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當張寒從陳雪的生日宴會回來時,已是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第二天早晨還未徹底清醒,耳邊便響起“嗤嗤嗤”的聲音,張寒瞇起眼睛,光線刺眼,他閉上又睜開,不禁霍然一驚,只見一張涂滿白沫的臉正對著自己齜牙咧嘴。
“哈哈,瞧你這慫樣。”那人嬉笑走開,張寒慢慢回神,張望四周,正是自家客廳,自己睡在沙發上。
翻身下了沙發,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此時已是早晨八點,陽光明耀,樓下車笛之聲連綿不絕。
“你怎么會在這里?”張寒問正在刷牙的龍辰。
龍辰喝了一口水在口中咕嚕咕嚕回蕩一番又吐出,放好牙刷,道:“你這小子記性真不好,昨晚在陳雪的生日宴會上喝得像個死人一樣,要不是我送你回家,不知道你現在在哪一條街道上呢。”
張寒頭腦至此依然一陣昏沉,努力回想昨夜所發生的一切,卻是一片模糊,什么也記不得。龍辰看他出神的模樣,就知道他什么都記不得了,接了杯清水遞給張寒,然后來到沙發前坐下,雙手枕在腦后,輕輕一笑,說:“你看下自己的手機。”
張寒感覺他笑容略顯詭異,心頭一陣疑惑,總感覺有什么不好的事發生。突然,一陣鈴聲響起,聲源從茶幾上的手機傳來的,張寒拿起手機一看,不禁一陣頭疼。
“怎么,不敢接?”龍辰的笑帶著不含貶義的嘲諷,似乎看出張寒不敢接電話,所以慫恿他。
張寒嘴唇嚅動幾下,不再看龍辰,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無奈向右一劃,手機貼近耳邊,里面傳來略微含怒的女聲:
“寒哥,你昨晚干嘛去了,我打了無數個電話給你都不接。”
張寒猶豫一下,說:“萱萱,昨晚和朋友們喝多了,你有什么事嗎?”
電話里頭的女子似乎有些氣急,嗔道:“你不記得你答應過要帶我去岳陽樓的嗎?”張寒一經提醒,豁然大悟。
“可是萱萱,我現在頭昏腦漲的,狀態不好,你看可不可以延緩兩天再去?再說了南方的天氣不如北方這邊,那邊正是雨季呢。”張寒遲疑一下,道。
“我不管,反正今天我就要出發去岳陽樓。”女生似乎開始撒嬌起來,張寒還想解釋什么,電話已經掛掉了,無奈搖搖頭,苦笑看向龍辰。
龍辰一臉壞笑,聳聳肩,道:“別看我,我也沒辦法。”等張寒坐下來后,龍辰又說:“我說小寒啊,你說這石萱萱從大一就追求你,如今都大學畢業了,整整過去了五年了,她怎么還不死心?還有你,怎么做到坐懷不亂的?”
張寒眼底一抹黯淡,無奈道:“你也看到了我現在的境況,我能給她什么?”
龍辰反問道:“那萱萱家富敵國,需要你什么?”
張寒正色道:“正因為她富可敵國,而我只是一個窮小子,連房租都拖欠的人你認為她和我在一起會開心?即使她不在意,可我呢?我是一個男人啊!讓別人笑話我張寒是一個靠女人生存的軟蛋嗎?”
龍辰聞言頓時沉默了下來,張寒的確說得對,石萱萱可是名副其實的千金,張寒只是一個大學畢業不久的大學生,工作尚且不穩定,房租也不能按時交齊,生活也算落魄了。而張寒本人又性格倔強,不愿靠別人生存,如果答應了石萱萱,以她那大小姐脾氣怎會讓張寒受苦?別人不說閑話,估計張寒本人也受不了。
龍辰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可是人家石萱萱怎就對你情有獨鐘?”
張寒幽默說:“或許是我有獨特的魅力呢!”龍辰給他一道白眼,起身離開沙發,走向廚房,說:“你昨晚喝醉是不是因為石萱萱?”張寒點頭,龍辰拿來兩杯牛奶,說:“借酒消愁?”張寒再次點頭,龍辰一口氣喝完杯中牛奶,道:“兄弟你不知舉杯消愁愁更愁啊!要是我的話,去他的貧富差距,老子喜歡就大膽的去愛,畏畏縮縮的像個烏龜。”
張寒詭笑看著龍辰,說:“你倒是局外人看得透徹啊!可是你卻不知道當你以局外人眼光看局內人的時候你已經是別人的局內人了。”龍辰像被別人掐住脖子一般,頓時語噻,語氣不足說道:“誰家沒本難念的經啊!”張寒不再理會他,起身看看窗外,又看看手上時間,已經九點過了,想到答應石萱萱去岳陽樓的事情,又是一陣頭疼。
龍辰見他還是猶豫不決,說:“張寒,爺們點,別扭扭捏捏的,趕緊收拾收拾去吧,你的家我會幫你看著的,放心去吧。”張寒說:“要沒你在我會更放心。”說著進入房間收拾東西去了,大約十分鐘過去,張寒背著一個脹鼓鼓的旅行包出來,扔給龍辰一串鑰匙,囑咐說:“給你,在我出去的這段時間內你可以帶你朋友進來,當然最好是帶你的小倩進來與她再續人鬼情緣。不過在我回來以后我得看到我此刻看到的這番干凈啊。”
龍辰嘻嘻一笑,把玩著手中鑰匙,說道:“放心吧,我與小倩早就分手了,她呢也重新找了男朋友,至于我呢,我會在你走后的這些天幫你再打掃打掃每一間房間的,尤其是臥室,沙發,嘻嘻。”張寒不再管他,出門去了。
張寒下了樓,正準備打車,卻瞥見一個女孩對自己揮手,正是石萱萱,今天她穿一身紫色百褶裙,頭發也從烏黑之色染成淡黃色,她十分漂亮,在大學期間就有很多追求者,其中不乏有錢的富二代,可是石萱萱對錢沒一絲興趣,唯獨鐘情于張寒,這倒是讓張寒感到受寵若驚。
張寒其實很喜歡石萱萱,可是兩人的家境不同,石萱萱雖然很喜歡張寒,張寒卻始終在她面前感覺到卑微,自慚形穢。所以張寒總是拒絕石萱萱的表白,可石萱萱對張寒的愛已達癡情地步,無論張寒如何拒絕她,她仍舊不放棄。從大一到大學畢業,在學校里各種花樣表白皆被張寒拒絕,她還是喜歡張寒,即使畢業后,她也能打聽張寒生活在哪,在張寒看來她真是死纏爛打,還是擺脫不了的那種。
張寒很無奈,想愛又心有顧忌,她心中始終認為自己和石萱萱只能是有緣無份,唯一的辦法只有躲避她,昨天聽說石萱萱又來找自己,張寒正準備如何找不到借口躲避石萱萱時,碰巧以前交誼較深的陳雪發消息邀請他參加她生日宴會,這消息對張寒來說無疑是救命稻草,當即毫無猶豫,一口答應下來,夜晚和龍辰前去赴宴,不料喝酒后想起石萱萱與自己,不禁苦悶至極,于是酒是越喝越猛,一干人等竟拉不住他,喝到深夜,龍辰怕他喝出什么問題,是以打車送他回去了。
此時見到石萱萱,張寒心中一動,隨即平復下來,慢慢走過街道去,石萱萱一見到張寒過來,突兀沖過去抱住張寒,張寒猝不及防,險些向后摔去,穩住身子,卻聞到石萱萱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水味,心頭一蕩,不禁神游魂飄,一聲鳴笛聲擊醒了他,他慢慢推開石萱萱,臉色微紅,說:“萱萱啊,這里人多,我們還是先去吃點東西吧,我都快餓死了。”其實他現在頭還有些昏沉,食欲都沒有,只不過想掩蓋剛才的尷尬。
石萱萱不以為意,細膩雪白的臉綻開笑容,點點頭拉著張寒的手便向旁邊一家餐廳里走去,張寒的手被她牽過也不知多少次,他每次甩開還是被她重新牽回,這次張寒索性直接不甩了。她的手依然像清水一般清涼舒適,望著笑得天真爛漫的石萱萱,張寒心頭響起龍辰說的話,如果自己不顧及那么多,是不是自己早已和眼前女孩在一起了?
正思忖間,兩人到了餐廳,隨后吃了一些早餐,然后兩人來到車站,張寒讓石萱萱等他一會兒他去買票,卻不料石萱萱拿出兩張票在他眼前晃了晃,原來她早已買好了,于是兩人便踏上了前往湖南岳陽市的路程。
到達岳陽市已是下午三點,誠如張寒所說那樣,南方正值雨季,此時的岳陽市陰雨陣陣,兩人住進了一家旅店,各自一間房,還沒放置好行李包,石萱萱跑進張寒的房間,張寒嚇了一跳。
“萱萱,聽說岳陽市的晚上挺熱鬧的,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我們晚上再出去好吧。”張寒說道。萱萱哪里肯回去,當即走到窗戶下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來,說:“才不呢,這夜市熱鬧也不及和你在一起的時光。”
張寒雖說口才不差,可一遇到她就覺得有口無言,是秀才遇到兵啊。可是男女同居一室,張寒總覺得別扭,又趕不走她,他得想個辦法才是。
室外大雨下得很猛,驚雷陣陣,閃電嘶鳴,可室內卻一片悶熱,張寒想洗澡,可是萱萱又在這兒總覺得不自在。
“那個,萱萱啊。”
張寒輕聲喊道,萱萱慵懶回了一聲,抬頭看著張寒,見他姿態扭捏,萱萱忍不住噗嗤一笑,說:“我的寒哥哥啊,怎么了?怎么像個被調戲的女子一樣?哈哈。”
張寒被她這么一說,很想沖上去捂住她的嘴。
“我想洗澡,你能不能先回你的房間?”
萱萱頓時撲上來,差點撲在張寒身上,她雙眼盯著張寒,上下打量著張寒,張寒覺得像被惡狼盯住一般。
“你想干什么?”萱萱一步一步逼近自己,張寒在后退,這畫面真如一個良家婦女見到惡霸一樣。
“我想調戲你呀!你可千萬不要反抗哦,越反抗我會越興奮的。”萱萱伸出右手,做出彎曲模樣,張寒被她這么一說,心中一動。
兩人都是單身,況且在一間房里,氣氛本就尷尬,此時萱萱說話又如此曖昧,盡管她開玩笑,但卻讓人心理防線容易攻破。
“萱萱,你真的喜歡我嗎?”張寒輕輕的問,萱萱白皙的臉泛起一陣微紅,嬌羞之態更惹人心動。
石萱萱點頭,直視張寒,認真的說:“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你了,我也不覺得你長帥,可是一見到你,我總覺得我心跳得極快,仿似我們的心早連在一起,妙不可言,盡管你拒絕我無數次,可是我仍然喜歡你。你就像一滴水,我是地上的枯草,是你讓我感覺到生機。”
張寒沉默著,不知說什么,內心在糾結,兩情相悅不正是多少男女羨慕的嗎?自己到底在糾結什么?真的是身世差距?還是對石萱萱的愛有所懷疑?懷疑她意氣用事,追求一次不成功,怕別人笑話,所以才不懈的追自己?他很迷茫,現在不知所措,不知如何選擇。
“張寒,你過去一共拒絕了我九十九次表白,我今晚第一百次向你表白。”然后萱萱停頓一下,遲疑說“張寒我喜歡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萱萱退后一步,虔誠且懷有希望的望著自己。張寒腦海里一震,原來自己都拒絕了她九十九次,如果不是真的喜歡,能忍受九十九次的拒絕嗎?她放下了她的千金小姐的尊嚴,難道自己不如一個女子這般敢愛敢恨嗎?
“你還是拒絕嗎?”萱萱眼神黯然一淡,見張寒不說話,心中一痛,像被冰錐刺中一樣的,冰冷刺骨。兩行晶瑩的淚珠滾落下來,張寒見狀,伸出手為她擦去眼淚,萱萱說:“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強,看來你是真的不喜歡我,我以后也不會打擾你了。”
說完轉身就走,走到門口處,張寒一把拉住她的手,說:“萱萱,我并非不喜歡,我以前拒絕你是因為你是千金小姐,不愁吃不愁穿,而我只是一個平凡普通的人,在大學期間,我不能和其他人一樣有足夠的錢帶你想去的地方,給你買你喜歡的東西。大學畢業以后,我每月的收入都不夠交房租的人,如果我答應了你,我一樣不能給你任何保證,我甚至不敢想象我們會不會有未來。可是昨晚在陳雪的生日宴會上,我喝醉了,我心里想的是你,我很苦悶,很痛苦,于是我就使勁的灌自己,以此來麻痹自己,可是你在我心里就像生了根一樣,拔不掉。也許龍辰說得不錯,是我怯弱,是我顧慮太多了,現在我想通了。”
張寒頓了頓,說:“萱萱,我喜歡你!非常喜歡你!”他終于說出口,他不再畏縮,像龍辰說的那樣“去他的貧富差距”,他不再隱藏自己內心的感情。既然自己喜歡,就應該盡情的去愛,勇敢果決的去愛,毫無畏懼的去愛。
萱萱呆滯在原地,沒有回頭可她的身軀在顫抖,越來越劇烈。她哭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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