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好戲上演?
袁道自從歸順劉真后,劉真便讓他以丞相門生的身份跟在老丞相身邊,待老丞相退隱后,便讓他徒承師位,接了老丞相的相位。
那日,劉真把袁道領到老丞相面前,老丞相見了自己的徒弟,一臉興奮。夸贊他面有鴻鵠,將來成就一定不會遜于自己。對此,袁道一改往日狂妄,直稱自己學識不足,日后還望師父多多指教云云。
見到袁道如此謙遜,老丞相心中更悅,連呼幾聲:“年輕人當如此也……當如此也啊!”
對此,劉真搖搖頭,覺得袁道這人真是虛偽。
此刻,添香院二樓雅間,劉真高舉酒杯,望著臨窗而立的袁道,將老丞相那日之言緩緩道來:“年輕人當如此也!……哎呀,袁大美人,你覺得此言如何,是不是很有道理?”說完,別有深意地望著袁道,完全是一副調/笑的意味。
對此,袁道只全神貫注地盯著樓下,不置可否。
忽然,他道:“他進樓了。”
聽見此言,劉真神思一動,展扇一搖,笑得一臉狡黠:“那好戲開演了,是么?”
袁道未有言語,只喚過房外的青媽媽,“告訴藍心,可以開始了。”
青媽媽的臉上再沒有那日的諂媚與浮夸,取而代之的是謹慎與凝重。
“是!”
聽清主人吩咐,青媽媽便領命而去。
劉真看著袁道安排,笑得意味深長。
忽聽得青媽媽尖細的聲音又驀然響起,便合扇輕敲掌心,移步走至窗邊,與袁道并肩而立,冷眼望著窗下一切。
窗下,青媽媽又恢復了那副諂媚神色,自然熟地拉過那位穿著華麗的公子,手中錦帕亂舞,“喲,這不是李太尉家的那位李公子嗎?李公子,你是不是又來找藍心姑娘了?藍心姑娘就在樓上等著你呢。”
聽見藍心姑娘正等著自己,李公子心花怒放,往青媽媽手中塞了一錠大大的銀子,“有勞青媽媽帶路。”
看見那錠大銀子,青媽媽激動得兩眼放光,雖然很是激動,可她還是裝作很有涵養地悄悄藏進袖中,領著李公子向樓上走去。
二人漸漸走出劉真與袁道視野。
劉真一笑,玉扇也搖得越發順溜。看來一切盡在掌握。
劉真合扇回到案旁,沖袁道一笑:“袁大美人不來喝杯美酒?”她舉過酒杯,鼻尖湊近,深深一吸,酒香鉆入鼻中,直擊肺腑,“現在,鄙人發現,你這的酒確實好喝,過幾天往落雨閣和望江樓送點,酒錢鄙人不會虧待你的。”
見二人已經走出視野,袁道便也不再停留,合上窗,便向案旁坐來。聽見劉真此言,袁道忽起玩笑之意:“若是墨公子肯讓在下向大內進酒,那墨公子的話在下不妨考慮考慮。”
“唉,”劉真的語氣頗有些傷春悲秋之意,“袁兄明明知道,鄙人沒有這個權力。掌財力的大司農可是蘇氏的人。”
“說起蘇氏,陛下別忘了,太皇太后今日在朝堂上說,她甚是思念廣陵王,有意讓廣陵王到長安居住幾日,以償她思念之苦。對此,陛下怎么看?”
因為老丞相的關系,袁道已升至太中大夫,換句話說,他已有上朝資格。
對于袁道此問,劉真沉吟許久,狠狠喝盡杯中酒后,獰笑道:“朕還能有何想法?太皇太后思念哥哥,朕身為孫子,依照孝道,理當遵從。”
“不如……不如,在半路截殺,如何?”
劉真輕輕摩挲手中酒杯,低眉沉思:“半路截殺……”忽想起昔日計劃,搖頭道:“不行。令隱還未學得形神俱佳,未防露出馬腳,劉胥還不能死。”
令隱便是當日與竹青一起去廣陵的那人。此人有極強的模仿功底。
劉真冷冷一笑:“便是讓他來長安又如何,好久不見朕那好哥哥,倒是有些想他了。”
袁道飲著美酒,暗暗一笑。陛下雖口口聲聲說著想念,可那話中之意,可半分想念也沒有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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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一聲尖叫,聲音洪亮,中氣十足,沖過屋頂,直入云霄!
聽見尖叫,李笙煩悶地揉揉惺忪的雙眼,不悅地擰起眉頭,一把抓過腦后的枕頭,便向聲音扔去!
扔完后,迷迷糊糊地坐起,眼睛還沒睜利索,噼里啪啦便是一通臭罵:“大清早的,你瞎嚷嚷啥呀?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嗓門高是不是?不知道小爺我睡得正香嗎?小爺我告訴你,我爹是太尉,我好兄弟是蘇府的三公子,你要是再擾我好夢,信不信,信不信,我讓你吃牢飯!”
蹲在地上的小丫頭,似乎是被嚇到了,不敢辯解,不敢大哭,只是抽抽搭搭個不停。
聽見這啜泣聲,李笙心中更添煩悶。抓過身旁的另一個枕頭,便再欲向小丫頭扔去。可他在抓枕頭的過程中,卻觸到一冰涼之物,那股涼,是透徹心底的涼,是毫無生機的涼,如極北之冰,如深井之水,如……修羅殿中的陰魂!
鬼斧神差地,李笙竟不懼心中恐懼,慢慢地,極慢極慢地,轉過頭去。
這一轉頭,可能便是他永生的噩夢!
距他身旁不足一尺處,躺著的是藍心。是昨夜與他交頸纏握的藍心。
可她再不是活生生的藍心,而是一具尸體!換句話說,他與一具尸體同眠了一夜!怎不讓他心驚?
況且,那具尸體,睜著死不瞑目的雙眼,肌膚之上遍是淺淺深深的傷痕,似鞭抽,似人踢,似火燒,由于時間過長,皮膚已發紅腫脹,已近紫色!
李笙望著那具尸體,心中膽寒,竟呆呆地坐在床上,一動不動。雖然他有些惡癖好,但他實在想不通,怎么昨日那么不小心,竟、竟把人弄死了?
他開口,聲音也是哆哆嗦嗦的:“你、你、你發現、發現多久了?”
小姑娘也一直抽抽搭搭:“從奴婢進來打掃時,便發現了。”
“你怎么不早說?怎么不早說?”
“奴婢,奴婢,嗚嗚,奴婢,你不讓奴婢說。嗚嗚……”
李笙的精神已近崩潰,不行,他不能呆在這,他若呆在這,遲早被人發現,大楚律法嚴酷,殺人者死。不行,他必須得走。
李笙想到做到,也不拖泥帶水,拿起衣服,胡亂套上,便欲走出門去。剛走到門口,想起地上那個抽抽搭搭的小丫頭,又轉過頭來,快步走至小丫頭面前,一把揪起小丫頭的衣襟,逼近她的面龐,惡狠狠地盯著她,小丫頭當時哭地更大聲了,李笙一個巴掌扇過去,小丫頭的面上便立即鼓起一個大包。“小爺我告訴你,今天的事你別說出去,就當沒見過,聽到沒?聽清楚了沒有?”
小丫頭捂著腫起的臉,抽噎道:“聽見了,聽見了,聽見了……”
聽見小丫頭答應,李笙才放心地離開。
可是,當他剛走至門口,剛打開門,卻看見了一個他意想不到的人——劉真。
今天休沐,劉真便宿在了添香院。剛吃過早飯,有些飽脹,便出來溜達溜達消消食,沒想到,竟遇到李笙。
劉真搖著玉扇,見到李笙,就像他鄉遇故知,熱情的很:“喲,這不是李公子嘛,怎么李公子也來添香院玩啊。李公子,這的姑娘如何?漂亮不?舒服不?”說著,向李笙湊近了一分,笑得不懷好意。
見劉真動作,李笙生怕劉真發現里面貓膩,忙用身子擋住她往里湊的目光,打哈哈道:“啊,哈哈,添香院的姑娘當然漂亮啦!”
“既然漂亮,不如讓兄弟也瞧瞧?”劉真笑得一臉淫/意,掰開李笙,便徑直往里面闖!
這可嚇壞了李笙,也不想什么阻攔的法子了,直接雙手雙腳地扒在門口,死死抓住門縫,就是不讓劉真進去。
見他舉動,劉真面上疑云升起,“李公子,你這是何意,莫非……莫非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沒……”
李笙的“沒有”還沒說完,他便被劉真一把扇到旁邊,大門便直挺挺的暴/露在劉真面前,劉真一腳踹開,毫不遲疑地便闖了進去。
李笙哭喪著臉。這下可全完了。
門內傳來劉真的聲音:“李笙,這是什么?”
李笙進門,一眼便可見地上哭泣的小丫頭和床上的尸體,還有……滿臉怒氣的劉真。
只聽劉真道:“李公子,殺人償命啊!”
“可,可,我爹是太尉,蘇府三公子可是我的好兄弟!”
劉真冷冷一笑:“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是你?況且……”劉真邊說邊搖玉扇,李笙感覺劉真搖的那個冷風直直地鉆入了他的心底,只聽她幽幽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朕那日‘借’國庫的錢來添香院,還不是被打了頓板子,這還沒完,朕還得把虧欠的錢補上才可以。朕身為天子都得做到這種地步,何況是你?”
李笙聽劉真說話,覺得她話里有話。若她真想除惡揚善,直接綁了他去京兆府衙門便是,何苦與他說這么多?
李笙覺得有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里擠出幾滴淚水,哀嚎道:“求陛下救我,若得陛下相救,我一定當牛做馬報答陛下!”
劉真俯身,望著地上哀嚎的李笙,笑道:“你此話當真?朕讓你做什么便做什么?”
李笙連連點頭,“當真!當真!只求陛下救我!”
“那好,”劉真微笑,雙手一拍,立時便從門外走進幾個小廝,她指著床上的藍心,“將這個,嗯,尸體,抬下去吧,記得好好安葬。”幾個小廝面無表情,聽到她吩咐,便領命而去。
見小廝們都走了,哭泣的小丫頭也不再哭泣,跟著小廝的步伐,也走了出去。
見這狀況,李笙怎么覺得自己被別人擺了個套?不過,他可不敢提出異議,萬一陛下真把他提去京兆府,那可就慘了。
劉真搖著玉扇,搖得一派風流,望著地上呆呆的李笙,笑著:“朕今天什么都沒有見過,李公子盡可放心了。”
李笙回她一個尷尬的微笑。
當她快走至門口時,忽轉過身,望著李笙:“朕告訴你,蘇長時能為你帶來什么,朕便能為你帶來雙倍,你可得好好掂量掂量。”
李笙回她一個真摯的笑容。
待劉真走后,李笙趕緊抹掉額上的汗水。今天真是招誰惹誰了?真是流年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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