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上位就擺起了架子，連你都不放在眼里？”

        太子高湛歪在軟塌上，懷里抱著個美人。

        卻不是華清璃。

        主要是華清璃下午突然來月事了，不方便，就換了個人。

        衛離站在一旁道：“是，屬下看陛下對那人頗為寵信，較樸玄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高湛嗤笑一聲：“一條狗而已，他既然如此不識抬舉，你找個人殺了他便是。”

        衛離沒有立刻應諾。

        雖然以前也常做這種事，但這一次……

        他想起那人笑容中的邪氣，心里莫名沒底。

        有些躊躇道：“陛下那邊……”

        高湛逗弄著懷里的美人兒，不甚在意：“做的不留痕跡不就行了。”

        衛離聞言心里這才踏實下來，將那人滿是邪氣的笑容從腦海中甩去，一臉煞氣的轉身離開。

        司禮監。

        二十四衙門里的首領大太監都在。

        只除了司禮監的前任掌印太監呂洪。

        呂洪年紀挺大了，也該到了換任的時候。

        但是皇帝突然降下旨意，讓司清越升任掌印，等于將他強擼下去。

        他面子上掛不住，就稱病沒來。

        呂洪的干兒子正在幫他跟司清越說好話：“呂公公跟奴婢們一樣，心里也惦念著老祖宗呢，就是他老了，這身子骨不比奴婢們，一陣冷風就把他給刮倒了……”

        “你放屁！”

        換了新褲子的李全破口大罵：“你是想欺負老祖宗沒怎么見過呂洪，不知他的底細嗎！二十四衙門的大太監哪個不曉得呂洪這條老狗身子骨比牛都強，一陣冷風都能把他給刮趴下？你這就是在放屁！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他真病了，只要還有口氣爬也要爬著來拜見老祖宗！這是規矩！”

        罵完，他又殷勤的跪到司清越跟前，給他捏腿：“干爹，您說是不是！”

        司清越剛上位，大太監們對他的脾性都不清楚。

        但李全是個什么東西，所有人心知肚明。

        正午的時候，李全差點被皇帝砍頭，聽說是眼前這位老祖宗一句話，給從鬼門關拉回來的。

        這說明，兩人感情甚篤。

        李全說的話，這位老祖宗肯定會聽信。

        眾人臉色都有些難看了。

        以后有這位老祖宗給李全撐腰，他們的日子可就要難過了！

        幫呂洪說好話的大太監當即就跪了下來，只是他要說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見那位老祖宗抬腳踩在李全臉上，將他的臉踩在地上。

        勾起的唇角在燭火的光暈下顯得邪氣森森：“本座讓你捏腿了嗎？”

        李全臉貼在地上，嚇的差點又尿褲子：“干爹！干爹！兒子錯了！兒子再也不敢擅作主張了！”

        “兒子？”司清越松腳，俯身捧住李全的腦袋，面上的笑容更盛：“本座認你當兒子了嗎？”

        李全真尿了，被司清越的笑嚇的。

        倒不是司清越笑的嚇人，相反，他的笑讓他那原本就俊朗周正臉更加璀璨奪目，但卻是另外一種氣質。

        一股子邪氣！

        真是比不笑還嚇人！

        李全自知以前折辱過對方，對方在皇帝面前保下自己，不過是做樣子給皇帝看。

        他這么做小伏低就是想消解對方心里對自己的戾氣，不要再對自己出手了。

        現在看來，該來的還是要來啊。

        他兩股戰戰，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只是脖頸處傳來一陣劇痛，然后他就看到了原本站在他身后的一個大太監。

        奇怪，他沒有轉身扭頭，怎么會看到身后的人呢？

        這是李全死前最后一個念頭。

        整個司禮監也跟死了一樣，一片死寂。

        司清越將手里稀軟的腦袋扔開，逃出帕子擦了擦手，又坐端正了，看向一眾駭然之色的大太監做出總結：“李全膽子小，白日里受了驚嚇，又吃了冷風所以病死了。”

        停頓片刻，所有大太監齊聲稱是。

        司清越頷首，將帕子扔到桌上，站起來活動下腿腳：“行了，咱家認得你們了，今兒就這么著吧，你們把這地方收拾干凈就回去睡吧，咱家也困了。”

        “奴婢們恭送老祖宗！”

        司禮監的太監上前為司清越引路。

        剩余大太監也在后恭送他出門。

        司清越的住處是皇帝新賜的長清宮。

        長清宮自然是比陸鳴滄住的小跨院要好。

        香暖怡人，還有溫泉活水沐浴。

        司清越并不避諱身體的殘缺，由小太監服侍著進入溫泉中，舒服的喟嘆一聲。

        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啊！

        另有一小太監奉上來茶果，低眉順眼道：“浴中容易口干舌燥，老祖宗請用些茶果潤潤喉。”

        司清越沒動，慢條斯理的沐浴完，穿上寢袍才看向那名小太監道：“你們只有下毒這一招嗎？”

        小太監聞言大駭，連忙跪在地上：“老祖宗真是冤枉死奴婢了，奴婢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給老祖宗下毒啊！”

        另外一名小太監也急忙過來，像是要幫忙說話，但卻是直直沖向司清越。

        匕首已經從袖筒里亮出來了。

        見有功夫在身的同伴已經動手了，跪在地上的小太監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跑出去。

        心里暗道這位新上任的老祖宗該去見祖宗了！

        哪知眼睛一花，那位本該去見祖宗的人卻出現在他前面。

        他素白的袍袖上沾著點點血跡，手里拿著剛才還在同伴手里的匕首，披散的長發依舊濕潤著，看起來美到妖孽。

        小太監眨巴了下眼睛，腦子一時沒轉過來彎，還下意識的轉頭往后面看看。

        屏風后面是一片死寂。

        他這才反應過來，只是還沒等他做出跪地的動作，整顆腦袋就飛出去了。

        司清越隨手把匕首插到小太監沒了頭的腔子上，面無表情的沖外面喊。

        “來人啊，有人行刺！真是嚇煞本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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