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西騎士團的部隊,行進在月溪平原上,一路朝向東北。
托德坐在馬鞍上,難受的扭動著身軀。他過去從來沒有想過,穿上鎧甲騎馬這件事,是如此痛苦的折磨。看著行軍中的部隊,他有一瞬間想發出原地休息的命令,但思考了片刻,最后還是放棄了這個決定。
“托德大人,前面來了一群難民!”
聽著埃德加的大聲報告,托德皺起了眉頭,從暮西鎮出發才不過一天,這已經是遇到的第四批難民了。
總團長坐在馬上,利用向前遠望。一公里以外,黑壓壓的一片人,少說也有八十多。他們跪在路邊的泥濘地中,舉著手中的十字架,高聲疾呼著圣子托德的仁慈。
托德向著身旁的哈金斯使了個眼色,后者牽著馬走向了難民,十分鐘不到,返了回來。
“都是些從東邊逃出來的村民,聽他們說,那里的戰爭越打越慘烈,盤旋在空中的兀鷲、比嬰兒還胖的老鼠,每天都四處可見。戰斗雙方開始將戰火逐漸燒到了平民的村莊中,銀環和蠻族聯軍挨家挨戶的征收糧食和強征農兵,教會和圣衛軍則是宣稱這些村民都是背叛者,堂而皇之的掠奪著他們的財富。”
托德嘆了口氣,擺了擺手:“給他們一點食物,告訴他們向西走,暮西鎮那里沒有戰爭。”
哈金斯聽著托德的話,沒有移動,反而壓低了聲線:“我從那些難民中,聽到了一個消息,有一小隊蠻族士兵幾天前攻擊了圣西德洛修道院。”
托德聽到這里,連忙將頭轉向了哈金斯,問道:“修道院沒事吧?”
“修道院中有武器,許多修士也有些戰技,再加上一些簡單的防御工事,圣西德洛修道院最終是守住了,但傷亡不小。關于今后的出路,聽說修士們分成了三派,一派希望向西遷至暮西鎮,一派希望與教會聯系以申請庇護,還有一派希望能和銀環王國講和。”哈金斯的神情看上去有些猶豫:“大人,我們該怎么辦?是置之不理還是前去干涉?”
托德坐在馬上沉思了片刻。
圣西德洛修道院是他在異世界的第一個居所,對他來說,那里有著特殊的意義。而且,修道院中有著上萬卷藏書,雖然自己用印刷版的,騙了幾百本回來,但眼睜睜看著剩余的書籍可能被毀壞,托德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于情于理,圣西德洛修道院都應該去干涉。
想到這里,托德對哈金斯說道:“你帶著騎兵小隊,盡快趕到修道院,將希望來到暮西鎮的修士,以及修道院的所有藏書,盡快轉移出來。”
哈金斯點了點頭,稍后又問道:“如果有人阻撓,我該怎么辦?”
托德心中掙扎了一會兒,臉上不自然的說道:“必要時刻,你可以采取一切強制性措施。記住,保護那些書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們比人要更加重要!”
哈金斯深深看了他一眼,隨后點了點頭,招呼起自己的下屬,離開了行進路線,向著修道院的方向趕去。
托德看著騎士遠去的身影,想起自己適才說出的話,低下頭陷入了沉思,最終喃喃的說道:“一切強制性措施……天啊,我剛剛都說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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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后,暮西騎士團的軍隊,來到了巍峨的落星山脈腳下,高聳入云的雪峰和層巒疊嶂的山脈,讓人心曠神怡之余,不僅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再向前行軍兩個小時,就能看見北石要塞了。”坎伯蘭看了眼太陽的方向。
托德點點頭,剛想說些什么,一名手舉銀環旗幟、身穿輕甲的騎兵從遠處趕來,靠近暮西騎士團時,他翻身下馬高舉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
看著屬下從騎兵手中接過信箋,坎伯蘭扭了扭脖子:“如果我沒猜錯,休利特伯爵那個家伙,送來的應該是戰書。”
在仔細檢查了書信并無異樣后,下屬將信箋交給了總團長。
托德打開看了片刻,朝著坎伯蘭說道:“沒錯,的確是戰書。對方約我們三小時后的正午時分,在要塞前的平原,展開軍勢堂堂正正的進行一次決戰。”
“休利特伯爵,那只成天將貴族血統掛在嘴邊的呱噪鳥,沒什么本事,心機卻不少。”坎伯蘭示意手下,將斥候探查距離再擴大三公里后,下令部隊原地休息。
看著老騎士將連隊長召集在一起,開完一次戰前會議后,悠哉悠哉的找了塊空地,鋪上毯子倒頭就睡。托德滿心疑問,卻又無處可問,只能坐在地上發呆。
坎伯蘭這一覺從上午睡到了中午,伸著懶腰爬起來后,也沒見他發出行軍的命令,反而下令士兵們起灶做飯,只不過飯菜的分量比平日里少了三成。
托德跟著坎伯蘭用完午餐后,看著對方泡了一杯麥茶,老神在在的就著馬背查看地圖時,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敵人約我們在正午決戰,現在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我知道。”坎伯蘭喝了口茶,不急不緩的對托德說道:“總團長,你是否試過唱贊歌時打節拍?”
托德點點頭。
坎伯蘭說道:“唱歌時節拍一旦被外界打斷,想要再接上就要費很多功夫。戰爭也是一樣,戰斗雙方在行軍、排兵、布陣、沖鋒上都有著各自的節奏,這是一種看不見摸不到的東西,但卻實實在在存在于指揮官和士兵的心中。戰斗節奏把握的好,部隊在應有的環節時,自然會知道該做些什么。但一旦步調被打亂,部隊可能會陷入不知所措的境地。”
坎伯蘭指了指頭頂的太陽,笑著對托德說道:“差不多是時候該上馬了,讓那只呱噪鳥等太久,也不見得是什么好事。”
下午三點,暮西騎士團進入了北石要塞的戰場。
坎伯蘭坐在馬上,指了指戰場對面一個身穿醒目鎧甲的跳腳貴族說道:“看吧,那個就是我說過的休利特伯爵。”
托德用看去,伯爵面色通紅,滿臉氣憤的朝著自己這邊叫嚷著什么,從口型來看,想來不會是什么好詞。
戰場對面的士兵們逐漸站起身來,坎伯蘭一邊聚精會神的觀察著戰場,一邊聽著斥候兵埃德加的詳細匯報。
“我躲在附近聽敵人說起,對面總共有三支軍隊,分別是要塞守軍、蠻族軍隊和傭兵團。其中,要塞守軍500人左右,蠻族軍隊200人,傭兵團200人,總計900人。”
托德心里算了筆帳,暮西騎士團500人,要塞聯軍900人,己方這邊加上炸藥和異種的優勢,戰力上基本平衡。
按照慣例,雙方部隊走了一遍直系家屬熱情問候、莫名其妙敲打盾牌、歇斯底里瘋狂叫嚷的基本流程,在留下騎兵部隊和預備隊后,暮西騎士團和要塞聯軍的部隊向前進軍了。
托德回頭看了眼,訝異的發現,存放炸藥的木箱居然壓根就沒拆開,他嘗試就此事提醒坎伯蘭,對方看向戰場,頭也沒回的答道:“現在還輪不到用那個,這次攻擊只是一次試探。”
試探?
托德奇怪的看了老騎士一眼。
一分鐘后,騎士團和聯軍士兵撞擊在了一起,兵刃敲擊聲、盾牌碰撞聲不絕于耳,托德觀戰了一會兒,發現了一件讓人想不通的事情。
坎伯蘭將,沒有放在中軍,反而全部安置在了戰陣的右翼。這些騎士團的最強攻擊步兵,對上了蠻族軍隊,并采取了強攻的態勢。而對上要塞守軍和傭兵團的部隊,老騎士卻下了龜縮防守的命令。
就在托德一頭霧水的時候,戰場上又發生了在他預料之外的狀況。
蠻族軍隊被打的節節后退,蠻族首領向中軍大聲求援,而要塞守軍和傭兵團卻仿佛壓根沒看見一樣,繼續和面前的敵人你來我往的試探性攻擊,甚至有意識的將陣型切開,遠離蠻族的軍隊。
“這是怎么回事?!”托德坐在馬上,睜大了眼睛:“敵人是瘋了嗎?不管友軍的死活?!”
坎伯蘭捋著胡須朝托德說道:“還記得我之前對你說過的話嗎?”
托德一臉迷惑。
老騎士看向戰場對面的山坡,語氣中滿是鄙夷:“休利特伯爵,一只成天將貴族血統掛在嘴邊的呱噪鳥,沒什么本事,心機卻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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