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旗臺下，聽著三毛念他的檢討書，通篇的懺悔和他錯了，他以后不會再犯了，我最討厭聽這種東西了。

        其實我也想過，明明被欺凌的不是我，但我卻比林星航反應更加激烈。

        我敢相信，林星航的憤怒不會比我少，只會比我多。只不過是長期的不公平對待，讓他感覺這些是多么的無所謂，憤怒又怎樣，不還一樣被欺凌。

        最怕得就是受害者抱有這種心態。每個人都是獨立存在的個體，性格、長相、生理特征至今都沒有被定義，沒有標準，它們不該成為受害者遭受一切不平等待遇的理由。

        我站在旗臺上，我很尷尬，他們都盯著我。我還真沒怎么寫過檢討書，以前寫了也不這樣啊，老師過了幾眼就算了，這會叫我在這么多人面前讀檢討書，我真的會怯。

        “咳，那個我叫……叫顧梢。”心里一萬個救救我飛過。“我打了三毛，啊不，那個劉凱、張炎，還有邵磊，我在此向他們說聲，以后要叫我看見你們還敢干不是人的事，把你頭給打歪。”我是這么說的，說完我就下來了。

        林殷走向講臺，我剛好下來，我們就這么擦肩而過。我看見他握著的拳頭了。

        我不知道為什么從那次事件過后，他情緒就不太對。

        “我是林殷，我打人了，我不覺得我有錯，當你看見一個人正在被三個人圍毆的時候，你會怎么做，去和他們講道理說和氣生財嗎？你看見一個人被欺凌過后的樣子，會怎么做，和他們講人生大道理嗎？不會吧，我看見這一切后，第一個念頭就是把他們按在地上，讓他們體驗受害者遭受的一切，道歉我不會說的，至少永遠不會對施暴者說。”他是這么說的。

        這次以后老師又叫了我們去辦公室。

        “其實吧，這件事我也沒想罰你們的，但校規規定，我不罰你們說不過去，誰知道你們檢討也不按標準形式來，上來就說不道歉，你們沒錯，這可想讓我怎么辦。”校長語氣頗為無奈。

        “您按程序走就行，一切責任我們擔得起。”林殷說。

        “行，那這樣，我這有一個張標準形式的檢討書，對外說抄一百遍，實際抄個一兩遍就算了，要是在不想抄也別抄了，希望這次事件后給同學們長個記性，別干校園霸凌的事，腦子抽鞭炮了是，行，拿上檢討書就回去吧。”

        林殷拿完檢討書，就和我往外走。

        “等等，林星航對吧，那孩子怎么樣了？”

        “三毛的父母道過歉也送過禮了，林星航這幾天沒來上學，大概在家養傷。”

        “道歉有什么用。”校長小聲嘟囔，我耳朵尖聽見了。“我去和林星航說他未必就敢和我說真心話，這幾天辛苦你倆幫我留意留意林星航的情緒。”

        “好嘞！”

        我和林殷回到教室，顧城看見我就開始問我怎么回事，“能有什么事。”我抬起林殷拿著檢討書的手，“罰抄唄。”“顧梢，林星航怎么樣了？”問這句話的是潘慧穎，跟名字一樣，很聰明，還是學生會成員，就性格和男的沒什么兩樣，豪放。

        “''在家休息”。

        “誰問你這個了，我問你他情緒怎么樣，他沒來我不知道他在家休息嗎？”他嗓門大，吵得我耳朵疼。

        “我也不知道啊，在哪以后我也沒見過他，他也不來學校。”

        “行吧行吧。”他懶得再理我，扭頭寫作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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