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入府
胸口繡著金色火焰圓形圖案的衛兵在前開路。
金陵城中只有一人能指揮這隊威武雄壯的衛隊,沿途無論尋常百姓和位高權重者見到這些人都會敬而遠之,不敢冒犯。
但今日這些親兵衛護送的卻不是宗主鄭晟,只見威嚴的隊伍中間有一頂紅色的轎子頂隨著兵士的步伐輕輕的搖晃。掛在轎子頂上隨風搖擺的紅色幡布看上去很是喜慶。
親兵衛們走的并不快,街道上的人紛紛回避。偶爾有幾人會在隊伍走過之后指著轎子竊竊私語。更有人匆忙離去,不知去哪里傳遞消息。
金陵城中知道月兒懷孕消息的人不多,但知道宗主要納妾的人可不少。這是多日來張月兒首次在大庭廣眾下出現,如此大張旗鼓的前往宗主府,意義深遠。
眾兵衛環繞下還有一青衣文士,余人一路緊緊的跟在轎子邊,兩只縮在袖子里的手攥的緊緊的。他走一會,便轉頭用關切的目光看向轎子,視線似乎能穿透轎子落在月兒身上。
前方道路一直延伸向宗主府。
“那是月兒未來要走的道路,宗主終于想明白了!”一路上他心中既欣然,卻也有一抹怎么也消不去的憂傷。
月兒終于要嫁給鄭晟了。他還記得昨夜聽說了鄭晟要接她進入宗主府,月兒臉上那藏不住的喜悅。
在于鳳聰回到金陵城之前,鄭晟急于把月兒接進宗主府。以他們兩對鄭晟的了解,再也沒有什么能阻止這樁婚事。
金陵城中這半月來暗潮涌動,軍中幾乎所有人都對這樁婚事樂見其成。不喜歡這樁婚事的人在來金陵城的路上。前幾日余人還有一點緊張,現在什么都沒有了。
靴子齊刷刷的踩過青石板,隊伍穿過繁榮熱鬧的街道,又穿過一段幽靜平整的大直路停了下來。
月兒靠在松軟的坐墊上,一只手下意識的護住小腹部,目光落在虛無中,臉上掛著淺淺的笑。
一路她都是如此,直到轎子落地,她才忽然緩過神來。
”到了么?“
她下意識的直起身來。
見她的動作,左右兩個年輕的侍女也如觸電般起身,匆忙伸手來扶:“夫人小心。”
八抬轎子甚是寬敞,藏三個人在里面很寬松。
一個月的身孕根本看不出來,也沒給月兒帶來什么不便。她只是前一段時間突然遭遇這些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心情郁結才病倒在床的。此刻,所有的病都無藥自除了。
她推開侍女的手,站直身子,“不用扶我。”
外面傳來秦飛章郎朗的聲音:”請夫人下轎。“
一個侍女掀開簾子,另一個侍女的雙手象征性的搭在月兒的胳膊上。
月兒步伐輕松的走下轎子,在秦飛章等人驚訝的注視中,不自覺的抬頭看見宗主府門口的兩只張牙舞爪的石頭獅子。
威武的獅子是權力的象征,但她心里對這些不那么感興趣。十幾年來,從那個少年郎把她從冰冷的江水中救出來起,她的心就被這個男人占據了。
她熟悉這里的一草一木,但此番進府與往日不同。從前她是來做客的,此刻進了這個門,她就可以算得上是半個主人了。
“于姊姊應該不會討厭我吧。“想到于鳳聰,月兒不安的蹙了一下鼻子。她心中對于鳳聰一向敬重,平日里交往都是熟悉透了,但此刻心里卻是沉重的。
”夫人請。“秦飛章伸手在前引路。親兵衛們都改變了稱呼,不是他們見異思遷,秦飛章作為彌勒教一黨,是了與見到這樁婚事成的。
今日之后,金陵城中有許多如他這般的人心中一片大石頭落地了。
”謝將軍。“月兒微微額首。
一陣風吹來,她護在小腹的右手松開,理了理鬢角被風吹亂的頭發。等她再轉頭向宗主府門前,忽然看見從門里走出來兩個人。
那兩人腳步矯健,月兒看身影覺得很熟悉,就在她抬臉張望時,眾親兵衛也都隨著她的目光轉過去。
“左衛大將軍?”秦飛章眼尖,一眼看清楚出來人的模樣,輕聲喊出來。他揮手向部下做了原地待命的收拾,又向月兒使了個顏色,然后自己急忙一路小跑過去。
“拜見大將軍!”他雙手在胸前合成蓮花。
兩人從里面走出來站在宗主府也看見了他們,在門口停下腳步。
見秦飛章過來,張寬仁雙手合腕在左胸口做火焰狀微笑還禮,“秦統領。”他的目光卻很快轉向不遠處一身素衣的月兒身上,“你們這是?”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他們這些人聽過傳聞傳聞月兒懷孕了。也不知是不是心里因素,張寬仁遠遠的看過去了,覺得素凈的月兒比往日圓潤了些。自大慶典月兒陷入這場風波后,他再也沒見過她,也不敢私下里探望。
今早他被鄭晟召入宗主府,宗主該問的都問了,他說了該說的話,不該說的半個字也不提。半刻鐘前,鄭晟讓他離去。直到在門口見到這群人,他心中忽然明白,此刻的相遇也是宗主有意安排。
秦飛章毫不掩飾帶似宣告性的稟告:“奉宗主命,接夫人入府。”
“啊,是這樣啊。”張寬仁口里答應,臉看向月兒的方向再也沒有轉過來。
兩人目光在半空中相觸,看上去月兒的狀態很好。
不管怎么樣,也不會比宗主無后更差勁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相信于鳳聰也會接受的現實的。畢竟,宗主收了那么多義子,都出身彌勒教。
見張寬仁的模樣,秦飛章反應極快,連忙錯過身子讓路。張寬仁領著大鷹走下臺階。
眾人簇擁著月兒往門口走來。
“大將軍!“月兒款步上前,稍稍彎腰行禮,但很快站直。其實是無礙的,但自從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后,她潛意識里許多動作都很小心。
張寬仁還禮,嘴半張開卻忽然不知道該怎么稱呼。
”夫人……“秦飛章瞬間明白,張開笑臉在他身后小聲打圓場。
一切塵埃落定,張寬仁心中的扭捏瞬間消失了,“夫人!”他重重的吐出兩個字。鄭晟特意讓他看見這一幕意思已經很明了,宗主娶月兒已經不是于家人能左右,同時也是讓他站隊。就算有宗主的寵愛,鄭晟也是要給月兒找一個強有力的后盾,看來他再想在彌勒教和于家之間中立是不可能了。
月兒有了身孕,就憑這一點,于鳳聰要是敢阻止這樁婚事,就等同給于家在天啟內自掘墳墓。
”也不知是男孩,也是女孩。“他腦子中急轉,“如果是個男孩就再完美不過了。”
“大將軍,”月兒又一次次稱呼他。她右手白皙的手指扯著衣袖,忽然露出一點不安的神情。
“大將軍,你剛剛見過宗主了?我有件事要求你。”她忽然壓低聲音說,“求你對宗主說。”
“何事?”張寬仁微微一愣。
“因為……,因為那件事……”月兒垂下頭,說到難以啟齒的事情,她臉頰顯出一片羞紅,含糊的過度去,“宗主遷怒于金寶叔。金寶叔這些年一直照顧我,大將軍能否在宗主面前替金寶叔求求情。“
原來是為張金寶求情,張寬仁猶豫起來。
張金寶和月兒都是翠竹坪張家走出來的人。他也有心救張金寶,但顧忌重重。人心是會變的,今日的張金寶已不是往日的張金寶。他想了想,慢慢的說:”金寶膽大犯上,不懲戒無法明軍紀,宗主自有主張。“
話音未落,月兒的表情立刻失望又無助,”宗主一定要殺他嗎?“
張寬仁暗嘆,果然是個傻丫頭,提醒道:“想保住金寶活命也不是沒辦法,我去求情只能壞事,只有你在宗主面前求情最有用。”
“我?”月兒猶豫道:“宗主會聽我的嗎?”她顯得很沒自信。
“去試試吧。”張寬仁心中暗想,此時若你都說不動宗主,那只能說明宗主殺張金寶的心已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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