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妖性難馴
蕭墨染不過萬事隨心,并非是懵懂無知,她只是對于慕顏夕的親近不生厭,想來她也不明白這是出于什么緣由,可她能任著慕顏夕靠近,由著她做些大膽的事,并不代表她可以接受吻,尤其還是這般明顯帶著別樣意圖的親吻。
這已經(jīng)在她處事的邊緣,不能再發(fā)展下去。
打定主意,蕭墨染之后再沒跟她說話,慕顏夕百般找話題也不言語,低低的沉了句,“我累了。”
慕顏夕住了口,靜靜的站在她身邊,身姿綽約,即便墓中光線暗淡,又過于疲乏沾了許多塵土,仍是掩不住那萬千妖嬈,只眸光微動,便輕易攝人心魄。
狐貍本就擅于揣度人心,何況她是活了許久的狐貍,蕭墨染一番心思,她大抵能猜個多半。
她若無其事,柔柔的喚,“道長。”
見蕭墨染沒反應,聲音更靜,“道長!
慕顏夕低低的笑了,溫度漸漸涼了,如同嘆息般,“道長……”
蕭墨染一動不動。
慕顏夕斂去所有神色,眼底冷的跟冰一樣,她本就不是熱切的人,更不愿死抱著一個木頭樁子,既然這人計較,那掀過去好了,誰沒誰不能活,當她一個妖精沒了蕭墨染還難以存活了不成?
罷了罷了,當個玩笑開過就好。
“慕老板,你在甬道中,為何,會將青銅燈柱損毀那般舉動?”蕭墨染沒有看向她,目光落在一處青銅人俑上。
等了許久沒有回應,蕭墨染不得不抬眼瞧她,卻是那人兀自擺弄手中玉珠,她又喊了聲:“慕老板?”
慕顏夕將玉珠纏繞在手上,纏了六圈,和蕭墨染一樣細致的方法,恍惚間還留著她的體溫。
蕭墨染蹙眉,眼底流光沉了沉,抿了下唇,“慕老板……”
瞧著她冷凝的臉色和不言不語的態(tài)度,嘆口氣,也不說話了。
慕顏夕聽的身后沒了動靜,這才轉過身來,附身慢條斯理的整理背包。
蕭墨染睨著她,“慕老板,你是在別扭嗎?”
被戳破心思的狐貍很平靜,非常平靜,就算深處地底不知多深的地方都相當平靜,她淡淡道:“道長師出名門,冰清玉潔,我不過山間小妖,既比不上道長慈悲,又敵不過道長絕情,怎么敢在道長面前別扭呢,那是萬萬不能!
清蓮道長就這么讓人欺負還是清蓮道長?
“那里,虧得慕老板謬贊,只是慕老板上古狐族血脈,本是妖中王者,該明辨道理擅決斷才是,如今身在險境,脫身之法尚不知曉,慕老板竟做出許多小女兒情狀來,當真叫人小覷!笔捘净氐妮p易,妖精和道士爭長短,狂妄。
慕顏夕眼尾一抽,“我惡人見得多,被人嚇怕了,膽子可是小的很,比不得道長英姿,只生存之法還有一套,不勞道長操心。”
蕭墨染聽得她的話,心里泛上氣焰來,臉色漸漸冷了,拉開她背包,把所有食物放到自己背包里,再將她的背包輕輕一拋,“慕老板存活有術,貧道便不擔心了,不如你我分道而行,免了讓慕老板生厭,斷送一路情誼!
慕顏夕笑的愈發(fā)絢爛,勾人的像媚骨天生的妖精,眼底水光凍結,把食物都扒拉你包里去,讓我自己走?怎么走?一路吃死尸出去嗎?不怕吃還怕消化不良呢。
蕭墨染還是沒勁的很,只是剛才整理背包簡單幾個動作就有些呼吸急促,背上黏黏膩膩,疼的已經(jīng)麻了。
慕顏夕幾步走到她身邊,伸手抱住她微顫的身體,蕭墨染抵擋著她的靠近,無奈現(xiàn)下力氣太小,偏生慕顏夕這人力氣大的很,青銅柱子都能踹彎。
她攬著蕭墨染纖細腰身,臉上泛著溫柔笑意,摸到她后背裂開的傷口處,一點一點,狠狠按了下去。
生生撕裂般的疼。
蕭墨染臉色一下就白了,連唇都是蒼白的沒有血色,她咬著唇,痛哼悶在心里,側過頭一聲不吭。
慕顏夕笑意藏著許多冷凝,尖利的指甲順著裂開的傷口一絲一絲劃過去。
蕭墨染幾乎咬破唇角,指甲劃過傷口的感覺太折磨人,疼痛之下她毅然抬頭望向慕顏夕,眼底清澈,堅韌如松柏,冷汗順著輪廓流到下巴上。
她臉色好像有些消瘦,眼下泛著疲憊的烏青,淡淡的暗影。
慕顏夕挑眉,松了手,就這么看著蕭墨染身體一下子落下,低笑著說,“道長,多謝你的好意!
她是有好感,她是想靠近,可并不代表誰都能放肆到她頭上,她向來覺得命如草芥,不值一提,讓誰生就生,讓誰死就死,好感的程度可以讓她不用拘謹,并非可以事事例外不識抬舉。
她軟弱過,可那又怎么樣,蕭墨染這性格注定在人吃人的地方活不到最后,沒有她,不過多費一些功夫,有什么要緊,狐貍會笑就安全?當真笑話。
慕顏夕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若無其事,俯身要解蕭墨染的衣服換繃帶。
蕭墨染驀地站起來,晃了幾下,掌心浮著縛魂鏡,鎖魂禁咒金光閃爍,帶著凌厲的莊嚴。
她是道士,怎會受制于一個妖精?
慕顏夕像是沒看到鎖魂禁咒,執(zhí)著靠近,鎖魂禁咒發(fā)出異樣的動蕩,變得激烈。
她望著蕭墨染沉靜的眼眸,“先換藥,之后如何氣都隨你!
蕭墨染和她對峙,縛魂鏡分毫不動,金色符咒光芒更亮,照的滿室青銅詭異青灰。
慕顏夕沒有懼色,伸手,牢牢握住她手腕,蕭墨染用力一掙,后背驀地泛疼,鎖魂禁咒在金光猛然亮起的瞬間黯了。
蕭墨染抗拒她的靠近,神色清淡如初,后背止不住的激起陣陣冷意,幾乎將她整個人都凍住,她怎么忘了,慕顏夕狠心到匪夷所思,她是妖,本就帶著兇性,自己卻幾十天的相處就下意識當成了人,她是沒親手殺人,但她身上的人命絕不會少,不呲牙的妖就不是妖了?何況她還是九尾天狐無上兇厲的妖。
她淡淡的笑了,冷的沒有溫度,自己真是幼稚的可以,二十多年的道都白修了!
慕顏夕眼看著自己將所有溫情化為烏有,依然解開蕭墨染的外衣,將染透血的紗布換下來,取出毛巾沾濕,小心的擦干凈蕭墨染后背的血跡,對她的僵硬像根本沒看見,待拿出藥粉的時候頓了頓,“傷口裂的深了,會很疼,你暫且忍一忍!
蕭墨染不吭聲。
慕顏夕仔細將藥粉傾倒在她背上,僵硬的身體一顫,轉瞬強撐住,取來干凈紗布包扎好,再換上干凈外衣。
她勾著唇,輕柔的看著蕭墨染,拾起沒有任何食物的背包背上,說:“道長別氣,我這就走。”
說罷頭也不回的走向殿堂深處的黑暗。
“顏夕,你如此迫不及待的甩開我,便是為我好?”
慕顏夕一個踉蹌,停住,皺眉,心里暗暗嘆口氣,這死心眼的人還這么聰明,這樣不好。
“我是曾懷疑看錯你,但心中從未相信你是這般,適才甬道之中,你如何都不愿拋下我,現(xiàn)下這樣急切的狠厲,真以為我看不出來?欺我愚鈍么?”
蕭墨染字句如刀,割的慕顏夕苦笑不止,她低低的說:“道長,你偶爾糊涂一下不行么?鴉神在這里,你不能跟著我去!
蕭墨染神色漸柔,淡雅如菊,仙姿斐然,“我承諾救你,便不能放任你去尋死!
慕顏夕妖氣淺了些,“我沒有尋死,鴉神死了,我就活了!
“可你心中并無把握,早已決定不過一死,這才想方設法騙我離開,我說的可對?”
慕顏夕有些恍惚,她很不明白自己已經(jīng)放過她,為什么還偏要跟著她,不知道會死嗎?不知道很可能會被瘋狂的自己殺了嗎?不知道現(xiàn)在最危險嗎?她是道士,該和妖精劃清界限,為什么主動糾纏進來?
她滿心疑惑,再次問了同樣的問題,“道長,你如此,可有私心?”
蕭墨染看了她許久,輕輕的嘆口氣,“顏夕,我不想你有事,可以么?”
她確實還沒感覺出自己私心在哪兒,是什么,只是見著慕顏夕不肯罷休的模樣,看來不想出個理由給她,不知還要出什么陰招。
慕顏夕還想問,蕭墨染朝她虛弱的望了眼,柔的能滴出水來,薄唇輕輕抿著,喘了幾聲,“顏夕,我疼的辛苦,你……”
蕭墨染不過是表現(xiàn)的弱一些,讓她不要再問了,可是這么一來惹人垂憐的模樣被慕顏夕下意識當成了美人計,然后義無返顧心甘情愿的栽了進去。
慕顏夕當即噤聲,什么都不問了。
黑暗中的腳步聲。
由遠及近。
彌散開沉重的血腥味和壓抑感,如同腐朽了千百年的味道。
慕顏夕上前一步,擋著蕭墨染,眉心火焰圖騰閃爍不斷,緊緊盯著那個慢慢走來的陰影。
陰影走到強光手電范圍內(nèi)。
一個人。
一身黑衣長袍,邊緣銀線勾描繁復云紋,衣袍上銀色化成圖騰,邪魅而神秘,黑色面具遮住整張臉。
來人右手搭在肩上,對慕顏夕恭敬的彎了彎腰。
“殿下,大人要見您!
血腥味又重一層,銀光似乎將所有變得冷冽。
慕顏夕瞇著眼,笑了。
此人面朝蕭墨染,聲音低緩而寂然,“大人久仰居士大名,還請清蓮居士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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