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流氓
月光皎潔,輕薄如透光的紗,空氣中浮著曖昧氣息,馥郁溫熱,在微涼的季節堆砌成一重重熱浪,經久不散。
慕顏夕突然地就僵了,轉瞬又軟□體,輕柔的擁著蕭墨染,她一直覺得,矜持禁欲如道長,是不會這般容易就告訴她心思,不過,現在好像是她揣測失誤,深陷其中的并非只有她一個,連一直以來都自持隱忍的蕭墨染,也會做出些不合平時舉動的事,說些往日里不會說的話。
好像,也只有在此刻,才會出現。
慕顏夕臉上泛著歡愉后的淺薄春色,妖嬈中又透著幾分純情,挨近她,望著她烏黑的眼眸,笑意深深,“墨染,你剛才說什么?我聽不太清楚,你再說一次?”
蕭墨染微微抬眸,淡道:“聽不清便罷了,不是什么重要的話,倒也不必三番四次去復述。”
慕顏夕挑眉,似有些氣惱,伸手去捏她的臉,輕輕揉了下,“不解風情的道士,你,你怎么這樣呢。”
蕭墨染撈住落在一邊的被單遮住兩人,似笑非笑道:“不解風情?顏夕是想聽我說情話?可我修經文,對于情話一事不甚擅長,勉強為之惹你不愉,這便不好。”
慕顏夕側身,和她抱在一起,柔軟的手在腰際輕撫,“你懂的這么多,誰信你不會,不過是不愿說而已,找那許多借口。”指尖綿延,不規矩地糾纏在她細膩的肌膚上,清冽雅致的檀香合著熱氣,好似更濃郁幾分,透著隱藏很深的惑人。
蕭墨染按著她,眼眸里像是盛滿了墨色流光,細微的搖晃一下,清淺濯然,慕顏夕嘆口氣,“你還是不愿,我壽數長久,等倒是沒什么重要,只是到底什么時候,才能等到你愿意呢。”
如果她一直都破不開迷障,是不是就會等的沒有止盡。
蕭墨染顫了顫,被單里的手垂到更深的地方,指腹綻開的紅痕就像一道枷鎖,重重疊疊,細密如網,緊緊的結合在一起,突然緊的讓人窒息,細密如網,緊緊的結合在一起。
她說的沒錯,妖比人壽數久太多太多,慕顏夕已經過了不知道幾個百年,而自己最多不過百年好活,待自己離去的時候,她又會怎么樣?需要多久,才能忘了自己這個道士?
蕭墨染覺著自己并不愿意去想以后那些事情,尤其是慕顏夕會忘了她這件事,哪怕那個時候,忘的不過是一個死人,一個不需要被永遠記住的故人。
慕顏夕還會活很久很久,遇到許許多多的人,或許在某一個時刻,又會重新喜歡上別人,與她情深幾重,恩愛纏綿,她這誘人的模樣,又會被別的人瞧見,被其他人擁有。
但這種預想,非常不好,不好到讓她心煩意亂,連著心里那些不甚熟悉的滿足和顫抖都弱去許多,徒留一聲無可奈何的嘆息回蕩。
人是爭不過天的,更何況,是在生死這種注定的命途上。
蕭墨染低著頭,烏黑柔軟的發散在潔白的床單上,恍若澄凈的黑色羽翼,“睡罷。”
慕顏夕奇怪她突然之間就變得這幅興致缺缺的模樣,“你怎么呢?”
“……沒什么。”蕭墨染不愿回答。
慕顏夕覺著自己真是無辜也可憐的緊,才親近完就被媳婦給臉色,這算什么世道,偏偏媳婦對她還是愛答不理的樣子,連著自己哪兒錯了都尋不到痕跡,更談不上哄人了。
她抱著蕭墨染緊了緊,委屈的喊了聲,“清蓮師姐。”
蕭墨染身體陡然就開始緊繃,好像這里有什么讓她很不自在的事物。
慕顏夕聲音感覺更委屈些,軟的像是沁滿水的絲緞,輕浮順滑,“清蓮師姐,你怎地又不理我,師姐……”
蕭墨染轉過來,閉了閉眼,復又睜開,“我有些困倦,顏夕,你不困么?”
“清蓮師姐,你我這是誰要了誰?我都沒乏力,你怎么比我還倦。”慕顏夕眸色柔軟,楚楚動人,“師姐得著了就不理人,可是想像時間那些負心男子一般,拋棄人家呢?”
蕭墨染抬手遮住眼睛,過了片刻悶悶的說了句,“我沒有。”
慕顏夕隱著不懷好意的笑,盡量裝的委屈一些,抱著蕭墨染的手緊了緊,“那師姐會對我負責嗎?”
她聲聲師姐喚出來,太過輕浮,極為不正經,酥軟的要命。
“嗯”
蕭墨染覺著此刻面對慕顏夕很艱難,比讓她謄寫經文還要艱難許多,可她又不能不回應。
在比較不知羞恥和輕浮的時候,蕭墨染總是輸的很慘烈。
慕顏夕忍不住笑出聲來,眼尾輕浮的挑著,妖嬈放肆,細白手指勾描蕭墨染的眉眼,“美人啊,你這反應,真是有趣的很。”她挨的近,呼吸溫熱,覆在蕭墨染臉上,連著裸著的脖頸肩膀都覺著異常,“有趣到我恨不能將你一口一口吃干抹凈,吞入腹中,與你再不分離。”
蕭墨染朝后縮了下,耳垂泛紅,在深夜里好似清濯卻又沾染凡俗的美感,慕顏夕唇邊稍彎,“墨染,你早晚都是我的,那現在我也不用急于一時,給你時間準備,現下,可以安睡了。”
蕭墨染似想到什么,說:“我適才見你……見你腰腹處傷口已然痊愈,唯有些許傷過的痕跡還在,你當時受傷頗重,怎地愈合如此之快?妖都似你這般么?”
“也不都是這樣,我跟它們不同。”慕顏夕解釋道:“妖物都有妖力可以護持自身,療傷止血,但這也是需要一個過程,就像醫院里的病人,同樣的病癥,身體好的人就好的快,身體差的就好的慢一點,全仗修行深淺,妖力多寡。妖不似人,病痛傷了可以進休養,許多妖在深山中修煉,彼此防備,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被其他妖物給傷了,為了不讓其他居心叵測的偷襲,以妖力催愈傷處也是必行之舉,也是越快越好。”
她頓了頓,繼續道:“至于我,好像是比其他妖愈合的要快,但原因我并不清楚。
蕭墨染應了聲,沒再多問。
慕顏夕臉色一轉,依舊可憐,瞧著躲她很遠的蕭墨染道:“師姐一定要離我這么遠?我身上酸疼想抱著師姐,師姐……”
蕭墨染忍無可忍,“閉嘴!”不過這樣呵她,卻還是慢慢靠了過去。
慕顏夕心滿意足的抱到美人,她真是有些累,此時也生不出什么旖旎的想法。
蕭墨染沒有半分睡意,過了許久,輕輕喚她一聲,“顏夕?”沒動靜,又喚一聲,“顏夕?”
慕顏夕閉著眼睡著,長睫微顫,浮著清透月光,宛如玉色渲染,白皙手臂藏在被單下,勾著蕭墨染的腰肢。
蕭墨染:“……”
你倒是睡了個快。
秋日的清晨微冷,枯黃的葉子險險地懸在樹木枝椏上,勾勒一副凋零頹廢的畫,天氣放晴,日光明朗溫和,可在冬季即將到來的時候,顯得不那么溫暖。
過了上班的時間,路上行人稀少,小區內老少婦人也各自攜著購買的東西各自歸家,在短暫的嬉笑言談之后,小區逐漸恢復安靜。
慕顏夕睡的昏昏沉沉,卻覺得格外舒服,她是妖,身體平常就不暖,到了這個時候骨頭里都開始泛冷,雖是沒什么大影響,可感覺不甚好。
她翻個身,下意識的向身邊摸索過去,挨到早已涼透的床單被子,好似睡在旁邊的人已經離開許久。慕顏夕睜開眼,揉了揉眉心,依然朦朧的不清醒,瞧了瞧床頭柜子上的表,已經九點了。
清雅的檀香若有若無,輕飄的散在臥室里。
大清早就被道長丟下,這心情更是不好,雖然以她的性子是怎么都不會睡的太晚,可就不能陪在這里等她醒來嗎?
慕顏夕臉色很難看,她是九尾天狐,怎么能有這樣矯情的小女人想法,這絕對不應該,她斂去神色,走進衛生間收拾干凈,換身衣服。
待她出來,推開房門,就見著蕭墨染跪在客廳慈航坐像面前誦讀經文,間或響起細碎的書頁翻動聲,顯得清脆安寧。
慈航神像旁整齊擺放著香,但沒有人動過。
好像蕭墨染只是在誦讀經文,并不是在朝拜慈航,而慈航,也不再是她心中不可違抗的信仰,修道修道,到頭來,卻還是不清楚什么是道。
蕭墨染聽到身后動靜,合上經書,“醒了?”
茶幾上擱置一面古樸銅鏡,花紋精致,被孤零零的放在一旁,就像已經被人丟棄不用。
慕顏夕走過去,拿起縛魂鏡,從幾上抽出紙巾擦凈鏡面上灰土臟污,“你還要冷落它到什么時候?”
蕭墨染垂眸,答非所問,“你不是一向不喜我誦經擾你,怎地卻令人給我帶回經書?”
慕顏夕瞇眼,唇邊笑意清淺,“墨染,你話題轉的真是生硬,縛魂鏡是清心閣奇寶,又是你鎖魂禁咒的依托,你真的不打算再用它?”
“鎖魂禁咒凌厲如斯,有傷天和,我不欲再啟用。”蕭墨染淡道。
慕顏夕直直的盯著她,“這是你清心閣的東西,你愿意怎么處置隨你,只不過,墨染,清荷已經入土為安,你心里再不愿,也得放下,人生一世,很多人來來去去,過去的事,如何責怪愧疚,都是無用。”
蕭墨染不反駁,也不應承,“我曉得。”
其實蕭墨染真的不想再用縛魂鏡,大可以托人將它丟棄到一個地方,自己不知道,別人也不說,那就再也見不著豈不更好,何必放在這里眼見心煩的。
她現下這般,不過是記著鎖魂禁咒從清荷身上透體而出的那刻,她記恨自己無能為力,同時也記恨了縛魂鏡的凌厲。
縱是已經放下許多,還是有些不甘心在垂死掙扎。
餐桌已是擺放好幾碟青菜和一只砂鍋,揭開砂鍋蓋子,米粥溫熱清甜的香氣散了,壓下深秋的寒涼。
慕顏夕拿著兩只碗盛好粥,兀自坐在那里等她。蕭墨染誦完經文,過去到她對面坐下,接過慕顏夕遞來的碗。
她執著勺子舀了口,含進嘴里,米粥軟爛粘稠,透著谷物獨有的清香,味道微甜,幾口下去,熱的人從里到外都很舒服。
“墨染,我們走的匆忙,你的衣物都沒帶過來,不過正好,成都的天氣不像清心閣,濕氣很重,時間長了,會變得越來越濕冷,用完早餐我帶你出去逛逛,挑幾套御寒的衣服。”
慕顏夕停了下,確認蕭墨染聽到,說:“墨染,你在清心閣里過年嗎?”
蕭墨染道:“門中修道之心虔誠,于凡世舊年新歲一事不甚看重,師父教門下弟子靜心自持,不為外物擾亂本心,是以這些年,門中不曾有此。”
慕顏夕抑郁了,本來還想著蕭墨染是人,可能也會過年,畢竟清心閣那么大,總有些人會喜歡這種熱鬧節日,誰想這道士一個個出家出的徹底,她還想真正過個熱鬧的年去,但現下是連怎么準備都不知道。
蕭墨染神色寡淡,問道:“你是想準備過年的物什?”
慕顏夕點點頭,“九瑤是南疆圣族,地處西南邊陲,按照現在的劃分就是少數民族,不沿襲中原的傳統,更何況在烏見塵的控制下,沒有人還想著這些沒必要的事,而我自從離開九瑤來此,平常都是一個人,那些節日,過不過也一樣,這次我想試試看。”
蕭墨染沒說話,臨近年關,清心閣的香火反而越來越盛,許多人來到清心一是還愿,二就是祈求新年中人生平順,她倒是聽著些人談論過年需要備些什么,只不過那些人零碎的說,可能多一句少一句,是以她也不清楚到底該怎么準備。
慕顏夕幾口將剩下的米粥吞了,再盛一碗,道長擅長素齋,這手藝是越來越好,過年人多才熱鬧,她自己不懂,叫人幫忙總行,絕不能是葉純白,這人心黑毒舌,要讓她知道自己不會過年,豈不讓她嘲笑到死,絕對不行。
“這事不急,還有些日子,慢慢來。”
蕭墨染放下碗筷,“我用完了。”
慕顏夕疑道:“這么快?”
蕭墨染輕飄飄的說:“是你吃的多,已經第二碗,有節制,才可長久。”
慕顏夕臉色陰沉,眼尾抽了下,轉而細白的手指不經意間在她面前晃來晃去,不懷好意道:“我不節制也挺長久,不然墨染試一試?”
蕭墨染偏過頭不看她,日光掩去她眼里的輕嗔薄怒。
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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