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創(chuàng)世紀 五
騎兵走向來時的道路,看張世策臉色如暴風雪來之前的天空,最親近的張世峰也不敢多問。
屈服總是令人不快。
沒人知道在山頂?shù)哪敲娉嗥煜掳l(fā)生了什么了。但這些張家的子弟兵都有預感,快要窒息般的日子就要結(jié)束了。
流水往低處流淌,人總是想趨吉避向。元廷把親漢人脫脫解職問罪,令許多漢軍無所適從。“噠噠”的蹄聲在冰冷的群山間如寂靜夜里的滴水,沖刷著張世策的心。
他決定了,聰明人能分清楚幻想和現(xiàn)實之間的差距。處在他這個位置,每一個決定都不容易。事關(guān)幾千上萬人的生死,許多是他至親的人。當年,他違背滿都拉圖的意思,自己拉出來一支兵馬,不就是想在這亂世中賣出一個好價格嗎?
現(xiàn)在這個價格不算好,但這已是他最后能賣的上價格的時機。
誰能想到朝廷會做出這般決定,蒙古人能對脫脫如此,他這個不怎么馴服的漢人跟著元廷遲早有清算的一天。
“算了。”他往路邊潔白的雪中吐了一口濃痰,“就這樣吧。”已經(jīng)背叛過滿都拉圖一次了,不介意再來一次。
在他身后,山頂上的赤旗消失了,宗主府親兵衛(wèi)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帳篷。
在官兵與天啟軍斥候交錯之地,于鳳聰與張世策的會面讓江南的局勢再無半點懸念。
來的人都走了,山頂和叢林中的腳印是他們留下唯一的痕跡。
斥候們很乖巧的沒有來打攪他們。
天啟軍的斥候不受于鳳聰?shù)恼{(diào)遣,她知道自己的行蹤都在張寬仁的掌握中。
最冷的冬已經(jīng)過去了,北風不如年前那般烈。赤色的披風在于鳳聰身后張開像一個大斗篷,鮮艷的顏色映襯著臉龐格外艷麗,她一路上嘴角都在彎彎微露出的笑容,身邊的人都看出來夫人心情很好。
背著一桿大槍的梨花形影不離護在她右手側(cè),右弼衛(wèi)統(tǒng)領(lǐng)于少杰跟在她左手側(cè)。
他們在外過了一個夜晚,次日離蕪湖城四十里的地方,遇見迎面過來的天啟大軍,旗手高舉著“彭”字旗幟。
于少杰指向那里:“那是彭文彬的兵馬?”天啟軍中只有兩個姓彭的將軍,兩個彭將軍帶出來的兵馬很容易分辨。
于鳳聰駐馬,下令:“展旗。”
“他們這是要向廣德進軍嗎?”于少杰有些著急,“張將軍等不及了,這是要去攻打張世策啊。”
梨花命親兵衛(wèi)打出象征宗主府的蓮花烈火旗。于鳳聰抖動韁繩,道:“他們不清楚我們出來做什么。宗主就快到了,張將軍不會讓我干擾他的計劃。”
“宗主要到了?”于少杰倒吸了一口冷氣。他跟著夫人走這一趟不知是福是禍。
于鳳聰一催馬,“走。”
天啟大軍放開道路,讓兩百騎兵穿過直奔中軍。
中軍一隊身披黑色戰(zhàn)袍的兵馬迎過來,彭文彬在百步開外下馬停在路邊。
親兵衛(wèi)騎兵如一陣旋風而來,于鳳聰在來人前勒住戰(zhàn)馬。
“拜見夫人。”彭文彬仰臉,表情似笑非笑怪怪的。
“你們這是要往哪里去?”于鳳聰揚起馬鞭,彭文彬的表情令她有點不舒服,她記得這是最不馴服的山賊。那模樣就像,……在等著看她的笑話。
彭文彬到:“奉大將軍命,我部為先鋒去擊寧德韃子。”他比在山里時胖了一些。
于鳳聰問:“去攻打張世策,還是去攻打滿都拉圖。”
彭文彬臉上嘲弄的意思愈發(fā)濃厚,“他們都是韃子,大將軍命把膽敢擋在天啟大軍的前的韃子都碾為粉末。”
于鳳聰略一沉吟,“將軍能否慢行,軍情有變,等我回去見了大將軍再做定奪。”
彭文彬果斷搖頭:“軍令難違,贖末將不能從命。”
“嗯。”于鳳聰哼了一聲,也沒有強求。于家在軍中果然沒有半點影響力。
“哦,”彭文彬忽然道:“昨夜出兵之前,我聽說宗主快到蕪湖了。”
于鳳聰心中咯噔一跳,“宗主到蕪湖了嗎?”一股暖流從心中流淌而過,她忽然恨不得插翅飛回蕪湖城。
自去年與鄭晟在廣州分別后,發(fā)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她做了許多情非得已的決定,恨不得立刻躺在鄭晟的身邊傾訴衷腸。
“駕,駕,”親兵衛(wèi)騎兵飛馳遠去。
彭文彬看著于鳳聰?shù)谋秤胺撼鲆唤z冷笑。如果他是宗主,一定會把這個在外胡作非為的女人打斷腿。宗主需要于家,但于鳳聰沒有這么大的福分受這么大的寵愛。沒有子嗣的夫人就像一只沒了牙齒的老虎,得不到尊重。
“駕,駕!”于鳳聰歸心似箭。
她完全不在乎這些人怎么想她,只有鄭晟,那是她力量的源泉。
親兵衛(wèi)到達蕪湖城下時,普天蓋起的騎兵隊列擋住了他們的道路。
那些騎兵舉著紅色的旗幟,身披紅色戰(zhàn)袍。雖然天啟以烈火和赤色為圖騰,但他們從未見過這么紅的大軍。
“赤潮,宗主來了。”于少杰高呼。見到赤潮騎兵的瞬間,他的情緒也被引爆了,天啟也能有這么強大的騎兵。
“讓開,讓開。”親兵衛(wèi)統(tǒng)領(lǐng)高喊著開路。這些赤潮騎兵好像不如其他部士卒那么聽話。
直到梨花再次把宗主府的旗幟打出來,赤潮騎兵才讓開一條道路。
“宗主在哪里?”于鳳聰大聲詢問。
一個騎兵百戶認出她來,行禮回應(yīng)道:“已被大將軍迎接進城。”
于鳳聰催馬向城門方向,率親兵衛(wèi)騎兵走進蕪湖城。
城門口大開,見不到一個行人。這里應(yīng)該還處于戒嚴中。
于鳳聰策馬進門,門前道路正中央站著一個人。
“秦將軍。”
秦十一候在門口,恭恭敬敬的行禮:“迎夫人進城。”他態(tài)度雖然恭敬,但聲音冷冰冰的。
雖然張寬仁下令不得亂傳,可天啟軍中將軍以上誰人不知道于鳳聰出城是去做什么。
“宗主在哪里?”
“正在與大將軍會晤。”
于鳳聰揮手:“帶我過去。”
秦十一欠身,道:“末將已經(jīng)稟告了宗主,夫人回來了。”他腳下如生根了一般,半點沒動彈,“宗主剛剛傳令,讓夫人回家里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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