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石營地,開戰(zhàn)前五分鐘。
托德看著面前這群年齡各異、有男有女的蠻族人,朝著阿克曼小聲問道:“這些人就是我們能夠動用的所有兵力?”
后者無奈的點點頭:“我知道人的確少了些,但關鍵問題是我們沒有充足的裝備。看看這些人吧,沒有像樣的鎧甲,就連武器也盡是些自制的獵弓和砍樹的斧頭……”
托德將頭轉向芮契爾:“阿方索他們出發(fā)多久了?”
“差不多三十分鐘了。”芮契爾在心里默默算了算路程和時間:“按照事先確定的戰(zhàn)術,騎士率先出發(fā),兩人為一組,清除森林內(nèi)敵人所有的暗哨。角斗士的部隊,則直接朝著敵軍營寨進軍。”
托德點點頭:“那么現(xiàn)在,也差不多應該交戰(zhàn)了……”
話音未落,一聲尖利的哨聲從遠處傳來。
阿克曼驚疑不定的看向遠方:“那是什么聲音?!”
芮契爾對他說道:“敵人正在用響箭通知遠方的部隊……阿克曼,告訴營地周邊的那些哨兵,讓他們加強警戒!”
幾分鐘后,一名蠻族獵戶氣喘吁吁的跑到營地之中,對托德說道:“首領!有一群騎兵正在朝著營地趕來!”
“有多少人?”
“七十多人。”
托德向著身邊諸人下達命令:“阿克曼,讓所有能夠戰(zhàn)斗的人,守住營地的入口!芮契爾,你組織部族的老弱,躲到我們事先修好的掩體里去!”
芮契爾睜大眼睛,朝托德問道:“你呢?”
“我必須留在這里!”托德給了她一個寬慰的眼神:“再說了,不過是七十名騎兵,只要固守營地,利用地勢就能輕松擊退他們。”
芮契爾看了一眼托德,什么也沒說,只是點頭之后就離開了原地。
看了一眼兩眼發(fā)直的阿克曼,托德笑了起來:“第一次上戰(zhàn)場?”
阿克曼搖了搖頭。
拍了拍他的肩膀,托德提上劍盾,大踏步的走向營地的大門。
蠻族戰(zhàn)士們拿著各自的武器,早已在營地的柵欄后嚴陣以待,遠處的馬蹄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急。
托德站定在眾人中間,緩緩抽出佩劍,指向正前方,大聲喊道:“在我們的身后,站著我們的兄弟姐妹、父母子女!想想吧,如果我們戰(zhàn)敗,他們之后會是何種的命運?!死亡都會變?yōu)橐环N奢求!”
“拿起你們手中的武器、挺起你們的胸膛!讓我們用血肉和意志,告訴這幫狗娘養(yǎng)的阿爾斯特人,這里是我們的家園!”
“吼!”
蠻族戰(zhàn)士們在托德的鼓動下,用手中的武器敲擊著柵欄,發(fā)出一聲高過一聲的咆哮。
就在此時,敵人的騎兵也鉆出了森林,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弓箭手準備!確保每一只箭矢都不要被浪費!”托德看向那些越來越近的騎兵,估算著雙方的距離,接著大聲下令道:“攻擊!”
蠻族戰(zhàn)士或許沒有接受過軍隊訓練,但這些以打獵為生的人,在弓箭的使用上,每個人都是一流的好手。
箭矢穿過柵欄的縫隙,顫抖不止的箭尾起到了平衡的作用,在空氣中劃過一道近乎筆直的彈道,直接從一名騎兵的眼窩刺入,強大的力量將其從馬上硬生生的拉了下來。
兩輪弓箭射擊之后,敵軍騎兵折損了十一人,但雙方的距離已經(jīng)拉近到短兵相接的地步。
“盾墻!”托德提起副手的盾牌,朝前踏了一步:“準備近戰(zhàn)!”
讓托德吃驚的是,預想之中的撞擊并沒有發(fā)生,這些阿爾斯特輕騎兵靠近營地的外圍之后,僅僅是將馬背上的包裹扔進柵欄后方,就慌不擇路的四散逃開。
敵人這樣就撤退了?
身處前線的托德和阿克曼,互相對視了一眼。
后者走到一處破開的包裹前,小心挑開包在最外面的一層油紙,撲鼻的惡臭險些讓他站立不穩(wěn)。
看向里面的事物,阿克曼大喊道:“這里面裝的都是些腐肉和內(nèi)臟,媽的,還生蛆了!”
托德先是一愣,接著站在原地苦苦思索了片刻,突然大叫道:“所有人!撤回掩體!”
這話說的有些晚了。
森林中傳來了野獸的嚎叫聲,以及樹木摩擦時發(fā)出的沙沙聲。
就在眾人疑懼不定的時候,一只體長超過兩米的變種巨狼,從樹干上一躍而起,撲入了人群之中。
這只戰(zhàn)獸一爪子掀翻一面木盾,張開血盆大口,死死咬住一名蠻族戰(zhàn)士的喉嚨,反復撕咬之下,竟將對方的頭顱給扯了下來。
緊接著,又有十來只巨狼從森林中跳了出來,開始向營地發(fā)起了攻擊。
托德一劍刺入巨狼的喉嚨,一腳踹開尸體,沒來得及抹去臉上的血漬,就看見身邊的一名戰(zhàn)士,被巨狼咬住腳踝,拖入狼群后轉眼就被分尸。他用劍敲打著盾牌,朝著周遭的人們大聲喊道:“所有人,都聚過來!聚集到我的身邊,結成一個圓陣!”
戰(zhàn)士們開始自發(fā)的以托德為圓心,結成了一個圓形防御陣。
巨狼們開始繞著圓陣奔跑,四處開始尋找下嘴的破綻。蠻族戰(zhàn)士們雖然偶爾還是有人因為不慎,被拖出陣型,但總算站穩(wěn)了腳跟,抵擋住戰(zhàn)獸群一波又一波的攻擊。
“弓箭手瞄準巨狼的腿部,減緩它們的速度!外圈負責防御的人,一旦受傷,迅速撤回陣內(nèi),由背后之人,頂替上去!”
托德仔細算了算敵我雙方的戰(zhàn)力比,戰(zhàn)獸群中原本有二十四只巨狼,殺了九只,還剩下十五只;我方戰(zhàn)士原本有一百四十人左右,現(xiàn)在還剩下一百一十人不到。
“穩(wěn)住陣型,別讓戰(zhàn)獸沖進來,這場戰(zhàn)斗我們能贏!”托德將圓陣外圍一名腿部受傷的戰(zhàn)士拉了進來,自己又頂上他的位置,開始與其他人并肩作戰(zhàn)。
巨狼游走了一會兒,突然停下了身形,朝后退卻了一小段距離,開始朝著天空嚎叫。
數(shù)秒鐘之后,一只體型龐大、步履蹣跚的母狼從森林中走了出來,并慢慢朝著圓陣走來。
它渾身上下長滿了凹洞,腹部高高隆起,從形狀上來看,里面裝滿了蠕動的『球體』,還透過肚皮散發(fā)著詭異的紅光。
隨著母狼的步步逼近,它腹部變得越來越大,蠕動的速度越來越快,紅光也越來越亮。
心知大事不妙的托德,連忙大聲命令戰(zhàn)士們將箭矢集中攻擊那只怪異的母狼。
就在同時,周邊的巨狼紛紛來到母狼的身邊,用身體掩護后者繼續(xù)前進。
隨著距離圓陣越來越近,母狼發(fā)出了一陣嬰兒啼哭的聲音,突然加快了步伐,腹中的球體仿佛漲大的氣球,看上去隨時都會炸開。
托德大吼一聲,推開了身邊的戰(zhàn)士,將金屬皮膚護住全身,一個墊步?jīng)_上前,將手中的劍刃刺入了母狼頭顱。
轟!
一聲巨響。
劇烈的爆炸發(fā)生在營地的門前,巨大的氣浪掀翻了柵欄,吹散了積雪。
蠻族戰(zhàn)士所組成的圓形防御陣,也被瞬間瞬間瓦解,站的最近的幾名戰(zhàn)士,口鼻中逐漸有鮮血流出,眼見是不活了。
托德被爆炸推到了數(shù)米遠的地方,整個腦袋鐘磬齊鳴,一片混沌。
世界在他眼中仿佛變成了慢放的電影,巨狼騰躍至空中,尖利的牙齒反射著刺眼的光芒;蠻族戰(zhàn)士們舉起手擋在面前,臉上恐懼的神情慢慢放大;第二只、第三只自爆母狼出現(xiàn)在森林的邊緣。
托德慢慢站起身來,時間的流逝在他的身邊越來越慢,最終定格在了停止的畫面。
一幅又一幅從未見過的記憶畫面,在他眼前飛快閃過。
一個生病的蠻族男孩,在大雪紛飛的森林中,被一群蠻族人護送著,送往薩滿的小屋。
一個受傷的蠻族少年,抱著受傷的小腿,看向面前的狼群。幾個拿著火把的蠻族獵人站在他的面前,為他驅趕著這群野獸。
一名蠻族青年,引領著一群戰(zhàn)士,與面前的敵軍展開了殊死的搏斗。
記憶畫面不停閃爍,最終博伊爾淡藍色的靈體,出現(xiàn)在了托德的面前。
“我是一個無能的人,一個不合格的首領……”博伊爾的靈體忽明忽暗,表情看上去有些迷茫,但更多是悲傷:“我的族人們照顧我、信任我,但我卻沒能帶給他們更好的生活……”
托德吃驚的說道:“你不是在靈魂空間中游蕩嗎?怎么會突破屏障來到這里?!”
“爆炸讓你的靈魂世界出現(xiàn)了一條縫隙,我從那里看見了族人的遭遇,并通過縫隙來到你的眼前。”博伊爾的靈體開始慢慢變淡,他的臉上慢慢浮現(xiàn)出微笑:“托德,我欠你太多了,但我還是懇求你將力量再借給我一次。在最后的這點時間里,我希望能為我的族人們做一些事情……”
“最后的時間……你在說什么?!”
時間流逝回歸正常,四周的一切重新啟動。
但托德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開始進入進化狀態(tài),一股無法遏制的戰(zhàn)意從靈魂的深處騰然而起。
阿克曼高舉著殘破不堪的木盾,他瞳孔中巨狼的利齒越來越近,卻根本沒有任何反擊之力,只能閉上眼睛靜靜等死。
一雙漆黑的鐵爪從他身后伸出,死死抓住巨狼的上下顎,雙爪一分,巨狼頓時被撕成了兩半。
一個身高三米的人形怪物跳入了戰(zhàn)獸群中,漆黑的鐵鱗抵御住了巨狼群的所有攻擊。一道從它口中噴出的冰霜吐息,將周遭七頭巨狼凍成了冰塊。
一只自爆母狼看準時機,爬上了怪物的脊背,劇烈的爆炸之后,后者毫發(fā)無損,抖了抖身體,將母狼那破碎的軀體扔到地上,又與剩余的戰(zhàn)獸戰(zhàn)成了一團。
僅僅一分鐘不到,戰(zhàn)獸團全滅。
漆黑的怪物回頭看了一眼存活的蠻族戰(zhàn)士,拋下手中仍在滴血的狼頭,四肢伏地,身影如風,頭也不回的奔跑向北方的戰(zhàn)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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