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彰顯
王中坤兩只眼睛因為緊張快要瞇成一條縫了,驟然升起殺機,問:“此事還有誰知道?”
兩個左輔衛(wèi)百戶千里加急趕來,豈能不知道此事事關(guān)重大,各自搖頭道:“我打探到消息立刻來金陵向指揮使大人稟告,沒有透露給任何人。”
“那就好,”王中坤背著雙手,在院子里走了幾步,摸著下巴自言自語:“周順偷偷潛回蕪湖做什么?項甲在蕪湖,他一定是與項甲私下里相會。”究竟是什么事情讓周順不能以書信告訴項甲,非要親自冒險與他會面商議。
往深處細想,他大冬天肥肉堆積的額頭冒出一層冷汗。
這兩人都是府主義子,他們要作死與他無關(guān),但偷偷摸摸做的事情極有可能會把他拖下水啊,因為他們?nèi)硕即蛑鴱浝战痰臉撕灐?br />
他轉(zhuǎn)過頭來又問道:“你們確定周順是倪元俊送出武昌城的?”
右邊的百戶行禮回答:“確認無誤,我是從武昌城得到的消息。倪元俊兵變當日下午派人把周順從驛館接走,但馬車在往元帥府的路上行了個障眼法,大公子乘坐的馬車直奔江邊去了。初始我們也以外大公子是被倪元俊劫持。”他指向身邊同伴,道:“后來大公子在蕪湖碼頭露面,行動很自由,隨行的人都聽他的命令。”
聽到此處,王中坤舉起右手打斷他,道:“好了,不要說了,你們留在我府里暫時不要回去。”
他命管家給這兩個百戶安排住處,把他們先安頓下來。
這確實是個驚天大秘密,他必須好好籌劃怎么去應(yīng)對。事已至此,他已經(jīng)顧不上周順,朝中爭權(quán)奪勢也不過是鏡花水月,這件事甚至可能會要了他的性命。誰讓他找了這么愚蠢的人在朝中結(jié)盟。
王中坤返回書房,把自己一個人鎖在里面,深思熟慮了一個時辰,想到府主對彌勒教密黨的狠辣手段,屁股上像是被插了釘子。
他已經(jīng)知道這個秘密,天啟府不只有他掌管密探,誰能保證其他人打聽不到這個秘密?但是如果他向府主稟告了,他在中書臺的道路差不多也就走到盡頭了。
與周順密謀的倪元俊已經(jīng)死了,也許這個秘密會永遠被埋藏起來。去天啟府還是不去天啟府,這是個艱難的抉擇。
一直到夜幕降臨,他也沒能最終做出決定。
他在書房里呆坐了整整一夜,盯著燭臺上閃爍的燈火,回想自彌勒教舉事以來的種種。
如果沒有府主為中流砥柱,彭黨大概早結(jié)消亡了吧。都說天完朝是彌勒教立國,看朝中還存有彭黨幾人?倪元俊死后,鄒普勝就算能一時掌權(quán),最終還是斗不過手握重兵的陳友諒。趙普勝盤踞在巢湖,實際就是一伙水寇。
周順和項甲算是彭黨的第三代人物,都認為府主虧待了彌勒教,虧待了彭黨。但如果不倚重于家,哪里會有天啟府的今天。張寬仁等一干人等都是跟著于家的腳步加入天啟的。
花了整個夜晚,他想明白了一件事,唯有向府主坦白這一條路。
卯時,王中坤早早走出書房梳洗完畢。
獨自坐等天色明亮后,他讓管家套好馬車,往天啟府方向而去。
按照規(guī)矩鄭晟辰時才在鳳凰樓接見官員理事。
他到了天啟府后,早早讓侍衛(wèi)給葉琛通報,今日他要第一個面見府主。
他來的太早,在待客堂等了半個時辰,熟悉的侍衛(wèi)都很驚訝中書參政今日怎么來的這么早。久在天啟府接待,他們也練出來心眼,事情反常便為妖,看來又有什么不尋常的事情發(fā)生。
辰時,葉琛準時派人來通報,請王中坤前去鳳凰樓。
王中坤跟著侍從蹣跚的來到鳳凰樓,入門無話,他在葉琛的示意下爬上樓梯。
鄭晟剛剛更換好衣衫,聽見樓梯傳來動靜,其實不用稟告他都能聽出來來的是誰。等王中坤上了樓,他在座位上抬起頭看過去,問:“你有什么緊要的事情嗎?”
王中坤往前挪了幾步,走到鄭晟座位前,低著頭垂頭喪氣的回答:“是有關(guān)大公子的消息。”他本想先認罪,但想到府主是大公子的義父,論起親疏來比他跟周順的關(guān)系親密多了,自己認罪豈不是在打府主的臉。
鄭晟問:“周順怎么了?”
王中坤不敢抬頭看他,道:“我剛剛接到屬下密報,大公子在倪元俊作亂時不在武昌,暗自潛至蕪湖。”
說完這句話后,他如釋重負,死活全靠府主心意了。
他在等著鄭晟的雷霆之怒,沒想到等了半天,鄭晟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你的消息很快啊。”
安靜的屋里響起“啪”的一聲,一道折子落在王中坤面前的玉石地磚上。
“好生看看。”鄭晟吩咐。
王中坤彎腰把折子拿到手中,翻開扉頁,上面端正寫著四個楷書“義父親啟。”筆跡很僵硬,字不好看,但寫的很認真。
他繼續(xù)翻看下一頁,原來是項甲寫給鄭晟的密報,里面一字一句把周順圖謀做的事情寫的清清楚楚。
看完后,王中坤不知該驚惶還是慶幸。
看完這封折子,周順已經(jīng)不是能用大逆不道來形容了。他多猶豫一天,在府主這里便多了一條該死的理由。
“看完了?”鄭晟問。
王中坤恭敬把折子呈上去,誠實的回答:“看完了。”
鄭晟長嘆一聲,憂傷之情溢于言表,問:“父子相殘啊,依你之見,我該怎么辦?”
還能怎么說?王中坤唯求把自己能從這件是事情中全身而退,他知道府主的為人,一旦起了疑心,便是被永遠打上了烙印。他來這里稟告周順的行蹤,并不能說明自己與此事毫無關(guān)系,但又不能直白為自己辯護,那樣會適得其反。
他輕輕咳嗽一聲,掩飾內(nèi)心的緊張,道:“屬下不敢妄言,但屬下也是心痛的很。”
鄭晟冷笑一聲,輕輕拍了拍桌子,道:“他心中有嫉恨,我原本希望他有朝一日能自己想明白,但是既然已經(jīng)走上另外一條路,也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這句話已然判定了周順的死刑。
“王中坤,”鄭晟指著他肥胖的臉,忿怒之下直呼其名,“這件事怪不到你頭上,但是我不要他死的這么容易。你聽我的吩咐,命左輔衛(wèi)先把此事遮掩下去,并且配合他。倪元俊已經(jīng)死了,我想看他要把洗怎么唱下去。”
王中坤如釋重負,立刻答應(yīng):“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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