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界的第一場雪在昨夜降臨大地，絨毛般積在這個世界，好像柔軟的白云擁抱大地，為人們帶來足以抵御嚴寒的溫暖。

        “阿蕪，新年快樂——”蘇衢清興致勃勃，一腳踢開路恒司的房門，卻當場石化。面前，兩個光著膀子的男人躲在被窩里，半撐著身子，驚慌失措地看向門口。“哈，哈，哈……老九也在啊……”

        蘇棠面無表情地下床穿衣，隨手將衣服丟在路恒司身上，將他蓋住。

        “七哥，真是巧哈……”路恒司有些尷尬，一時間只知道撓腮了。

        “我打擾到你們了？“蘇衢清瞪著好奇的雙眼，語氣曖昧，“好吧是我的錯，下次我來，一定禮貌地敲門。”說著，就要走到床邊。

        蘇棠及時攔住他，淡淡道：“出去，讓他更衣。”

        蘇衢清愣了愣，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喲喲喲！這就開始護上了？放心放心，哥哥我對阿蕪沒興趣，不會跟你搶的。”

        蘇棠不說話，但眼神變得更加嚴厲，蘇衢清自知拗不過他，只好退步。二人出門時，見一個人影趴在窗棱上，正通過縫隙往里看。這人影，竟是已經尸化的司空睿……

        蘇衢清似被點著了，笑個不停，“沒想到伯父還有這癖好，哈哈哈……”

        蘇棠臉色一沉，三步并作兩步，揪著司空睿的后領把他拉到庭院中央，定定的看著他，蔚藍色的眼眸里滿是責怪。司空睿一臉心虛，嘴里發出低低的吼聲，像是在解釋自己的行為，不過，蘇棠不吃這一套。

        房門一打開，蘇棠便拉著路恒司御劍離開，留下蘇衢清一臉懵。等了個寂寞。他攬住司空睿的肩膀，嘆息道：“看來新年的開頭侄兒只能和伯父過了！”

        “吼吼吼……”

        月城過年的氣氛一向很好，打昨兒起就貼起了對聯，掛起了紅燈籠，到今日，街上一片喜氣洋洋。大街小巷，皆能看到人們闔家出游的場景，小販全年無休，賣力地吆喝著售賣新年小玩意兒，各式各樣，非常受人喜愛。

        蘇棠一路牽著路恒司的手，大步穿梭在人群之中，看起來有點焦急。

        路恒司強迫他放慢腳步，與他并肩時道：“蘇棠，逛街不是趕路，要慢慢地逛，這才叫逛街。”

        “有個地方，我想帶你去。”蘇棠輕聲說。

        “……什么？我聽不清，你是說你愛我嗎？”路恒司打趣道。雖然環境吵鬧，但想聽清某個聲音對于修靈者來說并不難。

        蘇棠無奈地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答道：“嗯，我愛你。”

        路恒司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應，怔怔地看著他，心里有喜悅，有感動，還有吃驚。過了一會兒，他把二人十指緊扣的手送到嘴邊，親了親蘇棠的手背，笑得比春花還要燦爛，“我也愛你，蘇棠。”

        蘇棠的嘴角似乎翹了翹，長臂擁著他，彎腰在他的右頸呼著熱氣，像小孩一樣央求：“再說一遍。”

        路恒司笑了笑，滿足他的請求。

        “我愛你，我愛你……”

        蘇棠帶路恒司去的地方，是有兩間鋪面相對的地方，這個地方，蘇棠抱著唐淺淺去躲過雨，而當時，路恒司就在對面看著心愛之人與他人親親我我，該多么難受？

        路恒司一眼便憶起來關于此處的事情，“蘇棠，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

        溘然，蘇棠抱起他，閃到屋檐下，帶著懺悔說道：“阿蕪，對不起。我是個危險的人，司空軼對我的刺殺從未斷過，我那么做，是為了逼走你，以保障你的安全，并非故意傷你……”這些，指的是關于與唐淺淺的婚約和后來傷害路恒司的種種。

        路恒司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刮刮他的鼻梁，笑道：“我原諒你了。”

        蘇棠：“真的不怪我？”

        路恒司：“我有對你說過假話嗎？”

        這倒沒有。蘇棠從懷里取東西，捏在掌心送到路恒司面前，打開，是一只精致的宮鈴劍穗。“你從前問我的話，我現在告訴你答案。‘贈爾一鈴，一步一響，一步一想’，這正是我所要表達的。”

        路恒司召來千機劍，將劍穗掛上，碰一碰蘇棠的劍柄，那兒立刻出現了一模一樣的劍穗。“新年快樂，蘇棠。”說完，他踮腳圈住他的脖子，不顧形象的吻在他的薄唇上。

        蘇棠嘗到美好，反客為主，一手扶著他的腰，一手撐著墻，逐步加深。

        這一夜，星光滿天。

        路恒司枕著蘇棠的腿躺著雪地上，指著遠方的星辰，問：“蘇棠，可有聽過牛郎織女的故事？”

        蘇棠握緊他的左手，隨他的視線看去，看到兩顆相隔甚遠的星星：“那是怎樣的故事？”

        “傳說，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落入凡塵，動了凡心，愛上一個放牛郎，后來被天帝發現，被帶回天宮，牛郎思妻，舀盡天河之水，天帝無奈，只得讓二人相見，但只能在每年七月初七于鵲橋相會，所以往后每年的七月初七，被視為情人節，稱作七夕。”

        二人身后，是兩個臃腫的雪人，在星光的照射下，泛著白光。

        “以后的每個七夕，我陪你過。”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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