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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共富貴


  “還好,我們現(xiàn)在有共同的敵人!”鄭晟拍拍手,以示輕松。追莽荒紀,還得上眼快。し

  “但紅巾軍不是靠應對共同敵人組建的聯(lián)盟,”張寬仁說話慢條斯理,“這天下有太多的人可以共貧賤不能共富貴,如果宗主想消禍亂與無形,就開始著手削弱筆架山一系!

  他的話殘忍而沒有良心,但真心為彭文彬好。沒有自知之明的人卷入這個漩渦只有一個結局。

  “可以共貧賤不能共富貴?”鄭晟重復,若有所思。

  張寬仁看上去不像是這樣的人,但是天下確實有太多這樣的人。

  官兵的退兵之旅非常的不順利,紅巾軍像牛皮糖一樣死死纏住了心無戰(zhàn)意的蒙古人和色目人。經(jīng)過大半年的磨煉,山里的野人進化為悍勇的戰(zhàn)士。

  在羅霄山里,能加入紅巾軍是山民的榮耀,這不僅僅體現(xiàn)在他們是圣教的信徒,能為護教出一份力。紅巾軍士卒在圣教的控制區(qū)域能得到太多的優(yōu)待。他們能填報自己的肚子,而且,他們的家人能以更便宜的價格買到鹽等特殊的生活必須品,生病了不必擔心請不來郎中,等等。

  在山外這些算不了什么,但對山民眼里,這樣的日子與彌勒教宣揚的凈土差不多了。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與此同時,紅巾軍的軍紀非常嚴厲。簡而言之只有一個準則,圣教弟子如兄弟姐妹。不但不許侵擾漢人百姓,還要把他們當做自己的家人。

  時不我待,無論鄭晟有沒有做好準備,紅巾軍終于到走出深山這一刻了。

  威嚴的武士團走進下坪。

  “報!”一個赤著腳的漢子飛奔站在鄭晟的戰(zhàn)馬前,他腳下的布鞋不知在跑丟在路上什么地方了。喘了幾口粗氣,他朗聲稟告:“張將軍在野狼口追上了一隊色目人,斬殺三百人,俘虜一千四百人。”

  “嗯。”鄭晟點頭,一千人以上的俘虜?shù)膽?zhàn)斗還是值得一提。

  佛家奴離開下坪后,官兵徹底失去了主心骨,蒙古人先走了,留下來斷后的色目人也不是傻子。反正紅巾軍只對蒙古人斬盡殺絕,色目人投降了還有活下來的機會。

  信使退去,走進下坪寨后,眼前的這場面卻讓他高興不起來。

  年初撤出下坪時,為了不讓蒙古人舒服的駐扎在這里,他下令命李燕子燒毀了下坪和茨坪所有的房屋。除了佛家奴在場茨坪為自己修建了一座簡單的行宮外,官兵只是清理了這兩座寨子里的廢墟,扎著帳篷在這里住了半年。

  他們撤兵時帶走了所有的物資,所以這里恢復成一片焦土的原狀。

  丁才過來請示:“宗主,這里沒辦法住人了,要不去茨坪住下來?”秦管家已經(jīng)很老了,宗主府現(xiàn)在的事情由他負責,

  鄭晟在寨子里走了一圈,這里連片歇腳的地方都沒有,答應道:“走,去茨坪看看!

  教宗府分為兩個部分,一部隨他緊隨大軍出山。還有一半人由于鳳聰帶領,包括余人和月兒等一干家眷落在后面。

  扎著紅色頭巾的士卒源源不斷的殺出山去,張寬仁部向東,王文才部向南,一路聚集流民,攻城拔寨。

  每天都有幾十個信使前來教宗府通報消息,各地的情況陸續(xù)明了。

  南邊的于少澤已經(jīng)率領本部兵馬殺向廣州路去了,彭懷玉在湖廣與彌勒教義軍合流正在逼近長沙。

  鄭晟無法對每個地方的局勢做出最精準的判斷,許多時候要靠領軍將領自己的當機立斷。他擔心于少澤的兵馬無法攻破廣州,特意命王文才前去支援。

  教宗府一干人眾來到茨坪,鄭晟親眼看見了佛家奴修建的行宮。他只站在街道看了一眼,立刻轉過頭去,吩咐:“我不能住進這里,教宗府也不能進駐這里。”

  丁才措手不及,“宗主,這里確實奢華了點,但下坪和茨坪只有這么一塊可以住人的地方了。”

  鄭晟的話沒有絲毫回旋的余地:“那就扎帳篷,圣教弟子以靜修心,以儉養(yǎng)德!

  武士團在茨坪內空曠的地方搭建起帳篷,丁才把隨著紅巾軍出山重返家園的鄉(xiāng)民安排住進佛家奴的行宮。

  次日,教宗府的另一半也茨坪。

  于鳳聰與月兒從一輛馬車上走下來,兩個女人挽著胳膊嘰嘰喳喳的。女人的天性如此,宗主的夫人也不能免俗。

  余人自己隨大隊人馬行走,他自幼翻山越嶺行醫(yī),走山路不是什么難事。

  剛打了勝仗,紅巾軍的士卒和教宗府的隨從都處于興奮中。年初的被迫離開,現(xiàn)在大勝而回,連月兒也笑的眉頭彎彎,臉上流動著神采。

  人群中只有余人在緊鎖著眉頭,不同的人眼中的世界是不一樣的。在他看來下坪和茨坪物是人非,幾乎淪為一片廢墟,鄉(xiāng)民幾十年的積累化為烏有,實在是沒什么值得高興的。

  “月兒,看見余郎中的模樣了不?”于鳳聰湊在月兒耳邊說。

  “嗯,他好像不怎么高興!

  于鳳聰湊在月兒的耳邊低頭吃吃的笑:“我說的是他一直在暗中留意你!

  月兒臉色立刻羞紅,“姐姐你亂說什么呢。”

  于鳳聰忽然說起這番話,是鄭晟的交代。翠竹坪一戰(zhàn)后,鄭晟在戰(zhàn)場上見到了月兒哭的雨打梨花的悲慘模樣,被觸及到心中最軟的地方。

  就算他日后成就霸業(yè),驅走韃子重建漢人的疆土,可如果他在乎的人不快樂,這一輩子也沒什么值得夸耀的。所以他讓于鳳聰來操心月兒的婚事,首選是性格溫和的余人。

  在教宗府相處了大半年,傻子也能看出來余人對月兒的心思。

  “月兒,”于鳳聰幾乎咬上月兒的耳朵,“余郎中是個好脾氣的人,女人如果能嫁給這樣的人是一輩子的福分!彼f的是真心話,如果她沒那么大的雄心,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一輩子,一定會嫁給余人這樣的人。

  可是,“如果”是這天下最好笑的理由。月兒敏銳覺察到了于鳳聰?shù)脑捦庵猓觳草p輕用力掙脫她,“是啊,余人大哥很好,不知哪家的姑娘有福氣嫁給他!

  于鳳聰笑容不褪,重新拉住月兒的胳膊,明白月兒這是婉拒了她的話。

  除了鄭晟不知道月兒的心思,連教宗府的養(yǎng)馬的小廝都知道月兒的心在哪里。她的男人在軍務和政務上有超越常人的洞察力,但在私人情感上非常愚鈍。

  鬼知道他當初為什么一定要娶自己!想起鄭晟,于鳳聰心里涌出一絲甜蜜,一切都是老天爺?shù)闹家狻`嶊纱饝^她不再納妾,所以她在教宗府找了兩個能干的年輕人讓陪嫁的侍女成了親。

  但現(xiàn)在有個問題,她與鄭晟成親大半年了,一直沒有懷孕。這會是個大麻煩,如果她一直不能為鄭晟生子,不但不能阻止鄭晟再娶妻納妾,還有主動促成此事。

  但如果她沒有生子,又怎能讓別的女人先為鄭晟生下子嗣。這世上的麻煩事太多,老天爺從來不會讓一個人完全如意。

  教宗府的隨從卸下隨行的物件后很快投入到緊張的處理事務中。王文才南下,于鳳聰、丁才、王中坤、周光和周順在鄭晟身邊成為處理教務。

  幾人中于鳳聰是身份最特殊,她是宗主的夫人,通過原于家的家底在戰(zhàn)爭期間仍然能保持與羅霄山周邊的豪強保持聯(lián)系,為紅巾軍擴大影響力出力不小。

  在于鳳聰嫁給鄭晟之前,紅巾軍只是盜賊,于家與紅巾軍合流之后,才慢慢得到了鄉(xiāng)民的認可。就是張寬仁最終下決心投入紅巾軍與這也不無關系。

  于家兄弟在教宗府掌管兵器制備和礦場,于少澤儼然是宗主特意培養(yǎng)的軍中后起之秀,鄭晟的刻意栽培讓于家在紅巾軍的影響力與日遞增。

  走進帳篷搭建的教宗府,于鳳聰沒有半點嫌棄這里簡陋,吩咐管家找丁才給月兒安頓好地方。

  鄭晟正在處理軍務,那是紅巾軍中唯一她不能碰的地方。

  約莫半個多時辰后,見各地來的信使陸續(xù)離開,丁才和王中坤也都稟完畢,宗主的帳篷空下來,于鳳聰讓毛三思通報后前去找鄭晟。

  軍帳當中擺放了一個大桌子,桌面上鋪展了一張手繪的地圖,四周是堆積如山的手稿和文書。于鳳聰早已習慣了鄭晟大帳混亂的布局。

  雖然亂,但鄭晟總是能在第一時間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所以這里只需要嚴密看守,不需要人來打理。

  “你有事?”鄭晟眼睛盯著地圖沒有抬頭。只有是公事于鳳聰才會急著來這里見他,他的夫人很知道分寸。

  于鳳聰?shù)溃骸班,有人告訴我,張世策軟禁了滿都拉圖派來接替他的蒙古人,現(xiàn)在六千漢軍盤踞在家翠竹坪,不進不退,不知為何?”

  “張世策軟禁了蒙古人?”鄭晟抬起頭,眼睛里放出光來。他對張世策沒有怨恨,搶了人家的老婆,應該是被恨的那個。

  進入這個帳篷前,于鳳聰糾結了許久,她的歷史和今日的身份實在不好與張世策再有什么牽連。瓜田李下,被有心人抓住把柄,會對于家十分不利。據(jù)她所知,紅巾軍中有不少人對于家勢力的急速膨脹很不滿。

  但是她最了解鄭晟,她的夫君,圣教的宗主,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你是說……,他囚禁了蒙古人,”鄭晟胡子拉碴的嘴咧開,“張世策還像個漢子,滿都拉圖是想解除他的兵權吧。”這并不難猜,在這個正在步入亂世的時期,兵權就是野心家的命根子。

  他明白了于鳳聰?shù)膩硪猓沂质持戈P節(jié)輕輕敲擊桌面,“你是說,他會投降我們?但是他沒有派人入山!

  于鳳聰?shù)溃骸八艚嗣晒湃,除了造反還有第二條路可以走嗎?不投靠紅巾軍,大概會投奔彌勒教吧!彼J為如果張世策不來投靠紅巾軍一定是因為她的緣故。

  “不一定,”鄭晟搖頭,“現(xiàn)在是滿都拉圖需要他,別說他囚禁了幾十個蒙古人,就是殺了他們也沒事。此一時彼一時,這半年羅霄山里死的蒙古人還少嗎?”

  于鳳聰潔白的貝齒咬住下嘴唇,不好再多說什么了。她提供隱秘的消息,鄭晟做決定,尤其是這件事情上,不能表現(xiàn)出一點點傾向。男人的嫉妒心不是常有,但一點不小心被激發(fā)出來,引發(fā)的后果不可預料。

  鄭晟忽然道:“張世策是漢人,紅巾軍遲早會接受漢軍,你派人聯(lián)絡他,如果能勸他投降也算是皆大歡喜。”

  “我派人?”于鳳聰不安。她來稟告這件事,但不應該由她來處置。

  “你去做比王中坤去做合適!

  “好的!庇邙P聰答應著退出帳篷。

  鄭晟獨自一人留在大帳里,忽然沒了看地圖的*。

  官兵退出袁州后,等于把江西和湖廣都放棄給了義軍,也許很快他就要與今日的并肩反韃的同伴反目成仇。

  他大力提拔于家,目的是為了平衡圣教內原彌勒教勢力。在外圍彌勒教義軍如火如荼時,他必須選擇與彌勒教義軍合流,所以不能過分壓制原彌勒教勢力,但又不能讓他們成長到脫離自己的控制。

  這幾日張寬仁的話一直在他耳邊如魔咒一般,緣分要有多深的人才可以共貧賤又能共富貴。

  他與彌勒教,與彭祖師,與周家,算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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