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洗心革面了
說著,阮軟死死拽住男人的衣襟,恨聲問:“我知曉,你與我談不上情愛,說到底不過互相利用罷了!但這么些年下來……總該有些情分吧?何以如此狠心,竟要將我處之而后快!”
“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被你迷了心。”
“竟是一絲生機(jī)都不留給我!那些耳鬢廝磨,當(dāng)真可笑至極!”
忽然間悲從中來,阮軟咬牙忍住淚。
起初入宮,是家人為了穩(wěn)固在朝中的地位把她送來的。她在后宮步步攀升,也能給娘家?guī)バ┖锰帯5恢缽氖裁磿r候開始,她漸漸動了心,每晚都盼著那位能來她殿里休息,哪怕只是陪他下下棋也好。
情之一字,從不由人。
直到懷了身孕……她原本欣喜若狂,迫不及待想跟慕容聿分享。可她派人傳了信過去,他卻再也沒來過,連半點(diǎn)賞賜都無。那時,她成了整個后宮的笑柄,說她懷了身子都不得陛下歡心!
她天天靠在門邊等啊,等。
等來了一碗被掉了包的“安胎湯”,當(dāng)晚腹痛不止。
太醫(yī)來的時候,孩子已經(jīng)沒了。
阮軟瘋了一樣,不顧自己虛弱的身子,沖進(jìn)了御書房,哪怕冒著被賜死的危險,她也要個交代!她要知道是誰害死了她的孩子!那萬人之上的陛下明察秋毫,他定然是知曉的!但……慕容聿冷漠地望著她,說:“回去。不過是個孩子,活不下來便是他無福消受皇恩。”
“若你下次再擅闖御書房,便打入冷宮!”
隨后,阮軟被趕出御書房。
那天下了夜雨,她獨(dú)自在院子里坐了整晚。
雨水很涼,卻抵不過她的心冷。那是他們的孩子啊!就這樣被害死了,他卻沒有半句關(guān)懷!甚至看不到一絲在乎,在他眼里,那仿佛只是一個小貓小狗!慕容聿,你到底有沒有心?!阮軟的淚融進(jìn)雨里,痛苦與恨蔓延在無垠夜色中。
從那以后,阮軟再也沒對慕容聿產(chǎn)生過半分期盼,也不再付出感情,只規(guī)矩本分做她的貴妃,若有朝一日坐到那后位之上,自己榮光萬千,后宮之內(nèi)也再也不用受誰牽制。這一生便足夠了。
然而。
直到死前那一刻,阮軟發(fā)現(xiàn)自己對慕容聿那滿腔恨意,歸根究底,竟只有一句:你有沒有愛過我?你有沒有在乎過我們的孩子?!
若有,何以如此狠心?
若沒有……
阮軟不愿去想。
此刻她忍著撕心裂肺的痛,淚眼朦朧望著眼前的男人,盼望著得到一個回答,在看到男人的嫌惡之色后,漸漸怔忡。慕容聿從不會露出這樣明顯的喜惡……
“放開!”男人冷聲道。
“這哪兒來的神經(jīng)病,怪不得自個兒往車上撞!”司機(jī)連忙跑過來,“趕緊滾遠(yuǎn)點(diǎn)!”
司機(jī)伸手就把阮軟推開了。
男人抬手制止了司機(jī),遞來一張名片:“有什么問題聯(lián)系我的律師,醫(yī)藥費(fèi)會雙倍支付。”
她本就是靠著一股恨意支撐,恍然意識到對方并非慕容聿時,整個人就像是卸了力一般,倒在地上。
不是他……
“阮軟!你怎么跑到這兒來了?!”季云姍從圍觀人群中鉆了出來,扶住阮軟,惱問道。
周圍的一切都在提醒著阮軟,她如今已不是大凌朝的貴妃。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可聲音已經(jīng)虛弱地發(fā)了出來:“疼……”
季云姍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看到她那副樣子,又不由得心軟。她正準(zhǔn)備出面替阮軟解決了這事兒,于是抬頭掃了眼對面的男人,當(dāng)即愣住,整個人都不好了:“快,給人家道歉!”
沒想到阮軟竟招惹到楚御墨!這可是出了名不好相處的大影帝!要真跟他對上,人家一句話就能讓整個圈子封殺阮軟!
阮軟努力地汲取著原主的記憶,終于明白自己做的事,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么,于是咬牙起身,半靠在季云姍身上,對男人低了低頭:“對不起,剛才我……入戲太深。”
所幸原主是個演員。
只是楚御墨卻沒有半分舒展神色,反而厭惡之情更深:“你是……阮軟?”助理每天都會跟他說不少圈內(nèi)的動向,昨天剛給他看了阮軟的照片,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千萬別被這個女人纏上。
聽說有個很火的男流量就被這女人倒貼,死纏爛打的,苦不堪言。
原來她不是真瘋,而是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
“你知道我?”阮軟疼得滿頭冷汗,為了不得罪楚御墨,只能繼續(xù)開口回話。
楚御墨現(xiàn)在覺得跟阮軟多說一句話都惡心,他轉(zhuǎn)身就回到了車上,神色更冷,周遭的氣壓都跟著降至冰點(diǎn),那司機(jī)是個人精,此時也不敢多說,連忙回去開車。很快,絕塵而去。
只留下阮軟和季云姍面面相覷。
“完了,你這是惹到他了。”季云姍絕望地說,甚至已經(jīng)能看到阮軟被封殺后的慘狀。
她看阮軟已經(jīng)疼得說不出話來,嘆了口氣,趕緊把她帶回醫(yī)院處理傷口。
……
醫(yī)藥費(fèi),當(dāng)然是楚御墨那邊打來的。
阮軟被黑得厲害,已經(jīng)接不到什么工作了,上次那個綜藝還是她們費(fèi)盡千辛萬苦談下來的,通告費(fèi)才幾千塊,快跟群演差不多了。現(xiàn)在她根本沒錢,所以……即便再討厭楚御墨,也得彎下身子,拿了這筆錢。
阮軟前世在牛鬼蛇神的后宮里,能混到貴妃的位子,自然不是小白兔。
心計(jì)、隱忍與演技,她樣樣頂尖。
處理好傷口后,打了石膏,她不得不繼續(xù)住院。
這時候她才算是徹底認(rèn)清了現(xiàn)實(shí)。
“我剛開始還以為哪個劇組開工了,結(jié)果我走近了一看,原來是咱們家這個祖宗又闖禍了。”季云姍跟娜娜嘮叨著剛才的事,“希望楚影帝大人不記小人過……要不阮軟可就完了,人家搞她就像搞死只螞蟻一樣。”
“這事也不能怪阮姐,她經(jīng)歷了那些事,可能精神有些錯亂,如果楚御墨真的記恨上阮姐,也只能說他太小心眼了!不行,我這就去匿名爆料,咱們得先發(fā)制人!”娜娜憤憤地拿出手機(jī)。
“好了。”阮軟平靜地開口。
她的聲音并不高,但卻很奇異的讓人想要服從,有種骨子里偷出來的震懾力。這或許是久居高位所帶來的威儀。
“你們什么都不要做,相信我。”阮軟臉色蒼白,身體還沒恢復(fù),但神色語氣卻都帶著讓人信服的力量。
那一瞬間,季云姍和娜娜都被鎮(zhèn)住了,甚至沒人再覺得她精神錯亂。
眼前的女人,比那些超一線大花還氣勢足。
阮軟垂眸,想,其實(shí)只要一年時間,她就可以扭轉(zhuǎn)局勢,甚至拿下影后桂冠。只是這話不能說出來,否則又會被她們認(rèn)為神志不清了。
在后宮跟那些女人們虛與委蛇,還要在慕容聿面前做個溫柔小意的妃子,她的演技早就爐火純青,更何況她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對情緒的拿捏更是到位。
“你也別太樂觀。”季云姍冷靜了會兒,開始給阮軟潑冷水,“現(xiàn)在你的代言和幾個綜藝紛紛要求解約,光是違約費(fèi)就是巨額數(shù)字。眼下,只有下個月一個古裝的試鏡——不過你剛醒來那幾句話倒還挺有戲的,可以去試試。”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阮軟淡淡道:“知道了,你們先出去,讓我休息會兒。”
她對這個時代還有太多不了解以及需要適應(yīng)的地方。
這時,她的手機(jī)突兀地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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