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we can be heroes
從西餐廳狼狽逃跑的范一梵并沒有直接回家,她坐在地鐵口旁邊的馬路牙子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靜靜思考著老人家們口中常說的那句俗語——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禍不單行今天她已經深刻體會到了,畢竟沒幾個人能在做事不順、遭前男友設計后又在往地鐵口跑的路上丟了錢夾。此刻對于萬念俱灰的范一梵來說,別說福無雙至,簡直連根福毛都沒有。
范一梵抱著手包,一邊追憶著錢夾的可愛模樣,一邊翻著手機通訊錄尋找著能求助的人,結果她發現了一個更為悲傷的事實,除了侯逸和周嵐溫,她竟沒有再可以托付的人。在沒和侯逸在一起前,她能找到無數個可以信任的人,可在跟侯逸戀愛后,朋友關系后知后覺已經被擱置在了一邊,她和侯逸就像連體嬰兒一樣,除了上課之外,其余的時間幾乎都黏在一起,于是當范一梵現在跟侯逸揮手告別時,恍然發現告別了的不止侯逸,還有她最初的社交網。朋友還是有的,可是能在這個時間還愿意開車來接她的朋友,她真的不確定能有幾個,倘若再被人找理由搪塞了,絕對比讓她一個人走回家更難過。
“好吧……”
范一梵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土,暗自決定踩著一雙高跟鞋走回家去,可當她起身佇立在人流中時,前所未有的失敗感和孤獨感一瞬間也隨著來往的人流將她緊緊包裹了起來。范一梵想到那頭發聲赫茲不同于同類的鯨魚,它聽不到同類的呼喚,它的孤獨是與生俱來但高貴的,因為它也無法或說無需與其他同類有所交流,這樣的孤獨自由又性感。可范一梵不同,她并不是生來就高冷的人,她是個俗咖,永遠沒法遁世。小時候幼兒園的老師問范一梵長大后的理想是什么,她認真地想了很久,最后的答案是當老師,老師聽了很高興,問她是覺得教書育人很高尚嗎,范一梵說不是,當老師就可以一天不停地巴拉巴拉和別人講話了。
路過幾個打鬧的小孩不小心撞到范一梵的手臂,范一梵手一松包掉到了地上。
“這幫小鬼……”
范一梵嘟囔著彎下腰撿起掉在地上的手袋,手袋里一道微光一閃——是馮恪信送的瑞士小刀從包里側的口袋里被震了出來。
范一梵微微一怔。
生日那晚的記憶像地上的包一樣被拾了起來。馮恪信小臂上的紋身、那個帶著煙草味道的吻以及他眼底深海魚一樣的哀傷,范一梵在這孤寂的一刻竟是如此的想念。
“喂?”
手機放在耳邊幾秒后傳來馮恪信的聲音,電話里他周遭過分的安靜,他的聲音愈發低沉而溫柔。范一梵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來的勇氣,就這么鬼使神差地撥通了馮恪信的電話。
“怎么了嗎?”
“沒,沒什么。”聽到馮恪信再度詢問,范一梵才緩過神來,“你……現在忙嗎?”
電話那頭短暫的沉默了一下。
“不忙,需要我找你嗎?”
范一梵的鼻頭一酸,差點掉下淚來,于是連忙回應,把自己的位置告訴了馮恪信。
“好,你等十分鐘,我開車接你。”
馮恪信有什么樣的故事,范一梵不知道,但馮恪信是什么樣的人,她還是看得出來的——無疑是個世故的人。馮恪信世故,做事待人乃至說話都很穩妥,這種穩妥有時讓人心安,卻難免不會讓人懷疑。倘若范一梵沒看出過馮恪信的秘密,她或許也不會信任他,可是她畢竟窺探到了馮恪信的秘密,現在雖不能說不能問,但至少足以讓她心安。
八分四十三秒后馮恪信如約而至。
他開著一輛黑色沃爾沃,下車時竟還穿著一身無膽西服,打著雙交叉領帶,胸前還插著一塊紅褐色的口袋巾。倘若范一梵不是知道他是來接自己的,簡直以為馮恪信是剛從電影《被解救的姜戈》里扒出來的歐洲奴隸主。
“你這是盛裝打扮來見我啊……”范一梵怔怔地望著向自己大步走來的馮恪信,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老爺,您的槍已經為您擦好了。”
馮恪信停在范一梵身前,挑眉一笑直接脫下了西裝外套,白色的襯衣外還穿著一件剪裁合體的灰色的小馬甲,顯得他格外挺拔,引得路人側目。
“之前有個會罷了。”馮恪信低頭看了看手表,拉開車門對著范一梵比了個請的手勢,“上車吧,看來今天你是有話要說。”
范一梵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坐上車,馮恪信為范一梵拉過安全帶系著,很久沒有緊張過的范一梵一瞬間竟有點心跳加速。馮恪信的臉距離她不過幾十厘米,范一梵甚至看得到他睫毛上游弋著的星星點點的光,嗅得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心跳聲回蕩在范一梵胸腔,恍惚間她竟怕自己的心跳聲會被馮恪信捕捉到。
系好安全帶,馮恪信發動車掉頭到馬路上,他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按開車窗。
“帶你散散心。”
車開進隧道后車速開始提升,風吹進半開的車窗,吹起馮恪信白襯衫的領角在隧道的光影中翻飛。馮恪信的側顏被隧道的暖光點亮了,更亮的是他的瞳孔,里面好像藏著一場日出。
Ih……
馮恪信放著大衛·鮑依的歌,歌聲不像來自于車內,而是來自于風。看著馮恪信輕輕按著節拍敲著方向盤的手指,莫名的感動從范一梵心口蔓延開來,一種柔軟的感情猝不及防地跟從著每一次心跳帶動起血液流淌過全身。
就這么愛上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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