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霖看著他，有些不明所以。

        “我是萱萱和言言的父親。”季牧澤沉聲道。

        “我知道你把兩個孩子當作自己的親生孩子一般，可是你畢竟不是……”

        話到這里，葉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了某種不可思議的想法，他抬頭向季牧澤看去，只見季牧澤眼神一片淡然，然后朝他輕輕的點了點頭，印證了他心中的那個想法。

        “你，你……”葉霖指著季牧澤，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我是萱萱和言言的親生父親，”季牧澤慢慢加重了語氣，“當年初然被人下藥，誤入了我的房間，第二天醒來時我卻沒有發現人，讓人尋找過也沒有下落，只是隨著初然回國，看著言言那與我如出一轍的長相，漸漸起了疑心，后來我母親私底下讓人去查，證明了我和萱萱言言之間的血緣關系。”

        葉霖聽著季牧澤的話，心中震動不已，一時間，竟有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當初葉初然被爆出與男人同進酒店的丑聞時，他只覺得失望，所以在葉初然承認了之后，迫于家族的壓力，即便再是不舍，他也將初然送去了國外，只是沒想到她珠胎暗結，再次回來之時竟然帶了兩個孩子。

        “混賬！”葉霖狠狠的責罵道，也不知道是在說葉初然還是在說季牧澤。

        但凡當初葉初然多解釋那么一點，或者季牧澤再用心追查一點，說不定就不會產生誤會，也不會發生現在的事情。

        “伯父，當初的事情是我不對，這些年來然然獨自一人在國外撫養兩個孩子，也是我對不起她，所以即便然然不在了，我也會好好照顧兩個孩子的，請你放心將孩子交給我吧。”季牧澤微微彎腰，向葉霖鞠躬，表示了他的歉意。

        看著臉色蒼白的季牧澤，葉霖一時之間也說不出什么責怪的話來。

        季家的人到現在都還在海邊搜尋著，他也知道季牧澤進入醫院的原因，如今再來為六年前的事情怪罪他，實在是不合適，更何況，當年的事情，其實錯不在他，進錯房間的人是葉初然，他唯一的錯在于沒有能夠把持住自己。

        突然，葉霖想起剛剛季牧澤所說的話里似乎提及了下藥一事，立即肅了臉色問道，“那藥是怎么回事？”

        季牧澤既然說了出來，那么代表他們可能早就將這一切調查清楚了，只不過沒有告訴他而已。

        季牧澤深深的看了葉霖一眼，似有猶豫，但最后還是選擇說了出來，“是葉向柔，她當時買通了然然的同學給她下藥，還雇了一個男人去糟蹋然然。”

        葉霖萬萬沒想到，葉向柔竟然從這么早開始就算計了葉初然。

        他原以為這個小女兒不過是任性，嫉妒葉初然和季牧澤在一起，才做出了那些事情，如今她人已經不在了，也就當贖罪了。

        可現在看來，葉向柔是從根里就壞了，而這一切的根源在于余靜。

        余靜當初在他身上得到了好處，所以也這么教導自己的女兒，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不惜一切代價。

        葉霖突然有些后悔，當初他不應該有那么點的憐憫之心，看在葉向柔的份上最后還是讓余靜進了門，她頂著葉家夫人的身份苛待初然，在外耀武揚威，她根本就不配！

        沉默良久，葉霖沉沉的嘆了一口氣，“我會處理好的，孩子，就拜托你照顧了。”

        說罷，葉霖轉身向外走去。

        季牧澤看著他的身影，只覺得一夕之間，葉霖仿佛老了數十歲一般，連原先挺拔的背影也逐漸的佝僂起來。

        等到余靜在醫院大哭一場回到葉家的時候，卻發現葉霖正端坐在客廳中央。

        客廳里沒開燈，咋一看見葉霖的時候余靜還被嚇了一跳，不過認出葉霖后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埋怨道，“都不知道開個燈，坐在這里怪嚇人的。”

        葉霖沒有說話，只是直直的看著她。

        看見葉霖的眼神，余靜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剛剛在醫院的那一巴掌她還記得，此刻看著葉霖，心里競有一種說不出的害怕的感覺。

        “你這樣看著我做什么？”終于還是忍不住，余靜開口問道。

        葉霖卻沒有理會她，徑直站起身來，走到一旁，打開了燈。

        突然變得光亮的客廳讓余靜有些不適應，眨了眨眼睛，在燈光下，葉霖的神色越發的清晰，讓她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葉霖的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也沒有在醫院里看她的斥責與失望，他的眼里平平淡淡，仿佛什么事情都未曾發生過一般。

        葉霖走回他剛才所坐的地方，拿起茶幾上的一份文件，遞給余靜。

        余靜愣愣的接過文件，在看清楚文件上寫的內容后，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要和我離婚？”余靜抬頭質問葉霖，“我們的女兒才剛剛不在了，你就要這么對我嗎？葉霖，這些年來，你對我不聞不問，我都沒有怪過你，如今眼見著我們之間唯一的女兒沒有了，你居然要和我離婚！”

        葉霖看著余靜，不同于她的激動，他依舊一片平靜，“簽了離婚協議書，對你，對我，都好。”

        “我不簽！”余靜大聲吼道，隨即用力的撕碎手中的這份離婚協議書，“葉霖，你想都別想，我余靜，生是葉太太，死是葉太太，我是絕對不會同意和你離婚的！”

        突然，余靜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眼中露出嘲諷的神色，“葉霖，你是不是覺得，向柔死了，你當年犯的錯誤就消失了？如今葉初然不見了，你又想起了那個女人對不對？你和我離婚，是在贖罪嗎？是在告訴那個女人你愛的只有她是不是？”

        “當初祁憶病情惡化，你們都以為是因為我，其實不是的，是因為你！她只是對你失望了，所以沒有了求生的渴望，所以才會早早的死了，葉霖，不管你做什么，你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的！”

        葉霖被余靜的話刺到內心的痛處，再也忍不住高高的揚起手來，給了余靜狠狠的一巴掌，斥道，“你不配提她！”

        余靜被打得跌坐在地，看著終于不那么冷靜的葉霖，她的唇邊慢慢的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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