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藍姑娘還未嫁人……
弘世巷某處院場中,一場廝殺幾乎告罄。》八》八》讀》書,.∞.o◎
“噗。”
鮮血飆濺,藍鳳祭的手從最后一名剿殺者的左胸膛伸出來,握著一顆血淋淋的心臟,手指猛地一使勁,還在兀自跳動的心臟化作一堆血塊。
那個人睜大眼睛,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藍鳳祭踉蹌著步伐,歪歪斜斜地靠到院中的大樹樹干上,臉上盡是血污,眼睛幾乎睜不開,她抹了一把眼睛,才將自己的情況看清。
白衣襤褸,不少地方甚至露出了雪白的肌膚,大片大片的衣裳被敵人的血浸染,有些地方已經干枯,有些地方還在滴血,她烏發盡散,被汗水和鮮血打濕,一縷縷沾在后背上,最要命的,是她腹部受了一刀,直通后背。
藍鳳祭長嘆一聲,抬頭看向蒼茫的黑色天穹,九歌啊!我終究,不能完成使命了。
她倚著樹干,緩緩地委頓了下去,眸子半闔,蒼涼而幽遠,慢慢地,向九淵方向伸出了手。
半世匆匆,一生最心動。
空氣中忽然產生了奇異的細微響動。
第一個死去的人動了動,月華之下,他艱難地睜開眼,顫抖著手,從懷中摸出一樣什物,動作很慢。
藍鳳祭眸子一冷,提起身旁的一只短刀,用盡全身剩余的力氣擲了過去,直直切斷喉嚨。
那樣東西應聲而落,磕碰在地上,一條火引沖天而上,很快,半空落下來十個黑衣蒙面人,轉瞬將藍鳳祭團團圍住,個個眼神陰冷殘酷,閃著嗜血般的光芒,“藍姑娘,你逃不走了。”
藍鳳祭已經沒有反抗的力氣,腹部的巨痛一陣陣地傳來,又尖銳又粗鈍,將她的生命一點點地耗盡,然而,方才被困在障中,無法施展法術,現在障術已破,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她藍鳳祭,只要有一絲把握不死,便會竭盡全力地爭取。
一瞬間,眸子清亮而決絕,唇角略微勾起,默念咒語。
本來已經有兩個人試探著靠近她,忽然看到眼前隔開了一重煙霧,雖然極為輕淡,但在月華之下,融入黑夜之中,呈現一派溟濛迷亂的景象,一切看不通透。
“啊!怎么回事?”有人大驚。
“是障術,這邊也有,我們被困住了。”
藍鳳祭捂住不斷滲血的腹部,向大門外一點點地爬去,意識越來越昏沉,她只憑著求生的本能,告訴自己,一定不能就這樣死去,她死了,梵容會好好地活著,謝純然會好好地活著,司馬瑄禾也會好好地活著,唯獨九歌,會活在日復一日的痛苦和折磨之中。
熟悉的氣息越來越近,像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勾起她亂世中倥傯生涯的那一段記憶。
金絲龍紋鞋停在她的身邊,蘭香縈鼻,一雙手將她抱了起來,很輕很柔,似乎生怕她再多流一滴血。
藍鳳祭身體早已冰冷到自己也承受不住,微微蜷縮著,偶爾顫抖一下,梵容的眸光垂落下來,一派幽黑,含著無法形容的痛和惜。
“誰?”
藍鳳祭意識不清地問了一句,終于沉沉地暈厥了過去,她感到自己正朝著望不到底的深淵不斷下落,她的人,她短短的兩半生盡數被吞噬,那個折桃枝淡笑的男人,再也見不著了,見不著了。
“是我,容。”
泯滅之際,耳邊響起世界上最溫柔的回答。
微妙如絲,飛快蔓延,然而,她再也不要愛這個人。
墨予,秋娘和四名晟羽隊的成員從半空而降,將被障術困住的十來人圍住。
墨予神情肅然,“我知道你們是死士,可下這么大的血本來對付一個女子,我倒是很好奇,幕后主使究竟是誰?”
“哈哈哈,藍鳳祭腹部受了重創,就算救走也難保活得了。”
有人在笑。
“別廢話了,留兩個活口就是。”秋娘冷道。“他們逃不了的。”
“加障,殺。”
墨予吐出三個字。
大門內,一地殘轎,四名轎夫已經變成尸體。
梵容看一眼轎子,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一座華貴大氣的轎子停在門口,靜靜地等待,八名轎夫垂首以備。
然而,她的傷情,還怎么耽擱得起?
掠身而起,溟濛夜空,月華如水,流螢在腳下越來越遠,她睡得又沉又死,仿佛在經歷一個又一個浮生亂夢。
他感到,自己這一生是離不開她了。
世子抱著藍姑娘的身影甫一出現在花園中,來祿便在身后匆匆忙忙地招呼,“快去準備熱水,把菱雪姑娘請來。”
“把萬大夫請來。”
梵容扔下一句,踏入晚塵殿,進入房間,將藍鳳祭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盡管他有些潔癖,卻毫不介懷她的衣裳和鮮血在瞬間染臟了他的床。
腹部被劍豎穿而過,直通后背,平坦的小肚上,可看到皮肉微微翻出,梵容將她的腰帶松解開一些,細致地將傷口處的碎渣挑出,向里大致檢查了一下情況,幸虧刀鋒通過的地方,正是腸與腸之間的縫隙,除了后背傷到了脊柱以及失血過多,并無太大的問題。
五臟六腑都有嚴重的震傷,恐怕要休養不少的時日。
一盆盆熱水被下人端了進來,菱雪憂心忡忡地隨來祿走進房間,臉上帶著忿忿的神色,然而,當看到躺在床上的藍姑娘,大吃一驚,也不多問,忙在床邊蹲下來,用毛巾浸了熱水,擰干,一點點地逝去她臉上的污垢。
來祿猶豫了一下,還是道,“稟世子,謝小姐的急性病又發作了,萬大夫正在為她治病呢。”
梵容眸子一冷,“她的病重要還是藍姑娘的傷重要?告訴姓萬的,不盡快趕到這兒,當心腦袋搬家。”
“是。”來祿抖了一下,趕緊又跑了出去。
“世子。”菱雪欲言又止,“奴婢要為藍姑娘擦干凈身體,再換一身衣服……”
“男丁都下去吧!”梵容吩咐道,手依舊握著藍鳳祭的手,一副他理所應當留在這兒的樣子。
“藍姑娘還沒有嫁人。”
菱雪終于說得通透了一點。
梵容掀起眼皮靜靜地看她一眼,“本世子娶了她便是。”
菱雪幾乎要哭出來了,“世子,女兒家嫁人之前,是不能隨便讓男子看了身體的,世子和藍姑娘情投意合,非彼此不可,但也要……”
留在房間中的都是丫頭,世子作為一個男子,在眾目睽睽之下看盡藍姑娘的身體,傳出去了恐怕對藍姑娘的聲譽不好。
梵容神色無瀾地起身來,緩緩踱了出去。
月華輕籠,夜涼如水。
男子負手立在花園中,望著朦朧不透的半空,眸色幽黑。
若半個月之后,她好不起來,只有等再是三月后的吉日了。
他救她確是完全出乎于真心,目的,不過是一個附加的,卻又是重中之重的大計。
空氣中風聲倏動,細微不可聞,墨予和秋娘幾乎是悄無聲息地來到花園中,“稟世子,那些人已經全部自盡,沒有留下活口。”
“無妨。”梵容淡淡道,“去盯著王室罷,太后病了,只要真正地倒下,時機就到了。”
“這件事就不追究了嗎?”秋娘問,眸子清亮逼人,漸收于深處。
被裹在黑衣之中的女子顏容清絕冷艷,向來沒有什么表情,卻絲毫不失光彩,若不是少有人見過她的模樣,恐怕原來凰城三大美人之中有人要“讓賢”了。
梵容斟酌了一下,“這件事,我心中有數。”
“藍姑娘無故消失的七年,我們還暫時查不出來。”
墨予嘆一聲,“從來沒有人見過她的蹤影,應該是一直在某個地方習武生存。”
梵容忽然想到了今夜的情況,“難道是,那個地方被人施了障術?”
墨予和秋娘對視一眼,像是看到了希望,“那就先讓羽晟隊去尋找,發現不對勁之處,我們再去探一個究竟。”
“好主意。”梵容眸中浮起一點星芒,“太后的事要緊,也不能太要緊,免得引起王室警覺,這兩件事一同去辦,太后對鳳祭這般重視,也許其中還有什么牽連。”
“是。”墨予和秋娘領命,離開。
梵容看到,在花園拐角處,墨予伸出手,握住了秋娘的手,秋娘沒有拒絕的表示,冷傲的姿態透著一股順從,心微微一動。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他眼下算是得到了么?就連自己也說不清。
“世子,換好了。”
菱雪在門口恭敬地道。
梵容轉身走向殿內,眉頭微微一皺,怎么萬大夫還沒有來?羽晟隊還沒有回來,只怕他這一去了,回來鳳祭出現什么閃失。
花園那一頭,傳來一陣細微的喘氣聲,萬大夫提著藥箱幾乎是小跑著過來,愧疚萬分地道,“謝小姐突發的急病過于嚴重,吃了藥也不見好,反而又發作了,老夫也查不出原因,醫者父母心呀,老夫也擔心藍姑娘,但實在不能丟下謝小姐前來,這不鳶兒去請了左丞相府的一名大夫過來,老夫才能夠抽身來救治藍姑娘。”
萬大夫太過正直,又不懂女人的那點小心思,梵容也不好怪罪,不客氣地道,“進去看看吧,藍姑娘比謝小姐嚴重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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