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婚禮上
披著彩色綢緞的轎子走出溫湯鎮的大門,于老三騎在高頭大馬上在后護送。wwW.yanKuAi.COm追書必備
這場注定要鬧得轟轟烈烈的婚事,被看做是紅巾軍從盜賊走向義軍的第一步。
鄭晟從來沒把紅巾軍當做盜賊,近乎苛刻的軍紀和四處巡視的圣教執法團讓心里長了草的士卒不敢越雷池一步。但是,紅巾軍不是盜賊,不是由鄭晟說了算。只有普天下的百姓把紅巾軍當做王師歸來,這才算數。
違反軍紀的兵丁被砍下來的腦袋就立在兵營門口,亂世當用重典,紅巾軍嚴苛的軍紀不僅僅是給部眾殺雞駭猴,也是在做給所有參加婚禮的各寨的使者看的。
圣教教徒每天都不忘了給兵丁灌輸“凡信奉圣教的弟子都是兄弟姐妹”的念頭,而如今的袁州還有自稱不信奉圣教的人嗎?哦,有,那些人全部被困在袁州城內。
八個壯實的漢子抬著花轎,這么大的轎子往日只有官老爺才能做。造反就是打破現行的朝廷規矩,于鳳聰第一眼見到迎親的轎子,又是驚訝,又是好笑。那個男人好似處處都在顯示自己的不凡。
嗩吶手一路鼓著腮幫子吹,一路上迎親鼓聲陣陣,這架勢快要比上皇帝納妃了。
于鳳聰帶著鳳披霞冠,臉色被印襯的通紅。
她終于要把自己嫁出去了,是自己心儀的男人。要說她有多愛鄭晟,那可未必,更多是鄭晟的理想打動了她,而不是那個人。像她這樣的女人,很難純粹的愛上一個男人。
送親隊伍清晨天色未亮從溫湯鎮出發,直到天色將黒才走到翠竹坪外的紅巾軍中軍大營。四十九家山寨的使者分列大營門口迎接。張寬仁站在最前面,面帶矜持的喜色,雙手作揖放在胸前。
王中坤成了操辦婚禮的大管家,把送親的隊伍迎進大營。
今日,中軍大營中安頓了八十座宴席,軍中做不到讓客人大口喝酒,但足足屠宰了四十頭肥豬,讓被邀請來的客人和義軍頭目好好解一頓饞。
號子手吹吹打打,每隔一段時間便會響起把所有人耳朵里都震的嗡嗡響的鑼鼓聲。紅巾軍士卒都在為香主的大婚喜悅,他們不清楚這次聯姻背后藏著的原因,他們只是簡單的高興,鄭晟在紅巾軍中的威望無與倫比。
鬧哄哄的場面中,換了一身新衣服的于少澤舉著酒杯頻頻找各家土寨的使者共飲。那些人與出身山民和流民的義軍頭目尿不到一個壺里,于少澤的身份與他們相當,正好可以打成一片。
毛大則在負責招呼(監視)各部頭目,陪著他們吃肉喝酒,不讓他們因為太幸福惹出亂子。
張寬仁坐在各寨使者坐席居中的位置,冷漠的表情就像一層罩子把自己與周邊的人隔開。
偶爾有土寨的人來敬酒,他只是端起杯子輕輕沾沾嘴唇,倒是為本桌子的人剩下了不少美酒。
場面很熱鬧,但幾乎所有的人都保持著一定的克制,因為這里沒幾個人是心甘情愿參加這場婚禮。
半個時辰后,秦十一領著親兵燃放了煙火助興。騰空而起的火花和巨大聲響的爆裂聲把婚禮的氣氛存托到高氵朝。
鄭晟身穿一件大紅袍,在于鳳聰的陪同下出來給挨個桌子敬酒,他不能記住這里的每個人,但在場的每個人都記住了他,以及他美艷的妻子。
這樣不合世俗的禮法,但合鄭晟心中的禮法。在部將眼里,香主做什么都是對的,都有深意,在各寨來使眼里,鄭晟是不可忤逆之人。
西北一個小帳篷的門口,一個女孩坐在地上,雙手托住腮幫子,看著在席間移動的新郎官和新娘入神。她身后站著一個男人,用擔心的眼神往下看。
“她很美,比我見過所有的女人都美。”月兒喃喃的說,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失落。
一個人的缺陷是什么,很容易在另一個人具備這樣優點時自慚形穢。自信的女人最美,于鳳聰的自信是長在骨子里的,她挽著鄭晟的胳膊,在一群各懷心機的男人中應付自語。
“她比刺槐姐姐還美,難怪鄭大哥忘不了她。”月兒意興闌珊。
余人想安慰月兒,想了好幾句話都覺得有點冒犯,最后撅著嘴說:“于大小姐很能干,美是說不上的,鄭香主要娶她,也許只是想找個幫手。”
月兒微微搖了搖頭:“你會因為想找個幫手行醫要娶她嗎?”
這句話像是一根粗木塞進余人的咽喉里,首先他要找個女幫手才能證明自己是對的。在月兒自刎生命垂危的那段時間,他一直陪在找個纖弱的女孩身邊,所以知道她此刻心里的不快樂。
月兒忽然咯咯的笑了兩聲,“余人大哥,你看看我都怎么了,鄭大哥大婚,我應該高興才是啊。”
“是啊,應該高興的。”余人附和。
他們兩個人站在無人留意的角落,目送鄭晟和于鳳聰一個個桌子敬酒,嘴上雖然這么說著,但臉上就是看不出有多少高興。
進入羅霄山后,余人就沒有開懷笑過,他教習了幾十個弟子,拯救了數百個紅巾軍士卒的性命,但遠沒有在家慈化禪寺是救助災民那般快樂。
戰爭才剛剛開始,他性子懦弱,無力的預感到殘暴亂世的來臨。在盤石鎮救活的那些人很快又會走上戰場,估計沒幾個能活到亂世結束,他就是在努力又有什么用。
建立一個漢人的帝國,很令人向往,但如果在過程中要死數十萬乃至百萬千萬的人,余不知道怎么去取舍。
“彌勒佛慈悲,觀世音菩薩救苦救難,祈求十方諸佛庇佑南人,我們經受的苦難已經夠多了。”余人自幼在慈化禪寺長大,耳須目染十幾年,內心深處是虔誠的佛教弟子。
深夜,酒宴進入尾聲。
紅巾軍的士卒意猶未盡,各寨的使者已捂著嘴偷偷摸摸打哈欠。
鄭晟和于鳳聰最后才來到張寬仁的桌前。沒有多余的話語,一杯薄酒代表了彼此的心意。他們都理解對方。
鄭晟喝完杯中酒,道:“張舍,翠竹坪能對我們敞開大門,對我對你都是幸事,明日我會命張金寶率部進入翠竹坪,希望不要讓我為難。”
張寬仁看著艷麗的于鳳聰,忽然覺得自己就是個懦夫,“一切聽香主吩咐。”他連個女人都不如。
“張舍啊張舍,你究竟要我等到什么時候。”鄭晟把酒杯投擲在地,長長的嘆了口氣。翠竹坪與紅巾軍面和心不合,是紅巾軍建立羅霄山防區的最大的弱點,如果他的心再狠一點,應該血洗張家,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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