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短暫的空中御劍飛行后，玉言和白泯重新著地，總算是平安無事回到了飄渺門。

        白泯也準備成為正式飄渺門弟子，不過在這之前，恐怕還需要白泯能夠自己下地走路才行。

        “小師弟，天色還早，你要不要先回屋休息一會兒？”玉言體貼地詢問，主要是他抱著白泯委實不方便行動，但扔下不管又不合乎情理。

        白泯這邊還暈暈乎乎地，但聽到玉言要離他而去的意思，立即來了精神，強撐著意識抱緊玉言的大腿，哀求道：“師兄別丟下我，我還行、我可以，我只是餓了！”

        “……為兄知道了，你先松開。”玉言無奈，再一次無情地推開了白泯的手，環視一周逐漸圍觀的師兄弟，仿佛頭一次見有同門能和玉言一起出任務后活著回來。

        “那師兄答應我，別丟下我！”白泯噘著嘴，顫抖著雙腿站起了身，似乎剛才恐高的狀態依舊殘留，臉色有些煞白。

        “誒誒，你看，又一個被大師兄殘害的同門！”一旁路過的同門師弟推了推身旁人的胳膊。

        “噓，你講這么大聲不怕被大師兄聽見，回頭到師父那里告你一樁？”

        “你們還叫他大師兄？不過是師父制作的人偶，一個異類，連凡人都算不上，哪里配得上做我們的大師兄？”

        漸漸地，圍繞在門口的師兄弟越來越多，對著玉言和白泯指指點點，仿佛此時他們不應該活著回來。

        白泯一直以來都是個脾氣好性子軟和的人，但此時聽到這些閑言碎語，頭一次覺得凡人果不其然性命如同草芥，索性全都滅個干凈。

        “師兄，他們好吵，我們先進屋吧？”

        白泯站直了身子，伸手緊緊攥著玉言的衣擺，只身往前擠過被人群堵住的入口，仿佛是他在帶領著白泯回門派。

        白泯想了想還是收手了，若是在此時動手，那么玉言師兄一定不會原諒他，甚至還會記恨他一輩子。

        雖然很麻煩，但為了玉言師兄，白泯就破例原諒這些凡人一次好了。

        半晌，玉言被白泯代入門派里閑逛了一圈又一圈之后問道：“小師弟，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該住哪里？”

        “師兄，你似乎也沒有告訴過我吧？”白泯回過神來，仰頭望著玉言，討好一笑，“不過也沒關系，我和師兄住一間房睡一張床也好！”

        “不好。”玉言果拒，緊接著推開白泯的手，轉身道，“你的房間就在我隔壁，有事可以叫我，無事便自行修煉。”

        玉言站在庭院里，伸手遙指東南方的一間小院，小院名為：沉墨齋。

        “沉默？”白泯疑惑，小短腿跟上玉言的腳步，追問道，“師兄這名字未免也太死氣沉沉了些，既然我住了進來便成為了它的主人，我能改改嗎？”

        “不能。”玉言想都沒想便果拒，領著白泯進了一旁的廂房，屋內打掃得整整齊齊，生活用具一應俱全，仿佛上一位住客剛剛還在一般。

        白泯驚訝于屋內的陳設，問道：“師兄，我是不是要去領門派制服什么的？”

        “不必。”玉言見白泯十分滿意，轉頭就要離開房屋，絲毫不打算逗留，“飄渺門規矩松散，沒有統一的制服要求，大可穿你喜歡的衣裳。”

        言畢，白泯這才發現玉言一直都是身穿青色紗衣，顯得內斂又沉穩。倒是白泯自己，一個七歲的孩童總是穿一身白，怪不得顯得老成又不可愛。

        白泯仿佛豁然開朗，決心要去凡間買上一件看上去眼前一亮的衣衫。

        俗話說，佛要金裝人要衣裝，既然決心要纏，那就要拿出纏的氣勢來！

        “師兄，那你能陪我去凡間的集市走一趟嗎？”白泯在身后喊，趕緊追上去一把抓住玉言的衣擺，熟練地令人心疼。

        “去集市作甚？”玉言身形一頓，指著屋內的陳設問，“難道這些還不足夠日常起居用度？”

        “師兄陪我去一趟嘛！”白泯撒嬌，忽閃著雙眼，充滿期待。

        “為兄拒絕。”玉言想伸手推開白泯的手，不料被其預料一般躲開，緊接著整個人掛在玉言的大腿上，苦苦哀求：

        “師兄你就陪陪我吧，我在這師門也沒有認識的人，就只你一個待我這么好！”

        “為兄待你好？”玉言疑惑。

        “很好，絕頂好！”白泯趁機拍起了馬屁。

        玉言意味深長地“喔”了一聲，伸出被白泯掛住的右腿，毫不留情地用力一踢，靈氣震蕩，這使得白泯不得不脫手，硬生生摔在了地上。

        “嗚啊，師兄你好狠的心啊，我還只是個孩子！”白泯被踢在地上哇哇大叫，一雙手不知該先揉屁股還是頭，索性就地開始撒潑，來回翻滾，“師兄欺負我，我好傷心啊嗚嗚嗚……”

        “……你現在倒是知道自己只是個孩子了？”玉言橫眉冷目，沒有一絲憐憫之心，他早知道白泯是裝的，甚至懷疑之前被大妖狐貍嚇哭也是裝的了，畢竟這位天賦異稟的小師弟似乎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

        如若不然，剛在門口瞬間散發出的駭人殺氣，又是誰呢？

        沒錯，盡管是一瞬間，但玉言的確是感覺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殺氣。這股殺氣仿佛就在他身邊，但目標卻并不是他，但還沒等他細查，那股強大的殺氣瞬間消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這顯然十分離奇，作為接過眾多斬妖除魔的任務來說的玉言，是絕不可能感知錯誤，殺氣一定是存在過的。

        至于具體是誰，現在似乎還不太好確定。

        “小師弟，你還打算在地上滾多久，是不是不餓了？”玉言停頓，并沒有回頭，“晚飯時間快到了，不吃點？”

        “師兄，我來了！”白泯立刻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灰塵，撲騰著小短腿奔向玉言，精準地抱住玉言的大腿，粲然一笑，“師兄果然還是關心我喜歡我的！”

        “不，為兄沒有。”玉言冷漠地俯視著白泯，威脅道，“松開，自己走。”

        “哼，師兄真是的，刀子嘴豆腐心！”白泯乖乖地松開了玉言的大腿，右手卻小心翼翼地攥著玉言的衣擺，謹慎地抬眼去瞧玉言的眼色，發現并沒有厭惡，這才暗暗松了口氣，滿心歡喜地跟著玉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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