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哲看見她的眼神，心里有點堵，沉默了一陣，還是解釋道：“不管你怎么想，這都是我們兩個人的婚禮，我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合你的心意，也合我的心意，你明白嗎？”

　　柳未若想了想，說：“那你喜歡哪幾套婚紗？這些設計圖你都看過嗎？”

　　衛哲于是從她手上拿起那本厚厚的冊子來，仔仔細細翻看了好一會兒，說：“我感覺你選的那兩套挺不錯。”

　　“哎……我以為男的都會喜歡性感一點的，我挑的這兩套挺保守呢。”

　　衛哲輕輕一笑：“哪個男的希望自己的老婆穿得那么性感給別人看？這幾套性感的也做出來，到時候你穿給我一個人看。”

　　柳未若直接表示了拒絕：“我才懶得穿呢。”

　　衛哲也沒在乎，翻看著手中的冊子說：“我再選幾套給你做備用吧，萬一婚禮上出什么狀況，不小心弄臟了，有得換。”

　　說著掏出筆，很認真的在畫冊上圈點起來。

　　柳未若看著他埋頭畫圈的樣子，又問：“那你覺得酒店定在哪里好呢？”

　　衛哲頭也不抬的說：“定在我們家有定在我們家的好處，但是有幾處我朋友新開的地方，很適合舉行婚禮。南區那邊新開發的風景區你看過嗎？依山傍水，挺漂亮的，過去拍婚紗照一定很好看。”

　　柳未若驚訝的問：“還要拍婚紗照？”

　　衛哲驚訝的反問：“難道你結婚不拍婚紗照嗎？”

　　柳未若說：“干嘛整那么俗氣的東西……拍婚紗照有麻煩又累人的。”

　　“……你真不想拍？”

　　柳未若不答反問：“你打算啥時候舉行婚禮？”

　　“這批婚紗做好送過來，最快也得兩周，所以我想最遲一個月以后吧。”

　　“這么著急，我脖子上的傷說不定還沒好呢，你要我帶著傷去拍婚紗照嗎？”

　　衛哲想了想，說：“不能再拖了，現在外面各種流言鬧得沸沸揚揚的，咱們早點舉行婚禮，早點給外頭那些客戶吃一顆定心丸，免得他們猶豫觀望，對我們兩家的生意來說都沒什么好處。”

　　柳未若聽到他說生意，露出了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夾雜著些許的煩悶和絕望。

　　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玩偶，從小到大被人操縱，到現在連婚姻大事都被當做商品出賣，大喇喇的放在那里待價而沽。

　　衛哲安慰她似的說：“我知道你不想那么著急，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要是你沒有……那我們還能慢慢的把事情都商量好。可是你偏偏又……”

　　衛哲欲言又止，柳未若的表情變得很不好。她轉過臉去看著窗外，不再看著衛哲，慢慢咽了一口口水，才說：

　　“我知道，我自殺這件事情，對你們來說，是件很麻煩的事情。”

　　她說完這句，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

　　她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沒有人會來關系她是不是難過，不管是她的父親，還是面前這個男人，她未來的丈夫，他們關心的都不是她這個人，而是她能夠給他們帶來的利益。

　　她覺得自己活得真的很沒有意思，既愛不到自己相愛的人，又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綾羅綢緞，不過裹了一根死灰槁木。

　　可是她連死也不能夠，因為她的死，也會給他們添麻煩。

　　衛哲看著她的側影半晌，心里閃過萬千思緒，末了，還是走上前去輕輕按住她的肩膀，說：“你不要想得太多，我會對你好的……”

　　柳未若并沒有什么反應。

　　衛哲深吸一口氣，繼續說：“我知道你心里不愿意……但是我不明白，他有什么好？我又有什么不好？他對你根本沒有那種感情，就算沒有我，你們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柳未若心里狠狠一酸，眼眶瞬間紅了。但她不想在這個男人面前哭，她仰起頭，不顧傷口被扯得一陣陣疼痛，也要抑制自己的眼淚，不要讓它往下流。

　　“你沒有什么不好……就好像他在你心中也沒有什么好一樣。可他對我來說是特別的，你明白嗎？十多年，形影不離，朝夕相處的日子，對我而言是特別的。你也許不會懂……你們可能都不會懂，我怕的不是和別人結婚，我怕的是我會永遠的失去他……”

　　“怎么會呢？就算和我結了婚，他也還是你的哥哥啊！沒有人要你放棄你們之間朝夕相處的兄妹感情。”

　　“我不想和他當兄妹！”柳未若聲音忽然失控起來，“我不想和他當兄妹，你不明白嗎！”

　　撕裂的吼聲沖出喉嚨，連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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