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看門
“開門！快開門！”我喊的聲嘶力竭，“求求你！快點把門打開！放我們進去！救救我們兩個！”
喪尸就站在洋樓的臺階下面，只要它們跨過三級臺階，就能到我和鐘林面前。我在忙著叫門時，鐘林靠在門口的羅馬柱上，不停的開槍掃射身后的尸群。可喪尸卻好像不倒翁一般，倒下一批之后很快又站起一批……我的哀求很快得到了回應，一個只露了半張臉的男人突然出現(xiàn)在了窗口處。
窗戶上釘了不少的木條，男人的面容看不完全。不過從他眼尾的皺紋看，他年紀應該和我爸爸差不多大。眼神畏懼的看看樓梯下的尸群，他對著我和鐘林做了一個驅趕的動作。隱約中我似乎是聽見他在說，讓我們別把喪尸引來。
“讓我們進去吧！”眼看著喪尸逼近，我的心情絕望，“不要把我們兩個留在這兒，求求你了啊！”
男人不聽我說的，他繼續(xù)揮手轟趕著。從他的眼神中看，就好像我和鐘林是什么蒼蠅臭蟲一般……槍聲停下，鐘林轉過了身。他皺緊眉頭冷著臉，高聲對門里面的人喊道：“我給你五秒鐘的時間！你最好把門打開！”
“你們兩個快點走吧！我是不會開門的！”屋里的男人不在壓抑自己的聲音，他高喊著。
“4。”鐘林冷靜的倒數(shù)。
“你們想害死我們嗎？”男人又說，“我們屋子里有好多人！還有孩子呢！我開門放你們進來，實在是太危險了！”
“2。”鐘林充耳不聞。
鐘林手里端著機關槍，男人有點慌了：“不是我們不想救你們，實在是情況太危機了！要我看，你們不如……”
“1。”
鐘林的話音剛落，槍聲跟著響起！這次他的槍口對著的不是尸群，而是洋樓的大門！
門板上的木屑飛濺，彈殼掉在地上的聲音清脆。火光將鐘林面無表情的臉龐映照的冷硬無比，他身上的殺氣比室外的溫度還要低，他此時的樣子好像是殺人不眨眼的修羅。槍聲持續(xù)了五秒，鐘林停了下來。對著洋樓里喊話，鐘林說：“我再給你五秒鐘的時間，如果你再不開門的話，我就打爛你的窗戶，大家魚死網(wǎng)破好了！”
“你不要這樣子！你不要為難我啊！”屋里男人的話里帶著哭腔，“我只是一個看門的，我根本做不了主。我們……”
“5。”
這次不用鐘林再繼續(xù)往下數(shù)了，洋樓里的男人立馬把門打開。顫顫巍巍的將滿是彈孔的門推開，男人什么都沒敢再說。鐘林一把先將我推進去，他迅速的對著身后的尸群掃射一通。稍微逼退了些喪尸躍進的腳步，鐘林退步進來鎖了門。
“這個門板不結實了！”男人抓耳撓腮，慌亂的指揮著，“去把廚房的門板卸下來吧！這樣……”
鐘林對我使了個眼色，沒等男人的話說完，我就開始動手推門口放著的可口可樂飲料柜。
我用上了吃奶的勁兒，面目猙獰的將柜子橫推過來。飲料柜子很沉，在地板上磨蹭，發(fā)出刺耳的聲響。雙開門的飲料柜和門的寬度相同，正正好好的將門堵死。男人看了看我，說：“你們兩個……”
“砰！”門外的喪尸突然撞到門上，男人的話再次被打斷。
這間洋樓是登記處，我最開始被帶到隔離區(qū)時，就是被送到了這里。我的身份證，學校開的證明等相關文件全都在這兒……要不是誤打誤撞到了這里，我都差點忘記了。
雖然這里的家具都是現(xiàn)代風格的，不過整體卻還是俄式建筑。總共兩層樓高，進門先看到的是寬寬的走廊，曲折著通向樓上。房間都在兩側，門板又老又舊，棚頂?shù)膲ζご蛑響以谀莾海瑯翘莸恼戏綊熘袑幒婉R克思的畫像。
鐘林打開飲料柜子，他拿出一瓶雪碧猛灌。不知道是因為雪碧太涼，還是因為他的肋骨太疼，喝了沒幾口他又一口將飲料噴在了地上。男人的手掌不停搓動著，他緊張又不安的不停瞄著我們兩個手里的槍，說道：“一瓶八塊錢，你記得付錢給我。”
“八塊錢也太貴了吧？”我搖搖頭，“這里是醫(yī)院，又不是旅游景區(qū)……大叔，你想要趁亂哄抬物價嗎？”
男人臉上的法令紋很深，這讓他看起來不是特別的有精神。他的嘴唇短而厚，一雙小眼睛里閃現(xiàn)著算計的光亮。對著我咧咧嘴，他露出了滿嘴參差不齊的齙牙：“醫(yī)院和景區(qū)有什么區(qū)別呢？不都是讓人花光口袋里的錢嗎？哎呀，世道就是這樣，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我懶得和男人爭辯，也從柜子里拿出一瓶汽水喝。男人還沉浸在剛才的話題里，他說：“兩瓶，是十六塊錢。”
“玩笑說到這種程度，就一點都不好笑了。”鐘林捂著自己的肋骨，他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這里就你一個人在嗎？”
男人撓撓臉，他臉上有皮屑跟著往下掉。深吸了口氣，他說：“不啊，這里是辦公區(qū)，怎么可能就我一個人在？”
“其他人呢？”我問。
“都在休息呢！”男人指了指兩側的房間，說，“人家都是公務員，吃皇糧的。從古至今，不管是什么時候，哪有人家吃苦的份兒？只有我是個跑腿看門的，任誰都能指使使喚。所以我說，要把飲料錢要來。不然的話對不上賬，上面就要找我的麻煩……哎呀，世道就是這樣，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我和鐘林都沒接話，男人自己就嘮叨開了。什么上漲的油價啦，什么崩潰的股市啦，什么房產(chǎn)經(jīng)紀泡沫，他基本上把所有問題都說了一遍。他自己在那兒說，也絲毫不覺得尷尬。到了最后，他故作輕松的一攤手，道：“你們兩個千萬小點聲，不要吵到休息的人。不然的話，我可就要倒霉了……我去燒點水去。”
“燒水？”我哭笑不得，“現(xiàn)在都是什么時候了？怎么還想著燒水呢？”
男人咧嘴笑了笑，他笑起來更加難看了。可能是知道自己笑的不好看，他很快就收斂了笑意，說：“不燒水怎么能行呢？這里的領導都喜歡醒來之后喝茶水呢！沒有茶水的話，我就要挨批評啦！你們老實坐著吧！我去廚房了。”
說完，男人轉身離開了。
在男人走路時，我發(fā)現(xiàn)他的腳有些跛。他的左腳腳掌是橫著的，和正常人不同。等到男人去了廚房，身影消失在走廊里后，鐘林小聲問我：“張桀驁，你有沒有覺得哪里不對勁？”
“有啊！”我挨著鐘林在椅子上坐下，“他的長相就不太對勁啊！”
鐘林給了我一個白眼，說：“我不是指這個。”
不是指這個？那能是指什么？
“你是說他愛絮叨？”我將槍支武器在一旁放好，“可以理解啦！像這樣被壓榨的小人物，都是活的很小心謹慎的。而且，恕我直言，多數(shù)人都是喜歡以貌取人的啊！像他這種長相，應該不是太好找工作吧？我第一次來這兒的時候見過他，他當時被一個科員罵的跟孫子似的。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連享清福都不能……底層人民生活疾苦啊！哎呀，世道就是這樣，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鐘林對我的反應遲鈍忍無可忍，他重重的嘆了口氣，道：“我是說，他不是說這里有很多人嗎？不是說其他人都在睡覺休息嗎？”
“啊？”我還是沒明白，“那又怎么了？”
鐘林要被我氣炸了，他用力的彈了我額頭一下，說：“從剛才到現(xiàn)在，我們又是開槍射擊門板，又是推動飲料柜子，你可見到有一個人被我們吵醒出來了嗎？”
“啊！”鐘林這話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我接著又問：“所以呢？”
鐘林差點被我氣的背過氣去。
“這里是辦公區(qū)域，日常工作人員的數(shù)量在23個人到30個人之間。”鐘林耐著性子和我說，“這里不可能一個都沒有被感染吧？”
“就算這里采取措施比較好，一個人都沒有被感染好了。”鐘林繼續(xù)往下說，“可是喪尸病毒爆發(fā)了這么多天，一般人都會有危機意識了。不可能這么重要的門口，就放一個又老又跛的男人看門。而且我們剛才弄出那么大的動靜，都沒有人出來過。說他們都睡著了，完全就說不通。除非……”
“除非什么？”我緊張的咽了口唾沫。
鐘林摸摸自己的肋骨，沉聲說：“除非，他們都死了。”
“你是懷疑什么？懷疑老頭殺了他們？”
“應該是，不然的話他為什么要撒謊？”鐘林一邊說給我聽，他自己也一邊分析著，“你看地板。走廊和樓梯的地板上，都沒有一點血跡。也就是說，他們就算死了，那也是死在了房間里……很有可能，老頭在他們還沒變成喪尸前，就已經(jīng)把辦公區(qū)域里的人都殺死了。”
我剛想開口說話，男人已經(jīng)從廚房走了出來。他手里端著托盤，一瘸一拐的走過來說：“你們好不容易跑來的，累了吧？來，喝點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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