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相識相知成好友
這是一座寧靜的海港城市。
天然的深水港灣將這座城市分為東西兩岸。在海港的東岸渡口，一條水泥馬路從這兒開始延伸進一個海油基地。長長的馬路兩旁并列著一棵棵修長的椰子樹，昭示著這兒的亞熱帶風情。
當夕陽灑向淡藍的海水，染紅西邊的云彩時，是海油基地第一生活區(qū)最熱鬧的時候。下班的人們奔向渡口處的市場挑選最新鮮的海鮮。距離渡口50米處的右邊，是一座職工影院。隔著馬路，它的對面斜坡處的右邊是一座六層樓高的重陽樓，左邊是一片生活小區(qū)。就在重陽樓與生活小區(qū)的交匯處，聚集了許許多多的家長，他們正等著前面不遠處小學或是初中的孩子放學。
傍晚5:30分，當清脆的下課鈴聲響起，大大小小的孩子背著書包，說著、笑著、蹦跳著奔向自己的家長。
10分鐘后，這兒便趨向?qū)庫o。
這一天，當大部分的家長與孩子散去后，小學后門那棵大大的菠蘿蜜樹下，幾個穿著白襯衣、紅色格子裙的小女孩正在跳皮筋。
當兩個小女孩邊歡快地唱著“小河水，嘩啦啦”邊跳著皮筋時，一群穿著深藍色短褲及白襯衣的小男孩也向這邊聚集過來。
當他們走到小女孩們的身邊時，一個胖胖的戴著眼鏡的小男生最先跳進皮筋圈里，把那兩個跳得正開心的小女孩嚇了一跳。她們停下了腳步，瞪著眼睛望著那胖男孩。
““小河水，嘩啦啦……”胖男孩用右腳勾著皮筋，手舞足蹈地跳了起來，把旁邊的男生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鄭凱，別搗蛋！你個四眼田雞！”皮筋圈里那個個子稍高、留著娃娃頭的女孩大叫起來。
“陳琳琳，你說誰四眼田雞�。�！”那個被叫做鄭凱的男孩被激怒了，一把將那小女孩推倒到地上。
“哎喲！”屁股著地的、疼得直齜牙咧嘴的陳琳琳仍不示弱，大叫著，“就叫你四眼田雞！又胖又丑的四眼田雞！”
“讓你亂罵我！”鄭凱徹底被激怒了，抬起右腳就要往陳琳琳身上踢去。
“不要！”和陳琳琳一起站在皮筋圈里，原本被嚇得發(fā)愣的女孩大叫一聲，撲向鄭凱，想把他推開。
“楊斯若！”鄭凱抬起的右腳忽地停在了空中，但因控制不及，他整個人往后摔去，踉蹌著最終站穩(wěn)了，但已滿臉通紅。
“鄭凱，就知道你最怕楊斯若了！”一個男孩沖鄭凱大叫道。
“對，對！鄭凱最怕楊斯若！鄭凱最怕楊斯若！”男孩們?nèi)憾鸷辶恕?br />
“誰說我最怕她呀！”鄭凱圓圓的臉蛋憋得更紅了。他大步走向楊斯若，抬起右手就想給楊斯若一巴掌，但他的手停在空中，就是打不下去。
“打呀！你敢打她嗎？”男生們大聲嘲笑起了鄭凱。
“誰說我不敢打她呀？”鄭凱盯著楊斯若那粉嘟嘟的臉蛋和她那水汪汪的圓眼睛，狠狠心，揚起的右手往下打去。
“你怎么欺負女孩子呀？”隨著清亮的聲音，一只修長的手將鄭凱那胖胖的手緊緊抓住，攔在了半空中。
大家的目光轉(zhuǎn)向那只手的主人。那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穿著一身深藍色的球衣，劍眉、星目、挺鼻，俊秀非凡。在他的左手上，是一個籃球。
“誰要你多管閑事呀！”鄭凱氣呼呼地想掙脫他的手，但少年的力氣好大，他被控制在了原地。
“哎，你們！個個都是幫兇！”少年沖另外幾個男孩吼道，“我已經(jīng)告訴你們小學的保安師傅了，待會他就來記下你們的名字，讓你們明天見校長去！”
“哎呀！”男孩們聽他這么一說，或抓起地上的書包，或拎起地上的鞋子，一溜煙地跑開了。
“你！不要讓我再見到你欺負女孩子。否則，要你好看！”少年放開了鄭凱的手，向他揮了揮拳頭。
“哼！”鄭凱看了看他，再看了看楊斯若，然后走向他的書包，一把抓起，氣呼呼地走開了。
“謝謝你救了我們！”楊斯若望著少年，柔聲細語道，小小的瓜子臉泛著紅暈。
“不客氣�！鄙倌険u搖頭，轉(zhuǎn)著他的籃球走向初中部的籃球場。
“喬志遠，快來！開打了！”籃球場里的少年們向這邊大聲叫著。
“好！就來了！”那個被叫做喬志遠的男孩邁開修長的腿跑向了籃球場。
“喬志遠？”摔在地上，此刻才爬起來的陳琳琳疑惑地說道，“他是初中部的哥哥吧�！�
“嗯�！彼谷酎c點頭，和另外兩個女孩收起皮筋，扯著琳琳，急急地說道，“我們快回家吧�！�
“好吧�！绷樟沼行﹩蕷獾卣f道，“本來想好好地跳跳皮筋的，都怪那個四眼田雞鄭凱。”
“你不要這樣叫他嘛�！彼谷舻吐曊f道，“他是我們同學呢。”
“才怪！”琳琳翻著白眼、嘟了嘟嘴說道，“他就是個愛欺負我們的壞蛋，他從幼兒園開始就這樣了。”
“回家吧�！彼谷舯澈昧怂乃榛〞�，拉著琳琳的手，穿過小學后面的大操場，往家的方向走去。
又是一天傍晚放學時。
斯若背著碎花書包在學校的后門的那棵大大的菠蘿蜜樹下等琳琳。
忽然，菠蘿蜜樹下的花壇邊的一群螞蟻吸引住了斯若的目光，她蹲了下來，看著那群螞蟻抬著一塊小小的面包屑，努力地向前走著。
螞蟻慢慢地向前而去，她也蹲著慢慢地跟著它們。她看得那么認真，小小的臉蛋帶著笑意，長長的睫毛彎彎翹翹，可愛極了。
“哎喲！”一只小小的、卷著身子的綠色蟲子隨著葉子掉到了斯若的面前，嚇得她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撲哧——”她的頭上傳來了笑聲。
她猛地抬起頭來，看到一個手拿籃球、穿著一身深藍色球衣的劍眉星目的少年正滿臉笑意地俯看著她。啊，他不正是那天幫了她們的初中的哥哥喬志遠嗎？
“螞蟻也有這么好看嗎？你看了好久了�！眴讨具h認真地看著她，向她伸出了右手，“來吧，起來吧。你看得那么入迷，難怪被蟲子嚇著了�！�
“嗯�！彼谷酎c著頭，把小手伸向他。
他一用力，把她拉了起來。
她站在他面前，粉嘟嘟的小臉蛋更紅了。不知怎么地，她覺得好害羞啊，她往學校的后門跑去，頭也不敢回地對喬志遠說著，“我去教室找我同學了，再見！”
“嘿，喬志遠，打球啦！”斯若聽到不遠處籃球場上的伙伴們沖他大叫著。
周六的清晨，微風吹過小學校園里那一棵棵翠綠的榕樹，小鳥兒在樹上歡快地啁啾著。
小學部和初中部相連的音樂樓的三樓的音樂教室里，講臺邊的鋼琴面前，斯若和媽媽子清正一坐一站著，那是她在媽媽的陪伴下練習彈鋼琴。
“若若，用心點！你沒多大長進�。 眿寢尩穆曇袈犉饋砗軠睾停珟е黠@的不滿。
斯若扎著雙馬尾，小小的側(cè)臉紅通通的。她的雙手在琴鍵上有些笨拙地按著，琴聲便時斷時續(xù)了。
“若若，你已經(jīng)學了將近半年了，怎么還不能流暢地彈奏出一首曲子？！”媽媽顯然是動了氣，聲音變得嚴厲起來。
“媽媽，我不喜歡彈鋼琴！”斯若的雙手停在琴鍵上，嘟著嘴兒站了起來。
“不喜歡彈也得彈！”媽媽一把將斯若按坐在鋼琴前。
“不彈！我就不彈！”斯若也是驚人的倔脾氣，雙手緊緊地按在琴鍵上，就是一動也不動。
空氣仿佛凝固般，彌漫著火藥味。斯若小臉通紅著盯著媽媽，等著媽媽的怒罵聲起或是巴掌落下來。
可一切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沒有怒罵聲，也沒有巴掌落下來。媽媽低下了頭，一屁股坐在斯若的旁邊，一手將斯若摟在了身邊，輕嘆著說道：“好吧，若若，我們暫時不彈了。”
過了好一會兒，媽媽又輕輕地說道：“若若，媽媽之所以要你認真地練鋼琴，一是想你有些才藝；二是劉校長對我們那么好，肯給音樂教室給我們練琴，一份錢都不收。就沖著人家對我們的好，也不好輕易辜負，對吧？”
“媽媽，我知道了�！彼谷酎c了點頭，坐直了身子，開始彈起琴來。這一回，她明顯是用心了，曲子流暢多了。
終于練完琴，陪著媽媽下了音樂樓直到門崗處。媽媽便和看守門崗的喬楚剛叔叔聊起來了。斯若站在一邊，有些無聊地抬頭望著校門口旁那棵大大的榕樹。
“噢，兒子，你回來了�！北０彩迨逋蝗徽泻糁�，“來，叫吳姨好。”
斯若把目光從那顆大榕樹上收了回來，轉(zhuǎn)頭看到了站在喬叔叔身邊的喬志遠。
“吳姨好！”喬志遠禮貌地點點頭，大聲地叫到。
“啊，你好！喬志遠。”媽媽微笑著看著他，“我之前就聽你爸爸說起過你，說你好乖，學習很棒。”
“謝謝！”他害羞地望了望自己的父親，俊秀的臉蛋微微泛紅了。喬叔叔朝他微笑著點了點頭。
“哎，差點忘了給你介紹了，這是我女兒楊斯若，在這兒讀一年級�！眿寢尠阉谷衾搅俗约旱拿媲�，對他說道，“以后，你輔導輔導妹妹的數(shù)學吧，她有些怕數(shù)學呢。”
楊斯若睜著大大的眼睛，有些害羞地望了望他。
“喬大哥，我讓若若在你這兒玩玩，我先去打掃一下教學樓。”媽媽把裝著鋼琴樂譜的袋子放到門崗的桌子上，把斯若拜托給了志遠的父親。
“好，沒問題，你放心去工作吧。”志遠的父親連連答應著，“我讓志遠陪她在門崗這兒玩。我也就在學校周圍轉(zhuǎn)轉(zhuǎn)。”
“好。若若，你乖乖的啊，先和志遠哥哥在這兒玩玩，媽媽干活去了�！彼谷魦寢屨f完，就往教學樓走去。
“進來吧�！眴讨具h把楊斯若拉到了門崗的桌子前，讓她坐下來。
他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草稿本和兩支筆，對楊斯若說道，“我們來下五子棋吧。哦，你會嗎？”
“不會�！彼谷魮u搖頭，看著他，認真地說道，“你教我吧�！�
“好，你可得好好學啊�！敝具h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埋頭在本子上畫起五子棋盤，忽地，他抬起頭，望著她，低聲問道，“你真的不喜歡彈鋼琴嗎？”
“你怎么知道的？”斯若訝異地問道。
“我剛剛在音樂樓三樓那兒看到你媽媽陪你在練鋼琴。”志遠說著，臉蛋微微泛紅，“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去偷看你們的。我只是好奇誰在那彈琴。”
“沒關系。其實，我也不是完全不喜歡彈鋼琴�！彼谷舻拖骂^看著五子棋盤，低垂的眼睛帶上了一絲不屬于她這年紀的憂傷，她輕輕地說道，“我不想我媽媽為我花太多錢。陳琳琳的媽媽說我媽媽一定是瘋了，每個月才九百多塊錢的工資，竟然花三百多塊給我學琴�！�
“我明白了，難怪你不好好練琴，還惹你媽媽生氣了�！敝具h一副了然于胸的小表情。
“遠哥哥，你不要告訴我媽媽聽啊�！彼谷籼痤^，如秋水般的眼睛望著她，一副乞求的可憐的小表情。
“好吧，沖著你這聲‘遠哥哥’，我不會告訴別人聽。”志遠笑了，看著她，很認真地說道，“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好�！彼谷粢残α�，“你快教我下五子棋吧，我一點兒也不會呢�！彼穆曇粲周浻秩幔卑阎具h的耳朵都甜得酥軟了。
當斯若的媽媽和志遠的爸爸回到門崗時，看到的就是那兩個人兒在認真地下著五子棋，他們頭碰著頭。斯若偶爾耍耍賴，還把志遠的筆搶到了一旁，逗得志遠哈哈大笑。
兩位父母望望彼此，相視而笑，看來這兩個人兒，已經(jīng)成為了好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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