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議論紛紛。

        “裁決司命的意思是……中督城數十萬人，全是北冥少宗主下的毒手？”

        “這……這得多惡毒才能屠戮平民百姓啊？！”

        “身在玄門，卻干著魔道干的事，真是污了玄門的名聲！北冥氏怎么出了這樣一個魔頭？讓他受萬劍穿心之苦都不足以抵罪！”

        “北冥氏家門不幸啊……”

        路恒司不明所以，使勁的想，腦袋忽然‘嗡’的一聲疼起來。

        北冥塵淵嚴肅道：“空口無憑，司命可有證據證明中督城是舍弟所屠？”

        百里沉將路恒司護在身后，衣袖一揮，冷笑道：“司命莫不是忘了天諭樓的規矩？無憑無據抓人，若是抓錯了，是要受雷霆鞭刑的。北冥弟子從不亂傷無辜，阿蕪作為表率，更不可能，還請司命調查清楚�！�

        路恒司拉了拉百里沉的衣袖，低喃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百里沉回頭輕聲安撫：“別怕，有我在�！�

        路恒司看著他的表情，感到詫異，“你知道真相的，對不對？”他沒有因為天諭樓抓人的理由而震驚，北冥塵淵也沒有，這說明，二人都早已知道真相，只有他蒙在鼓里。

        百里沉：“阿蕪，已經不重要了�！�

        北冥塵淵道：“阿蕪，我們只是不想你受到任何傷害。”

        這個路恒司自然知道……他是在責怪自己，責怪自己沒能壓制尸毒失了心智，讓那么多無辜百姓受難，他該死�。】墒聦嵳媸沁@樣嗎？

        蘇棠對著三人的方向，右手不由得握緊了劍柄。

        月諾一右手掌上聚起的靈光逐漸變成一朵綻開的銅蓮，中心燃著藍色火焰，似是一盞不滅的燈。實際上，這就是一盞能夠窺探過去的幽冥靈燈，只需取得在場活人的心火即可。

        人群見這盞燈，又是一陣交頭接耳。

        “心火……中督城竟還有活口�！�

        “不可能吧……都屠城了，怎么會留下活口給自己添堵？”

        “誰知道呢！小聲點兒，可別被司命聽了去。”

        “……”

        畫面中，腥風血雨，堆尸成山。血海中間站著個白衣男子，手握璇璣雙刀，沾染血跡的衣袍正在風中搖曳。他抬起頭，眼瞳血紅，眼白已被一片漆黑代替。這，不正是路恒司嗎？

        “你們還有什么話要說？”月諾一收回幽冥靈燈，沉聲問。

        北冥塵淵鎖緊眉頭，“單憑這個不能證明人就是阿蕪殺的，誰知道畫面中的人是不是假冒的傀儡？”

        百里沉：“在下想問司命一個問題。”

        月諾一：“講�！�

        百里沉：“不知提供心火的人是誰，在下能否見一面？”

        月諾一：“無可奉告。百里宗主應該知道天諭樓的規矩，天諭樓從不暴露提供證據之人的身份，以免其受到報復�！�

        這就有點棘手了。百里沉眼珠子轉了轉，又問：“那此人的修為如何？司命可否告知？”

        月諾一：“高階之上，化羽之下�！�

        這么說來，在座的各位宗主都有嫌疑，還有各地的散修。若此人修為高于路恒司，完全有能力阻止這樣的悲劇發生，既然事情能夠發展到如此地步，提供證據的，定是修為比路恒司低了，可他又是怎么從完全狂化失智的路恒司手上逃脫的呢？

        百里沉作揖謝過。

        寧放悠閑地喝了口茶，輕蔑道：“北冥少宗主還是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乖乖跟司命走吧�！�

        北冥塵淵這暴脾氣，直接罵道：“你個老匹夫，給老子住口！我弟弟的事還輪不到你插嘴。”

        寧放笑得更甚了，“喲喲喲！急了，北冥宗主這是心虛了？”

        北冥塵淵：“你！”

        “哥，別跟他一般見識。”路恒司安撫完北冥塵淵，扭頭對寧放道，“寧宗主，鹽吃多了多喝水，少說話，這樣才能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司空軼插嘴道：“敢問北冥少宗主，寧宗主說得不對嗎？既然裁決司命都來了，何不直接隨他去天諭樓？別再浪費大家的時間了�！�

        蘇居萊看不慣他倆兒這吊兒郎當的模樣，也道：“二位就這么希望阿蕪被關到天諭樓？怎么好像他才是受害者呢？”

        寧放和司空軼這么積極，看起來確實像這么回事。

        這會兒，眾人議論的勢頭又對準了寧放與司空軼。

        寧放啐了一口，“他是受害者才是怪事！”這話說的，聽著就愚鈍，也不知他是怎么當上宗主的。

        司空軼表現得無所謂，“在飛升大會上，北冥少宗主測得修為在高階二段，小小年紀就這么高的修為，誰知道是不是奪人七魄得來的？仔細想想前些日子司空氏發生的事，還真是蹊蹺……”說到這，他看向路恒司，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這是在懷疑司空桑睫、寧如哼和李沛都是路恒司所殺。

        路恒司捏緊雙拳，無所畏懼的對上他的視線�！皟词质钦l，司空宗主不是已經吊在司空氏外城城樓上了？沒有切確的證據，可不要肆意誣陷�！彪m然他很想推出洛承安，但沒有證據，根本站不住腳。

        北冥塵淵忍不住抬起手指向他，牙關咬得咯吱響，“卑鄙無恥！司空氏怎么出了你這樣的陰險小人？！”

        百里沉示意他先后退，“司空氏發生的事，司空宗主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推脫責任錯怪無辜人，枉為一宗之主。司空氏有這樣的領導人，注定不會長久�！�

        蘇居萊：“百里宗主說得是，作為領率，應當心胸寬廣，自省吾身，而不是把錯誤強加在別人身上。”

        司空軼蹙眉，非常不滿，“二位怎么就認定是本宗強加罪過了？”

        月諾一看著他們逐漸偏離主題，不悅道：“說夠了沒有？”

        司空軼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路恒司分開護在身前的北冥塵淵與百里沉，主動向前，“司命，啟程吧。”無論真相如何，他都要去天諭樓一趟，相信北冥思慚會給他公正的。

        北冥塵淵、百里沉與蘇居萊見局勢已無法扭轉，便道：“懇請司命仔細徹查，莫傷無辜之人�！�

        月諾一：“我會向樓主請示，屆時，樓主會重新派人去取證。”這是變相的答應了。

        三人作揖答謝：“多謝司命�！�

        月諾一將路恒司收入玉瓶，帶人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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