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等養(yǎng)好了傷,我們一起回九淵
師父似乎說過,若遇到全身靜脈被鎖的情況,可念“乾坤決”,吸納外力,沖破封鎖,但前提是,附近必須有大力可借,眼下正是好時候。】⑨八】⑨八】⑨讀】⑨書,.2≧3.o↗
可是,她忘記下一句是什么了,冥思苦想也記不起一個字眼。
看向九歌,已經(jīng)跟闕千澤對上,九歌招招險避,墨發(fā)披散下來,顏容又瘦又白。
她闔上眼,平甫心緒,靜靜地回憶。
一定會想出來的,師父在她耳邊提過,九歌也是,為的,就是避免她以后遇到危機無法化解。
可是,九歌不知道,她已經(jīng)跟他隔了漫漫五年的時光。
戎馬倥傯,冷落一袖云,被慢性毒殘害,曾經(jīng)一些重要事情,再也記不起來,更何況是一句少時提過的口訣?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殺勁隔著結(jié)界也能強烈地感受到,藍(lán)鳳祭睫毛輕顫,掌心沁出了細(xì)汗。
害怕來不及……
一聲似有若無的悶哼響起,藍(lán)鳳祭霍然睜開眼,看到闕千澤的手抓住九歌的肩頭,指間有鮮血源源不斷地滲出來。
九歌緊咬齒關(guān),眉頭蹙起,臉色因為痛苦蒼白如死。
琵琶骨倘若廢了,九歌的一身功法便等于功虧一簣。
闕千澤氣勢霸道,眉眼疏朗浩然,似乎正在做一件天經(jīng)地義的事。
“我忘了。”他搖頭,不甘心地道,“一個廢物,洛恒還怎么會管?”
五指嵌向內(nèi)部的力道減弱了下來,伸指點向九淵太子的穴道。
與此同時,洛九歌眸中浮起一絲決然。
“不。”藍(lán)鳳祭大喊一聲,然而,已經(jīng)晚了,光芒從洛九歌渾身騰耀而起,將整片南影王宮照亮得宛若白晝,結(jié)界轟然破裂,闕千澤的身軀震飛三丈之遠(yuǎn),手捂住胸膛,嘴角沁出一絲鮮血。
師父曾說,靠消耗所有的功法重創(chuàng)對手,求得一線生機的做法,最好在兩人對決時使用,不然定會再次身陷囹圄,得不償失。
洛九歌的身軀向下墜落的瞬間,兩名南影國護(hù)衛(wèi)圍了過來。
兩根虛針穿破空氣,直直從兩人后頸沒入,兩人還沒有來得及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便瞬間沒了氣息。
藍(lán)鳳祭將九歌擁入懷中,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茫茫夜空。
幸虧剛才她念對了乾坤決,而九歌施展出來的功法恰好沖開她經(jīng)脈的封鎖。
有護(hù)衛(wèi)準(zhǔn)備動身,闕千澤抬手?jǐn)r住,“本殿下親自去追。”
他冷冷一笑,循著氣息而去,雪玉扳指在月華之下流淌著淡淡的光芒。
藍(lán)鳳祭匆匆捏了隱身障,才有空隙打量懷中的人。
他渾身是血,大片大片的血跡浸透了藍(lán)色錦衣,呈現(xiàn)出一種清冷又絢麗至極的色彩,墨發(fā)凌亂,在她手臂上傾散下來。
他的身體是那樣的輕,重量恐怕還不足她一個女子,俊顏蒼白似雪,唇上卻染了血紅,妖冶逼人,襯著那雙渙散迷離的桃花眸,堪堪是令人疼惜又心動。
“我沒做夢?”
洛九歌的手,握住她的手,緊緊不放,“是鳳祭抱住我了。”
他一說話,鮮血便源源不斷地從嘴角流出來。
這樣為了她耗盡功力的做法,梵容前幾日也曾有過,然而,她的心情完全不同。
他是贖罪,九歌是純粹地付出。
“別說話,我們回桃陌洲。”她柔聲道,與在梵容面前逢場作戲不一樣,柔從情深處出,可以輕而易舉地給一個人安定的力量。
她也太累,太累了,裝了三個多月,無論姿態(tài),神色,還是語言,此刻,終于可以毫不顧忌地,遵循本心地展露出來。
在九歌面前,她永遠(yuǎn)是最真的。
盡管有過一些隔閡,但他也并非有意對她隱瞞,況且只要不是背叛,還有什么原諒不了的呢?
“讓師父救我么?”洛九歌搖頭,苦笑,“師父一定會說,看啊!好好地把你們送出去,結(jié)果回來竟是這樣一副鬼樣子,真是丟煞了我的老臉。”
他身上的血在不斷地流,仿佛要流干為止,藍(lán)鳳祭好似記得,那一日梵容并沒有流這樣多的血,尤其是后背,幾乎和藍(lán)衣黏在了一起,這是怎么回事?
“這個時候還愛面子。”她像寵溺孩子一樣道,眉頭卻微皺起,將他的腰帶松開一些,藍(lán)衣滑落肩頭之際,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不要看。”
他這樣說,反而堅定了藍(lán)鳳祭的決心,藍(lán)衣越往下褪,她的心也隨即收緊。
鞭痕縱橫,深如溝壑,皮開肉綻,此刻,鮮血源源不絕地從裂縫間肆意地流出來。
“怎么回事?”她睜大眼睛,又驚又痛,這些鞭痕,仿佛都落到了他身上。
“國法家規(guī),我犯了錯,自然要受懲罰。”洛九歌緩緩道,似乎天經(jīng)地義,理所當(dāng)然。
藍(lán)鳳祭還想再問,一個聲音在身后不遠(yuǎn)處響起,“哈哈,好啊!這一捉,便捉到一雙。”
闕千澤跟上來了。
藍(lán)鳳祭只好斂去聲息,拼命向前趕,然而,她有一種感覺,闕千澤離他們越來越近……
回望過去,果然,他的身影已近在三丈之外!
雖然她施了障術(shù),闕千澤卻好似對上了她的目光,“藍(lán)姑娘,別死撐了,這樣拖下去,同樣會落入我的手中,不如乖乖就擒,省了彼此的事,怎么樣?”
他大笑起來,紫衣鼓起,掌風(fēng)襲來。
藍(lán)鳳祭不受控制地后退,和九歌有脫離開的趨勢,她緊緊地抱住他,生怕一不留神,他就墜入這無邊無際的黑夜。
“鳳祭,放開我,你先離開,我隨后去找你。”
落九歌的手,搭在她的肩頭上,竭盡全力地,將她往桃陌洲的方向推,也將她推離自己。
她還有一線生機,他就絕不會拖累她!
藍(lán)鳳祭決然一笑,手上的力道絲毫不減,“想得美。”
“好一對生死鴛鴦。”闕千澤的聲音透著一抹凄涼,“藍(lán)鳳祭啊藍(lán)鳳祭,你在梵容面前強顏歡笑,果真只是為了這扳指么?”
為什么他總感到,不止是這樣簡單?
幼時輸?shù)舻呐泳鸵M(jìn)入懷中,他眼中重新浮起占有的**,然而,在手就要觸碰到她衣袖的瞬間,一股大力從上空無聲落下,隨著光芒騰耀而起,竟生生地將兩人之間的距離隔開半里之遠(yuǎn)。
闕千澤環(huán)顧夜空,空無人影,不由得懵了一下,隨即一陣懊惱涌上心頭他已經(jīng)無法感知兩人的氣息。
藍(lán)鳳祭和洛九歌齊齊砸開一棵大樹的枝葉,落到枝椏上,藍(lán)鳳祭趕緊坐直了身體,將洛九歌抱起來,借著月光檢查他的傷勢。
“師父來了。”洛九歌無力的眸中有笑意。
一個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看啊!好好地把你們送出去,結(jié)果竟變成這樣一副鬼樣子,真是丟煞了我的老臉。”
藍(lán)鳳祭才不管誰來,看到九歌除了后背,其他地方并無大礙,才稍微放下了心,他的后背還隱約散發(fā)出一股藥香,有藥物敷過的痕跡,只是白色的藥膏已經(jīng)與血肉黏混在一起,將藍(lán)衣也染浸得骯臟污穢。
“嫌丟臉就不要來救我們呀。”
藍(lán)鳳祭笑,迎頭看到師父一身白衣,緩緩落在樹梢上,鶴發(fā)童顏,仙風(fēng)道骨,慈眉善目。
谷星子還是搖頭嘆氣,“丟臉,真丟臉。”
隨手拋出一個半透的光袋,將兩人收入其中,光袋逐漸收縮,最后化作手掌般大小,谷星子放入袖中,樂呵呵地笑著,向桃陌洲方向而去。
溫暖淺淡的光芒縈繞中,藍(lán)鳳祭將九歌翻了個身,背部朝上,他的后背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肌膚,慘不忍睹,這要打得如何狠,才到這樣的地步!
“太好了,鳳祭。”他淡笑,眸子迷離,“等養(yǎng)好了傷,我們一起回九淵,我準(zhǔn)備好的禮物,你還沒有看過呢。”
墨發(fā)散在頸上,絲絲繾綣,他的玉冠不知何時已經(jīng)脫落下來,渾身依舊透著雍容清貴的王者之氣,藍(lán)鳳祭手撫向他的頭,動作溫存,一下又一下,像對待一個受傷的孩子,“好,會回去的。”
“梵容那邊。”他聲音又低又輕,雙眼慢慢闔上,“我會弄到雪玉扳指,你的仇,你告訴我是什么仇,我替你報了。”
藍(lán)鳳祭幽然地望著虛空,沒有回答。
是的,這是她方才便產(chǎn)生的一樁心事,幾天后便是吉日,雪玉扳指還在闕千澤那兒,只希望梵容能夠拿到手……
“我就知道。”
洛九歌澀然一笑,便再也沒有聲息。
藍(lán)鳳祭抱住他的頭,眼淚簌簌而落。
如果,你也知道我受過的苦,我經(jīng)歷的那些煎熬,你便會體諒我了,九歌。
她本來重傷未愈,再加上方才救走洛九歌消耗了不少氣力,此刻再也支撐不住,頭垂下來,枕在他的后頸上,慢慢昏睡了過去。
仿佛一副生死相依,繾綣不離,愛到至死的畫。
醒來已經(jīng)是第三天。
鳥聲嚦嚦,有桃花的淡香飄進(jìn)來。
傷勢已經(jīng)完全痊愈了,渾身上下透著說不出的舒暢。
藍(lán)鳳祭下了床,窗戶是打開的,清風(fēng)不斷涌入,一片灼灼妖冶的桃花映入眼簾,赤兒正飛來飛去尋找蟲子,前些日子,它便說師父太孤寂,回來陪他一陣,其他的事情交給蜂隱。
只是可憐啊,在桃陌洲它只能吃蟲子了,師傅說蟲子對鳥兒最有營養(yǎng)。
藍(lán)鳳祭欣然一笑,走出房間,不知道九歌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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