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如果你對不起她,她也會難過……
晨曦灑落下刺目無溫的光芒,凰城外,栗色大馬馱著藍衣男子,緩緩揚蹄而歸,男子的身軀渾不受力,隨著馬的動作左右搖擺,頭低垂著,長睫遮掩下,盡是一片微赤的絕望之色。】⑨八】⑨八】⑨讀】⑨書,.2≧3.o↗
他仿佛看到了一片荒漠,殘陽的余暉在荒漠上灑下一層淡紅色的光芒,他長身傾倒,合衣而逝,不問朝夕,將一切埋葬。
他擁有天下無雙的功法,動動手指便有千軍倒下,然而,在失去心上人之后竟是那樣的無力,仿佛一個小孩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殺了他。
遠處一匹白馬飛馳而來,龍清神色一緊,點足而起,落到太子殿下的馬背上,飛快策馬而去。
殿下是瘋了么,這兒可是中州的地域,若是尋常倒也罷了,以殿下的功法,只怕所經之處,心懷叵測之人紛紛避讓不及,然而,殿下這樣的狀態,實在是……
“去哪兒?”
身后的男子懶懶地問了一句,聲音沙啞艱澀。
“回九淵啊,殿下。”
風呼呼從耳邊刮過,龍清大聲回應。
九淵,九淵!
還記得她親手殺了梵容的那個晚上,他和她同乘一匹馬,她依偎在他的懷中,身子是那樣的柔軟,清涼中透著些微的暖意,笑容輕淺慵懶,又魅惑至極,一路直到燁城,他感到自己擁有了全世界,心情是那樣的知足和欣慰。
他說,看啊,這是我們的燁城。
這一切都成了過往。
九淵和中州交界,一隊人馬不疾不徐地向南行進,為首的一男一女感受到后方疾馳而來的馬蹄,同時回身望去,瞳孔一縮。
“是九淵太子殿下。”
秋娘壓低聲音道。
百來號教眾也發現了來者,這其中夾雜著焱血教一半的精英,實力不容小覷,氣氛頓時警惕了起來,無數雙眼睛盯著策馬而歸的九淵太子和近身護衛,頗有拔劍駑張的氣勢。
然而,馬背上的兩人似乎并沒有看到虎視眈眈的焱血教徒,只任馬匹前行,一人頹廢,儼如一個活死人,卻掩蓋不了絕世的容顏和風華,一人神色如常,微有嘆息,仿佛遇到了什么不如意之事。墨予抬手,示意眾人不要輕舉妄動,眸中卻保持著警惕。
栗色大馬從人群后方行到前,停下。
氣氛更冷肅了一些,教眾們神經繃到了最緊。
洛九歌抬起幾乎闔上的眼皮,懶散的目光在墨予和秋娘臉上掃了一遍,忽然沙啞地笑了,“二位不是梵世子曾經最得意的手下么,怎么……”
“見過太子殿下,我二位如今為修凌尊主效力。”
墨予接過話道,姿態恭敬卻不卑微。
“修凌尊主……呵呵……”
洛九歌斟酌著這個陌生的名字,竟向后倒在馬背上,唱,“今我來昔,往我歸塵。罔顧有思,去也無情……”
這是中州的《離別謠》,此刻被太子艱澀的聲音唱出來,聞者莫不動容。
男子玄發舞起,藍衣展動,俊顏上是說不出的離殤別緒,栗色大馬踢踏而歸,像載著一個空落的失望。
很久很久,洛九歌忽然輕輕地笑了起來,胸口都在顫動,無力垂下馬肚的手猛地攥緊,青筋暴露,眸中涌起一抹漆黑和決絕,藍鳳祭,你讓我失去了心,失去了活著的意義,我恨你!
縱然我誤會了你,傷了你是我不對,但你終究負了我。
空氣微微顫動了一下,隱約可見一抹淡黑色的氣流直直鉆入九淵太子的眉心。
“她還愛著你,只是貪慕權勢。”
一個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沙啞,帶著一種詭異的誘惑。
“她有把握,你無論如何都會對她矢志不渝,所以才會這樣放肆,如果你對不起她,她也會難過,煎熬。”
“明白了嗎?”
雖然藍鳳祭臨帝位之后,康夙朝有了好轉的趨勢,然而,整體仍然千瘡百孔,生產不興,要想強大起來并非一朝一夕的事,誰又能保證她不是一時心血來潮,三分鐘熱度之后一切恢復原樣?
猶記得那一段時空中她親手將江山讓給梵容后它的痛心……
明明快要復興了啊!國力超過了九淵,以及梵容在清穹封地上建立的寰國,遠遠將南影,遲止,冰琰等甩在后面,可她居然將整片中州的疆土讓給了異姓,它在中州的命數也在她交出玉璽的那一瞬間終結,然后苦尋幾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領域,要么戰敗元氣大傷,要么就是差點滅亡……
它恨,它好恨!
后來,她嘗到了自己釀的苦酒,上蒼給了她一次新的機會,如今她登上了帝位,一切會不會重演?
但畢竟看到了希望,目前主要是靜觀其變,甚至,好好地考驗一下她,還要讓她跟她有糾葛的男子反目成仇,這樣,她就不會為了任何人放棄天下。
沒有問來處,沒有好奇腦海中究竟是什么東西,洛九歌唇角勾起一抹莫測的笑意,眸子一派空洞蒼茫,貪慕權勢的女人啊,我倒要看看,你對我是否真的還剩下一絲情意?
生決天牢。
器械碾過的聲音在寂靜的大牢中分外刺耳,司馬禾和謝純然分別被關在兩間相對的牢房內,司馬禾剛剛痛暈過去,四仰八叉地躺在骯臟的地板上,謝純然絕望地看著那些冰冷的游戲器械,雙眸渙散無力,所有因為等待“運勢”而強撐起來的硬氣早已經消失無蹤,她知道,死亡,已經不遠了。
她不怕死,就怕沒有任何機會為梵世子報仇,而她擔憂的已經成為事實“運勢”拋下了她。
光線從小窗口和大門縫隙間透進來,然而,生決天牢并沒有因此而變得溫暖一些,反而顯得更加冷寂,忽然,大門緩緩打開了。
謝純然睜大了眸子,然而,當看清來人,她眼中的一絲期待很快黯淡了下去。
“女帝,現在就開始嗎?”
殺弦決問。
光線灌注了大牢的第一個隔間,就連牢獄也鋪了一半的光芒,游戲器械閃著刺眼的鋒芒,讓人望而生畏,謝純然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她冷恨地盯著身著浮鳳白袍的女子,藍鳳祭,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女帝一拂寬袖,在華麗香軟的榻上倚下,目光淡淡地落在謝純然身上,像是看一個螻蟻,“想死后找我報仇?我身受衰敗之苦時,也是這樣想的,可是,我終究活過來了。”側首吩咐,“開始吧。”
殺弦決和冷夕容過去,打開牢獄,身后的侍從,紛紛奉上茶水,點心,娟帕等餐用。
在被拎起來的瞬間,司馬禾終于蘇醒過來,驚恐地掙扎,“哎,干什么?放開我。”
冷夕容沒有說話,只隨手拖著她的身子,最后扔到器械開始擺置的位置。
一身悶響,謝純然被扔到她身旁,兩人對視一眼,眼中既疑惑又慌亂。
殺弦決拍了拍手,打開開關,一聲轟隆響,長長的玄蓋滑移開去,顯出兩條并列的槽道,每隔半米豎起一枚拇指長的透骨釘,尖端仿若針尖,長釘穿過薄卻韌實的槽道,末端則懸掛著一樣不大不小的物體,正對一條傾斜向下的地槽,盡頭通向一桿鐵秤。
秤桿上方,各懸著一個敞口的火爐,上下有活動長桿相連,一名屬下過來點燃了熔油,黑火很快灼灼燃燒起來。
“現在,你們要玩一個游戲。”殺弦決道,長劍指向兩個火爐,“看到了吧,這兩個火爐與鐵秤相連的位置指向了最后的刻度,需要所有的物體都解放下來,讓火爐移開的開關才會開啟,你們才能夠保命,不過,想讓物體掉下,需要踩過這些透骨針。開始吧!二位請。”
司馬禾和謝純然臉色在一瞬間變得煞白,兩人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軒轅傾鸞纖細的手指執起杯盞,靜啜了一口,在溫度不斷升高的生決天牢中,她的氣息依舊清冷絕倫,如置雪野,一生一世都走不出來。
“司馬郡主畢竟還身懷些功法,恐怕有作弊之嫌。”
女帝緩緩道。
殺弦決當即出手鉗住司馬禾的肩頭,廢掉了她的功法。
司馬禾發出一聲慘叫,額頭上冷汗淋漓,整個身體都癱了下來。
“二位有三分鐘的時間。”
殺弦決指間彈出一點白光,生決牢上方發出“嗒”的一聲輕響,一個半透明的籠子直罩下來,“不然,璃臘融化,會將火焰引過來,惹火上身。”
“藍鳳祭,你好狠毒!”
謝純然顫抖著身子大喊。
女帝輕笑出聲來,渺寒刮骨,“不知謝小姐可還記得,這句話,朕也曾在幽冥火界說過。比起四十五個日夜,渾身一刻不停地忍受藤蔓和荊棘的折磨,朕對謝小姐,可是寬容得多了。”
她看也未看狼狽的女子,拿起侍女剝在盤中的荔枝,唇角勾起一抹平靜卻詭譎的意味。
謝純然還想罵,看到司馬禾已經提起力氣,踏上玄槽,而沙漏倒計開始,只好也踩了上去。
司馬禾腳放到透骨釘上方,不受控制地戰栗,她咬了咬牙,閉著眼睛踩了下去,然而,針尖才穿透鞋底,便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嚎,臉上淚水漣漣,“洛哥哥,洛哥哥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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