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歸來反添新愁
原來時光可以這樣飛逝。志遠大學的四年里，斯若便在學習、寫信與寫日記的時光中飛快地長大。
日子是單調而美好的。家——學校，學校——家，斯若就這樣過著兩點一線的生活。斯若已從初三畢業，因為不想媽媽多花額外的生活費，雖然考上了市區內的第一重點中學，斯若還是選擇在海油基地的高中讀書。當志遠從S城畢業歸來，即將成為海油基地高中的一名語文教師時，斯若已經是一名結束了高一學習生活的學生。
那一天，當志遠拖著大大的行旅箱回到那熟悉的小學校門口時，斯若正在門崗那兒眼巴巴地等著他歸來。
“遠哥哥�！笔撬谷粝劝l現了他，她從門崗那兒蹦了出來，飛快地撲向他。就在要撲入他懷中的一瞬間，斯若忙慌不迭地讓自己停下來，她差點忘記自己已經是個大女孩了。她站在他面前，凝望著他，眼眸清澈如水，滿臉笑意，也是滿臉含羞。
“若若�！敝具h立好手中的行旅箱，雙手抓起斯若的手，細細地打量著，忍不住的笑意飛上了他的眼眸，“哎喲，才一年不見，我的若若已經長成這樣標致的大姑娘了！”
“遠哥哥，你別逗我了。”斯若白皙的臉蛋泛起了紅暈。她的遠哥哥一條長長的牛仔褲，一件白T恤，這樣簡單的打扮卻難掩他的帥氣，她的遠哥哥越來越帥了呢，她的心里感嘆著。
“哎，志遠，你回來了！”剛巡邏完校園，回到門崗處的喬楚剛一看到兒子，開心地大步走了過來，一把接過志遠手中的行旅箱拉桿。他高興地一連說著，“你回來了就好！你回來了就好！快，快回家去！”
“爸�！敝具h走到父親面前，給了他一個擁抱。
“你這孩子�！眴坛⻊偤呛切χ�，他不習慣這樣的表達方式。他拍拍志遠的肩膀，拖著行旅箱往校園里走。
“若若�！敝具h拉著斯若的手，笑問道，“快中午了，你和我們一起吃飯吧�！�
“不行呀�！彼谷裘u手，“我在這兒等了你好久，我得回家幫媽媽做飯了。”
“你等我好久了？”志遠含笑望著她。
“對呀�！彼谷酎c頭，“你說大概會早上到，我8：00就在這兒等了。幸好我帶了本畫冊來看。”
“傻姑娘。”志遠又是高興又是心疼，他用寵愛的口吻說著，“我到家了，肯定回去找你的嘛�！�
“我想早點見到你呀�！彼谷魶_口而出，但馬上意識到自己太直白，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我也很想你。”志遠輕輕地將她擁抱了一下。
“我回家了�！彼谷粜叩玫纛^就跑，然后，猛地回過頭來，凝望著志遠，叮囑道，“你去整理你高中的單身公寓，要記得帶上我喲。我可以幫你搞衛生�！�
“好的。”志遠笑著，向她搖手說再見，“我不會落下你的�！�
“好�！彼谷糸_心地往家的方向跑去，那長馬尾隨著她的奔跑而搖晃著，可愛得不得了。
在志遠準備到高中任教的那一個月里，也正是斯若的高一暑假期。沒有多少事情可做的兩人騎著自行車，把周圍的鄉村逛了個遍。很多時候，志遠載著斯若出行，他們就在那個時候愛上了一起聽歌曲。
在那鄉村的小路上，志遠慢慢地踩著自行車踏板，車子便歪歪扭扭地晃蕩著前進。坐在后座上的斯若有時候閉著眼睛，伸展雙手感受著田間那溫和的風、那稻禾的清香；有時候，她摟著志遠的腰，將頭靠在他厚實的背上，讓溫暖的陽光曬著她的后頸、她的背。當然，更多時候，志遠將隨身聽放在斯若的碎花書包里，他們一人一只耳塞，共聽一首歌曲。當聽到他們最愛的歌曲時，兩人放聲歌唱，唱著唱著，便傻呵呵地大笑起來。
那是長大了的他們最無憂無慮的一段時光。玩瘋了斯若常常一大早起床就往外跑。媽媽子清在背后直喊，“若若，你不是報了美術專業了嗎？怎么還不開始好好畫畫呢？”誰知斯若早已是一溜煙地跑得不見蹤影了。有時，到某一村落的水井處，渾身熱乎乎的志遠提起一桶水，便直接往臉上潑去，逗得斯若往他身上直潑水；有時，他們的自行車經過一些村落的人家時，那趴在門口處的白狗或黑狗會沖著陌生的他們直叫，有些護家心切的狗會追出來，嚇得志遠拼命踩著腳踏板往前飛奔，斯若在后面邊拍著他的背直喊加油，邊尖叫連連。
��！這是怎樣的一段歡樂的時光！直到許多年以后，也依然是她記憶深處特別溫暖、特別美好的存在。
9月1日，斯若高二開學的第一天。
一大早，她背著她的碎花書包，騎著自行車，蹬蹬地飛快地往學校奔去。她想早點兒去見見她的遠哥哥。自從志遠和父親搬到學校為他提供的單身公寓，斯若已經三天沒和他單獨見面了。想著他剛剛教書又做班主任，斯若真不忍心去打擾那么忙的他。但是，她見不著他，會好失落呀。這么想著，她不由得眉頭輕揍，更是加快了踩腳踏板的步伐。
“楊斯若，等等我！”鄭凱騎著車從背后拼命地追了上來，他氣喘吁吁地側望著斯若，問道，“聽說喬志遠成為了我們學校的老師，對嗎？”
“對啊！他現在是我們高一的語文老師。”說到志遠，斯若的眉間便是難掩的笑意。
“最開心的一定是你了！”鄭凱說著，臉上有難掩的一絲憂傷。昔日胖小子的他，已經長成了一名清秀挺拔的少年。
“對的。”斯若點著頭，開心地往前飛奔著騎去，清晨的微風吹著她的長馬尾，那少女的頎長的背影讓鄭凱幾乎看得發呆，他落后了斯若一大截。
斯若的自行車終于到了校門口，她已經看到了志遠和幾名學生站在校門崗旁，檢查著入校學生的�？ê托７�
斯若內心一陣歡喜，下了自行車，快快地把車放到校門口對面的停車處，把�？◣Ш�，快步向校門口走去。
斯若就要走到了志遠的面前，正打算和他打招呼，誰知后面涌來一群剛剛從公交車上下來的學生，把她往前擠去，她沒法停下腳步，剛要喊出的“遠哥哥”只好活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她匆匆地偷看他一眼，已經被大家擁擠著進了校園。斯若好難過，而讓她更懊喪的是志遠竟然沒有看她一眼，他正低頭指導一名學生填寫著什么。
斯若悵然若失地走到三樓的教室。
“�。√炷�！哪里跑來那么帥的老師呀？”班里最是大大咧咧的女同學鄭明明已經在教室里，用她那大嗓門夸張地叫著。
“對呀！好帥啊！”其他幾位女同學圍到鄭明明身邊，也尖叫著。她們交頭接耳著，有的說“哎呀，好羨慕高一（2）班的同學啊，他可是班主任呢！”有的說“聽說是我們的師兄哦”。
斯若知道她們在說的就是她的遠哥哥�？纱丝蹋龁蕷獾刈叩阶簧�，坐下來，把書包塞進課桌抽屜里，垂頭喪氣地趴在了桌子上，喃喃自語著，“遠哥哥，你就這么忙嗎？忙得連看我一眼的時間都沒有嗎？”
“楊斯若，快去打掃公區衛生。”緊隨斯若進了教室的鄭凱抓起一把掃把，就往斯若面前輕扔過來。
“好吧�！彼谷魬醒笱蟮貜淖簧掀鹆�，拿好了掃把。雖然她此刻只想趴在座位上，可她總得聽班長鄭凱的安排呀。她下了樓梯，往班級的公區——籃球場走去。她掃著籃球場里的樹葉，可眼睛時不時地往不遠處，依舊站在校門口的志遠那兒看去。
“唉，遠哥哥多忙呀！沒想到他回來這兒，我怎么反而感覺有新的苦惱呢？”斯若嘟噥著，怎么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生氣了。“難道是因為他工作太忙忽略了自己？”斯若拿著掃把呆立在了原地。
畫室里，斯若正跟著美術老師孟老師在畫架前學素描。
突然，孟老師放下手中的鉛筆，走了出去。
斯若隨著孟老師出去的身影，看到了站在門口處的志遠，她手中的筆便停了下來，豎起耳朵聽他們的對話。
孟老師很疑惑地問道：“喬老師，你找誰？高一的學生一般還沒開始美術專業課的�！�
“不好意思，孟老師，我來找我妹妹楊斯若，麻煩您幫我叫叫她，好嗎？”志遠微笑著的聲音響起。
“楊斯若是你妹妹？！”孟老師的聲音加大了，帶著驚訝的色彩。
“哦，我們從小一塊兒長大，我們父母是同事�！敝具h連忙解釋著，聽到這的斯若忍不住輕笑起來。
“楊斯若，你出來吧�！泵侠蠋熁仡^向畫室里面叫道。
好一會兒，斯若才決定走出去，微微嘟著小嘴，神情淡然。
志遠和孟老師告別，說帶斯若出去一會兒就回來，然后往畫室外的走廊走去。斯若在后面跟著，一聲不吭，腳步很輕很輕。
“說吧，為什么生我氣了？”志遠猛地回頭，俯看著眼前還嘟著小嘴、氣呼呼的斯若。
“我才懶得生你氣呢。”斯若不看他，如雛菊一般美麗的眼睛看著走廊外將近金色的田野，她喃喃說著，“反正你那么忙，忙得連看我一眼的時間都沒有呢。”
“我明白了�！敝具h點頭，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滿是愛寵地說道，“我答應你，就是再忙，也要抽出一小段時間目不轉睛地看著你，好嗎？來吧，現在讓我看一會吧�！彼胧钦J真半是開玩笑地準備拉斯若的手了。
“遠哥哥。”斯若被他逗樂了，但是趕緊往后退去，這兒可是學校呢。
“你回畫室去吧�！敝具h微笑地、滿眼深情地看著她，“等你學完畫就去找我。今天罰我請你吃你最愛的冰淇淋吧�！�
“好！”斯若開心地點頭，然后飛快地奔向畫室。忽然，她回過頭來，俏皮地說道，“罰你不能吃冰淇淋，只能看我吃。”說完，她像只兔子一般蹦進了畫室，但又忍不住回頭看去。
她看到站在原地的志遠哭笑不得，搖搖頭，然后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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