漂，我還得防止它沾在海床上。
在這里凍東西，被凍上的無論是什么都會上浮。
深海除了沒有光，一切都很好，有一種很純粹的寂靜，有一種世界只此有你一人的孤寂感，能看見或大或小的船只，它們或許是遭遇了海難，或者是戰爭，在這種地方變得殘破不堪，接著成為深海生物和貝類的溫床。
海水開始越來越熱，大概是靠近了海底火山之類的東西。
輪轉與污穢之惡神就是從這些東西里誕生出來的，在幾千年之前，在這怪誕寂靜的海底為自己的誕生而啼哭。
真想看看那時的光景。
能夠見證一位神明的誕生，真是不可多得的幸事。
長得像骷髏的長腿大螃蟹有我膝蓋那么高，肢肢爪爪也很嚇人，兩只又長又怪的小鉗子把泥沙攪的到處都是，安靜的找能吃的東西。
［這種螃蟹不好吃，別看了］
切，我轉過頭繼續走我的路。
管狀的蟲子在冒熱水的裂縫旁邊扭來扭去。
像仰望星空派。
很舒服，我感到詭異的舒服。
正常人誰會喜歡在寸草不生的深海下面漫步幾個小時。
系統給了我三次機會猜他是誰——
按照我的推測，系統與提瓦特本身就有聯系，這個世界比起模擬更像真實的世界，但是還不至于脫離模擬的范疇。
因為讀檔對神明也起作用。
所以第一個猜測，我猜系統是創造這場模擬的人，或者參與創造的人之一。
［錯了］系統這么說道。
我與他極限拉扯，爭取每次下海一次猜測，一共三次——
我其實已經有了另一種猜想，但是這種猜想的前提條件我還不能接受。
我不敢當那個猜想是真的。
［向北九公里之外是蒙德，向西北六公里是璃月，轉過頭往淺海走一公里是離島，你現在位于公海］
我眨了眨眼。
想起讀檔之前溫迪說過的話，他說遠海與冰川之國利吉恩在公海，就像一個希望我能聽到的小小的提示。
那是屬于阿爾斯特的遺跡。
我想去公�？纯�，我張嘴說道。
我想看看那些浮冰從哪而來。
——
［———好感度：15］
——
龍宮米婭每次大量使用讀檔都是在打架的時候，每一次都是在殘疾或者死亡的時候選擇讀檔。
她從不濫用這個無敵的能力。
她只用這個能力讓自己不斷的成長變強。
不斷的成長，接著成為神明。
普通人被無數次的殺死已經是對意志的極大考驗了，如果這次的宿主還是個只想著種田搞事業或者談戀愛的家伙，自己也不會出現在這里——
巴克為突然到來的客人們準備了一杯咖啡。
容彩祭接近尾聲，該走的都走了，于是巴克換掉暫停營業的牌子，結果馬上就來了兩個客人。
神里綾華和托馬的到來確實讓他出乎意料。
“我不太常喝這種飲品呢——”
被稱作白鷺公主的少女說著，將溫暖的杯子包到手中，小口小口的嘗試。
“小姐想必精通稻妻的茶道吧，這種飲品就當個新鮮也不錯——”巴克靠在吧臺旁邊“托馬先生有什么需要嗎？”
托馬臉上倒是完全沒有什么不愉快。
他仔仔細細的端詳價目單，看到的都是充滿蒙德風格的酒名，這讓他想起家鄉的酒館。
“真是讓人懷念，不過我不太能喝酒啊�！�
青年苦惱了半天。
“那就給我一杯覆雪之吻吧，謝謝�！�
巴克調酒的動作非常好看，龍宮米婭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將他的外觀設定成了溫和纖細的青年，是非常適合穿職業裝的外貌。
沒什么技術要求的動作也能做的很好看。
托馬和神里綾華發現酒單上有些酒名標了特殊符號，起碼十幾種。
“——這是什么意思？”
巴克看了一眼他們指的“那是米婭拿手的混調酒，不過包括苦寒雪國和午后之死在內全部都是高度烈酒——”
而且依照那位吟游詩人溫迪所說，龍宮米婭手上出來的酒要比想象中口感更加劇烈和暴力。
就像會打他的舌頭一樣。
這么烈的混調酒，非一般的酒客能喝的了的，所以平常的顧客還是由巴克來接待。
“米婭她一般什么時候能回來？”
兩個人坐了一會，問出了最終目的。
“你們來找她嗎——”巴克做出了思索的動作“她大概是去處理之前那個男孩給她的委托了，而且今天肯定是回不來了�！�
“米婭的動作那么快嗎——”
托馬有些遺憾。
“畢竟是四十萬摩拉的委托�！鄙窭锞c華說道“而且米婭她之后做了各種各樣的雇傭工作說不定會更忙吧？”
“她總是很缺錢的樣子�！�
一說這個托馬更沮喪了。
“明明昨天跟她玩了一整天，都不跟我說她換工作的事情——”
龍宮米婭的生活和他們完全是極具割裂感的，她怎么可能跟他們說呢。
巴克心里道，不過系統從和龍宮米婭一起下海之后就沒了動靜，最新的消息也就是告訴他龍宮米婭往公海的方向去直接找浮冰的源頭了。
做的真好。
——這讓他很高興。
門又響了，咔噠一聲。
巴克笑瞇瞇的抬起頭來招呼下一位客人，目光卻對上了另一雙帶著笑意的眼睛，他下意識用鞋跟踩了一下地“您好，有什么需要的嗎？”
［神里綾人？］
你現在知道出來了，巴克腹誹。
這位青年身著改良過的和服風格的西服，看上去就很有氣質，他接著從容的一步一步走進來，雙眸在酒館微暖的橘黃色光影下顯得難以捉摸。
這三個人應該是說好的。
因為神里綾華和托馬對于神里綾人的到來毫不意外，甚至提前為對方準備了位子。
［檢測到五名終末番成員］
巴克動作微不可查的一頓，手指緊了些。
真看得起他們啊。
神里綾人與兩個人打過招呼，環視四周之后，將目光落到價目單上——
“要一杯一桿進洞吧，謝謝�！�
這選擇很神里綾人。
巴克點點頭，示意稍等后，挪開位置去切鑿冰塊。
神里綾華見兄長很快就選擇了酒名還有些意外，托馬則把目光放在了切割冰塊的巴克身上“這個名字我記得是有蒲公英酒的吧——”
巴克很麻利的削出一個漂亮的冰球。
“當然，先生——”
他將冰球在杯沿轉了一圈放進去，接著用杯粘了少許糖粉“您說的是一份蒲公英酒和三份大麥酒，只不過大麥酒還需要處理成蒸餾酒，再加上一份日落果汁和半份樹莓汁�！�
“如果是米婭的話，她可能會加一些火水�！卑涂藢⒕坪退楸黄鹱策M酒器開始搖晃。
“她喜歡讓酒變得很暴力。”
神里綾人搭上他的話尾。
“既然您這么說，那有機會我一定會試試的�！�
托馬并不做聲，他就算不高興也不會表現出來，眼前的酒保三番五次的說著關于龍宮米婭的事情，展現自己對她的了解，試圖在龍宮米婭和他們之間劃出界限。
琥珀色的酒液帶著少許乳化的質感被倒入杯中，翻卷的桔皮卷曲，擺放在杯沿，棕發的青年將酒推給神里綾人。
動作平緩而且無聲，接著被對方接住。
第一輪博弈不痛不癢，點到即止。
不過也就到此為止。
“沒想到祭典接近尾聲和結束才有時間和你們出來坐一坐啊�！鄙窭锞c人拿過酒杯并沒有先喝，只是坐下和兩個人聊天。
“如果不是哥哥沒帶錢包還得托馬跑一趟的話，我們還趕得上紀念品商店的活動呢。”神里綾華有些小抱怨，邊笑便說。
“沒什么，區區幾公里——”
托馬附和道。
幾個人在吧臺外說笑，倒是巴克走到了酒架后面去，他在思索是否要解決掉終末番的人，他的雙眼像正在調整的攝像頭，透著熒光。
眨眼間就鎖定了屋外的幾個忍者打扮的人。
［不能動手，你知道殺了他們會有什么后果吧］
“你知道他們像臭蟲一樣爬附在墻壁上讓我有多難受嗎？”
巴克有些不爽的低聲道，咬牙切齒的樣子。
［忍著］
［她不在，他們不會坐多久］
于是巴克只好收起不知什么時候滲了一地的黑色膠狀物。
去你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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