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碧波閣，連樂聲都停止了，都在目送著他們倆離開，蕭鶴川倒是不卑不亢，許多人都在猜測他的身份，但無人認識他。

只知道，當時連謝家的主君想要贖水云天回去為妾，都是沒有做到的，但這位穿著打扮十分平常的年輕人卻是做到了。

可想而知，人家的后臺得有多硬氣？

走出碧波閣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將黑了，今夜的月亮不算圓，但對于水云天而言，卻是一種新生，先不論未來還將會面對什么，至少這一刻她是開心的。

她也不止一次出過碧波閣的門，只是這一次，她感覺外面的空氣都格外的新鮮一些。

姜歲和染秋的馬車一直就停在湖邊，染秋已經等候多時了，終于看見了自家四爺從碧波閣出來，整整一個多時辰，馬車里，夫人一直面無表情的坐著，她則是萬分焦急。

這叫人，如何能不誤會？

看見蕭鶴川帶著一個姑娘出來了，染秋的臉上露出疑惑且為難的神色，她心疼的看了一眼馬車的方向。

“夫人，四爺出來了。”

姜歲聞聲，這才掀開馬車簾子朝碧波閣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見蕭鶴川帶著水云天走在橋梁上，兩人都是穿著素白的衣裳，在燈火輝煌的碧波閣背景板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的扎眼。

越生氣，反而越平靜，她平靜的吩咐染秋去把他給叫過來。

說實話，蕭鶴川看見染秋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心里不心虛是不可能的，染秋告訴他，夫人在馬車上等著他的時候，那一刻他的心像是在打雷一樣的慌張。

OMG家人們，咱們未來首輔，運籌帷幄的蕭鶴川，蕭案首，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有現在這么慌張過。

他尷尬的咳嗽了兩聲，看向湖邊不遠處停著的馬車。

但他表面上還是很鎮定的，因為他實際上也沒干對不起歲歲的事情，只是這件事他不知道要如何和歲歲解釋罷了。

難不成直接告訴她自己是重生的？

這么匪夷所思的理由，在她看來，估計是天方夜譚吧，換做是自己都不會相信吧，甚至會覺得自己在強詞奪理。

在去接受暴風雨的洗禮之前，他還是要先把水云天安排好，于是轉身看著水云天：

“知道飛花樓嗎？你先去飛花樓，告訴里面的人，說是蕭鶴川讓你去的，屆時自然會有人給你安排住處。”

水云天剛剛從染秋的話中得知，原來他已經有家室了，倒也不算錯愕，只是淡淡的點頭，她是他贖出來的，要去哪里自然是他說了算，自己服從安排即可。

染秋一聽嗎，四爺居然還要給這個女人安排住處，還是最好的飛花樓，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替自家夫人感到憤怒：

“四爺，夫人還在等著你呢，你怎么能這樣？”

蕭鶴川有些頭疼的扶額：

“歲歲那邊我自會解釋，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水云天已經繞過她們走了，飛花樓她去過，以前去那邊獻過幾次藝。

染秋看著水云天的背影，咬牙切齒的，但是自己的身份又不能越過主子的吩咐。

蕭鶴川深吸一口氣，走向馬車的方向，腦海中正在進行頭腦風暴，想著一會兒該怎么解釋。

怎么就這么巧，被歲歲看見了呢？

然而，這一次是被抓了個現行，他想不出可以狡辯的理由，罷了，那便實話實說吧，信不信只能之后再說了，反正他是清白的。

上馬車的時候，車夫居然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從另一邊下去，遠遠的走開避嫌去了。

他推開馬車門的手有些抖，門打開的一瞬間，便是一股撲面而來的寒意，姜歲正端端正正的坐在里面，眼神平靜無波的看著他，目光就這么跟隨著他，那張平日里甜美嬌俏的臉龐，此時也極具壓迫感。

“歲歲？”蕭鶴川小心翼翼的坐下，用略帶討好的笑容喊了她一聲。

他這輩子居然也有怕的人，妥妥的妻管嚴無疑了。

姜歲沒說話，但是那個眼神卻在告訴他一個信息，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你就死定了！

姜歲剛剛在馬車已經想過了，如果他告訴自己，最壞的結果，便是她移情別戀了，那她姜歲絕對不會糾纏，會立馬選擇和他和離，然后成全他，從此退出他的人生，反正以自己現在的實力，想要在這異世活下去并不難。

她已經不再是當初剛剛穿越到仙鶴村時候的姜歲了，如今已經沒有什么東西能牽絆住自己。

見她不說話，蕭鶴川更加慌了，他只得道：

“歲歲，這里不是談話的地方，咱們回府以后，我再慢慢和你解釋，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清白的，絕對沒有背著你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我發誓！”他做出一個發誓的手勢。

如今街上的人越來越多，外面越來越熱鬧，十分嘈雜，的確不是談話的地方。

姜歲不爽的挪開眼睛，然后再次掀開簾子，招呼馬夫回來趕車，然后回了蕭府。

回去的路上，馬車內的氣氛依舊充滿壓迫感和冷感，蕭鶴川想去牽她的手，卻被她一個眼神就給唬住了。

他蕭鶴川活了兩輩子，什么場面沒見過，落魄過也極度輝煌過，但如今卻被姜歲給完全拿捏了。

回到蕭府，姜歲一言不合的回了院子，他也跟在她后面回去了，蕭家眾人還在等著他們兩個吃晚飯，晚秋傳話說，夫人和四爺已經在外面吃過了，要商量些事情，所以讓他們先吃。

房內，姜歲一屁股坐在貴妃榻上，很女王風范的吐出幾個字：

“解釋吧！”

蕭鶴川被她這個樣子搞得有點想笑，但是努力憋住了，他可不想在太歲頭上動土，可是，歲歲發起脾氣的樣子，真的好可愛啊!

他挪著步子，想要坐到她旁邊，卻被姜歲一個眼神給掃了回去：

“坐那說！”她指著面前的圓桌，心想，沒解釋清楚就想套近乎？

蕭鶴川無奈，只好在桌邊坐下，他沉默了一會，手心已經出了一層細汗。

姜歲一直在等著他開口，但是他一直沉默，越沉默就越表示他心虛，正在想理由，正當自己已經快要沒有耐心的時候，他終于開口了：

“歲歲，你相信重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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