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解法
“這么快就來了。”老道士站起來,“帶他們到后院的客房。”
“師傅,故事還沒說完呢。”小道士苦著臉說道。
老道士回頭在小道士額頭上敲了一把,“等為師有空了再跟你說。”
……
后院中。
趙成章等了不多時便看到一個穿著道袍的人朝他走了過來,那人頭頂的頭發掉了大半,他第一眼看著有些眼熟,第二眼更眼熟。
總覺得在哪里見過。
“你是……吳道人?”
“就是我。”
趙成章想起來了,這個油膩的老頭是誰。
應該說他們到目前為止這是第三次見面。
第一次是他和兩個朋友再路上偶遇了個瘋道人正被惡霸欺負,所以出手相救。
第二次是他婚事不順遇到個得道高人出面,指出他應當迎娶一個命硬得妻子。
第三次就是此刻。
應該說前兩次他都沒認出來這個人,這一次也是他真的太油膩了,所以才留下了印象。
“咳咳,正是貧道。”吳道人點點頭,端的是一派仙風道骨的姿態,當然如果此刻他換身干凈的衣裳,再梳梳頭會更好一些。
趙成章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內子突然病倒,請道長救她性命。”
吳道人點了點頭,倒是一點推辭都沒有,很痛快的進了屋里,床上羅寶珠面色蒼白的躺著,從客棧到神仙觀這段路程,顯然她很吃力,臉色比之前更差許多。
“哎,跟我想的一樣。”吳道人嘆了口氣,收回手,回頭神色有些凝重的開口,“她這不是病,而是命數。”
“什么意思?”趙成章皺眉。
吳道人起身朝著趙成章拜了拜,“凡事皆有因果。圣上不妨想想您這江山是如何來的?”
趙成章神色凝重起來,眼前這個道人能看出他的身份,那就不是一般之人。
“請道長明示。”
“臣謀君位,本就是有悖君臣綱常,這就是因。至于果便是要承受違反這規則帶來的反噬。”吳道人說道。
“既然如此那也應該是我承受這些,為什么會施加在她身上?”趙成章問道。
“按理說這病的確應該在您身上,但圣上如今擁有帝王之氣護體,而夫妻本是一體,所以便報在了皇后身上。”吳道人說著嘆了口氣,“我月前便觀天象,皇后的命星光亮漸微,便知道是要出事了。”
“原本帝后應居深宮,這種命數之事也是欺軟怕硬,只要皇后居鳳宮,便如有鳳凰護體,自然不會有事。只要躲過一年,便也就無事了,可萬萬沒想到……”
這個時候他們會離開皇宮。
趙成章看了眼病床上命懸一線的人,心中大痛,“既然如此,可有解法?”
“有。”吳道人說道,“既然有因,那想解便要從因上找原因。”
趙成章道,“你是說讓我找到魏景帝?”
吳道人點頭,“想要救皇后需要景帝的一滴血為藥引。”
趙成章道,“我立刻讓人去取來。”
吳道人阻止道,“這血需要他心甘情愿才有用。若是其中夾雜了怨恨,那血就成了毒,一滴便直接致命。”
趙成章眉頭緊緊地皺著,此事難辦的程度超過了他的想象。
景帝與他之間早就勢同水火,即便最后他沒有下殺手,但他奪了景帝的江山,這份恨意早已經深入骨血之中,若不是恨到極致,景帝也不會帶走大皇子,為的就是讓他痛苦一輩子。
讓景帝心甘情愿去救羅寶珠,就必須要讓他先放下仇恨,可這種恨,任誰能放得下。
想通了這其中的關鍵,用的時間并不長,他點頭道,“好,我明白了。”
吳道人點頭,“皇后暫且可住在神仙觀中,我可以下針讓她蘇醒過來,但是此事要快,最遲三天,若是三天后還拿不到藥引,皇后性命恐不保。”
趙成章道,“勞煩道長了。”
羅寶珠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都疲憊不堪,她剛動了動身子,便聽到趙成章的聲音響起來,“別動,多躺會。”
他看著她目光溫柔的要滴水,似乎對著某種珍寶一般的神色。
羅寶珠笑了笑,“我這是怎么了?”
她只記得自己在路上突然感染了風寒,一直不見好,后來的事情就沒有印象了。
“你一路憂心過甚,所以才病了。”趙成章伸手撥了撥她額前的碎發,笑得溫柔,“你不用擔心,很快就會好的。”
羅寶珠察覺到他話里的語氣隱隱的多了幾分沉重,她握住了他的手,“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隱隱的能察覺到必定不是小事,他一向沉穩的一個人,今日卻顯得心事重重,甚至有點強顏歡笑的意思。
心里冷不丁的咯噔了一聲,她的臉色突然變了,“是不是寶哥兒出事了?”
一定是的,不然的話他今日怎么會這般反常。
“不是,寶哥兒沒事。你別擔心。”趙成章怕她胡思亂想,連忙道,“寶哥兒的下落已經查到了,這幾日就將他帶回來,你不要多想。”
“真的嗎?”羅寶珠仍舊有些不放心,“你別騙我。”
“不會的。寶哥兒真的沒事。”趙成章摸了摸她的頭,“好好睡一覺。”
羅寶珠真的還有些困,準確來說是身體特別虛弱導致的連睜眼都覺得困難,她點了點頭,“那我睡會。”
合上眼睛便有濃烈的困意席卷而來,她很快沉沉的睡了過去。
趙成章走到門口,銅錢早已經等在外面,“主子,人已經準備好,隨時可以動手。”
眉山一群烏合之眾,想要擊潰太容易了,銅錢帶兵埋伏在這里已經有了一段時間,對眉山的地形和人數以及戰斗力已經有了了解。
“需要多少時間?”趙成章問道。
“主子現在下令,最晚天亮之前屬下便能將小主子帶回來。”銅錢回道。
“走吧。”趙成章點頭,“這次我跟你們一起去。”
……
“師傅,他們出門了。”小道士跑來跟老道士回稟,“咦,師傅你在看什么呢?”
老道士仰著頭看著夜空,“怪事,怪事。”
“什么怪事?”
老道士指著夜空的幾顆明滅的星道,“你看原本那兩顆星星應該是勢同水火之勢,前幾日我看著還沒有可解之法,今日再看竟是出現了轉機。”
“什么轉機?”小道士撓了撓頭,他怎么看著沒什么不同的。
“不知道,應該是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吧。”老道士搖搖頭,笑道,“不過這也說明她命好,我當年果真是沒看錯,天生的好命,逢兇化吉。”
小道士繼續搖頭,師傅最近越發老糊涂了,說的話一點聽不懂。
“師傅,白天的故事還沒說呢。當年您到底犯了什么錯誤?”
老道士打了個哈欠,“師傅年紀大了,要去睡覺了,等改天有了閑,再給你講。”
小道士癟嘴,小聲嘀咕,“說話又不算話了。”
……
“哥哥。”虛弱的童音響起來,小娃娃燒了幾天的臉蛋此刻已經恢復了正常顏色,雖然臉色有幾分病態,但已經退了燒,再養個幾天就會痊愈了。
“還難不難受了?”少年人伸手將他抱起來,原本白白胖胖的小身體病了幾日已經瘦了一大圈,大眼睛帶著明顯的委屈,看著讓人心疼不已。
“難受。”小娃娃說著就開始掉眼淚,大滴滾燙的淚水落在少年人的胸口,浸濕了他胸前的衣裳。
少年人抱著她,一下下拍打著他的后背。
小娃娃被他拍著漸漸閉上眼睛在他懷里沉沉睡了過去,睡夢中依舊帶著明顯的不安,小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袖子。
他看著小娃娃目光漸漸沉了下來,起因他已經查到了,門口兩個守衛趁著他不在的時候進屋嚇唬他了,小孩子本就膽子小,被一嚇直接病了。
一晃就是幾日,這幾日他幾乎是天天守在床邊,直到今日才退了燒。
少年人輕嘆了口氣,他抱走這個孩子就是為了讓趙成章痛苦的,可是如今仇人的孩子落在他手上,他非但沒有折磨他,反而照顧他。
尤其這個小娃娃軟糯的聲音喊他哥哥的時候,他只覺得心頭柔軟的都要化開了一般。
這種感覺真是讓人覺得頭疼。
或許是這些年在宮廷中少有的感受到這種被人依賴的滋味,他從小到大都是柔弱的,不管是上朝的政事還是下朝之后回到寢宮。
趙成章強勢,什么事情都能很快的做出決定,他這個皇帝幾乎只要像個木偶一樣坐著就行。回到后宮中,太后同樣強勢,什么事情都要插手為他安排,他連說一句話都覺得底氣不足。
這些年一直生活在夾縫中,他越來越覺得壓抑。
小娃娃給他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他第一次看到他,就被那雙出奇好看的大眼睛吸引住了,明亮又朝氣蓬勃,似乎能驅散他心中所有的陰暗一般。
這世上的事情有時候就是這樣奇怪,小娃娃是仇人的兒子,可和他又出奇的投緣,從離開皇宮之后,小娃娃便一直依賴著他,似乎只要有他在,就什么都不怕了一樣。
這種感覺很奇妙,似乎這個孩子的出現讓他這么多年空落落的心,一下子填滿了一樣。
少年人嘆氣聲又響起,剛站起身,門便被人一把推開了,張猛和太后帶著人堵在了門口。
他冷了臉,轉頭看了眼熟睡中的小娃娃,見他并未驚醒這才開口道,“你們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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